第91章：金莲摇曳映前尘，墨渊护莲心如焚

段君瑶那番关于白浅未来“剧本”的惊世剧透与对夜华、天界的犀利批判，如同在瑶光别苑内引爆了一颗混沌神雷！厅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琥珀。

白浅浑身颤抖，狐狸眼通红，泪水无声滑落。影像中那剜眼之痛、跳台之绝望、以及最后“原谅”的憋屈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她的心脏。她死死咬着嘴唇，九条尾巴紧紧蜷缩在身后，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尚未发生却己刻入灵魂的恐惧与愤怒。

墨渊战神周身气息沉凝如渊，玄衣之下，肌肉紧绷如铁。他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段君瑶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刻刀，将他深埋心底、连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情愫彻底剖开——他对司音，对白浅，早己超越了师徒之情！那份情意，深沉如海，厚重如山！而影像中白浅为他付出的一切：心头血养身七万年、血洗翼族、独守昆仑虚…更是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道心之上！心疼、愧疚、震撼、以及那被强行点破后无法再压抑的爱意，几乎要将他撕裂！

然而，更让他心神剧震、如坠冰窟的，是段君瑶最后那句话：

“夜华此人…虚伪至极！无能！懦弱！毫无担当！”

夜华！

那是他唯一的胞弟！是他陨落之后，父神精血所化的另一朵金莲！是他沉睡七万年间，寄托了所有希望与守护的至亲骨血！

“道尊！”墨渊猛地抬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与急迫，“您所言夜华…他…他如今何在？！”他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或许…或许那转世后的夜华，并非胞弟本体？只是同名？

段君瑶凤眸微抬，目光仿佛穿透无尽空间，落在了遥远的昆仑虚深处。她红唇微启，声音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玩味与冰冷：

“他啊…”

“此刻，不正被墨渊战神你…养在昆仑虚后山寒潭的玉清莲池之中吗？”

“那朵…由父神半颗心所化，承袭了你一半本源精血，日夜受你仙力温养的…”

“十二品功德金莲！”

轰——！！！

如同九天玄雷在墨渊识海炸响！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玄衣无风自动！古井无波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

“金…金莲？！”墨渊失声低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一丝深沉的恐惧！“夜华…是…是那朵金莲的转世？！”

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寒潭深处，那朵在仙灵玉液中摇曳生姿、散发着纯净功德金光的十二品金莲！那是他陨落后，父神留给昆仑虚、留给西海八荒的希望！是他耗费无数心血，引动昆仑地脉仙灵日夜温养的至宝！他视之如亲子，寄托了无尽守护与期盼！

那朵金莲…那承载了他对胞弟所有思念与守护的金莲…未来…竟会转世成那个…亲手剜去白浅双眼、虚伪懦弱的夜华？！

“不…不可能！”墨渊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动摇与痛苦，“金莲乃父神精血所化，承天地功德，秉性至纯至善！怎会…怎会变成那般模样？！”他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自己视若珍宝、倾注了所有守护之念的胞弟转世，竟是如此不堪之人！

“秉性至纯？”段君瑶嗤笑一声，凤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墨渊战神，你太天真了。转世轮回，洗去的是记忆，却未必能洗去灵魂深处的某些‘特质’。况且…”

她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白浅，声音冰冷：

“生长于九重天那等腌臜之地，被天君那等虚伪之辈教导，耳濡目染之下，再纯善的秉性，也难保不被染黑！无能懦弱，虚伪自私，不过是天界‘精英教育’下的必然产物罢了！”

“你那胞弟转世的金莲，不过是换了个更光鲜亮丽的壳子，内里…呵。”段君瑶红唇吐出冰冷的结论，“烂透了！”

“烂透了…”墨渊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踉跄后退一步，扶住身后的玉柱才勉强站稳。他看向白浅，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通红的狐狸眼，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剜眼之痛…跳台之殇…竟是他视若亲子的胞弟转世所为？！这让他如何自处？！如何面对白浅？！

“师尊…”白浅看着墨渊痛苦挣扎的样子，狐狸眼中泪水再次涌出。她恨夜华！恨得咬牙切齿！但看到墨渊因为那朵金莲（未来的夜华）而如此痛苦，她心中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心疼。她知道，那朵金莲对师尊意味着什么。

“道尊！”折颜猛地站起，俊雅的脸上布满寒霜，他看向段君瑶，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与恳求，“既然那金莲未来会变成那等祸害！不如…趁其尚未转世，将其…毁去！永绝后患！”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小狐狸！哪怕是未来的可能也不行！

“毁去？”段君瑶凤眸微挑，看向墨渊，“墨渊战神，你舍得吗？那可是你唯一的胞弟，父神留给你的…希望啊。”她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试探。

墨渊身躯剧震！毁掉金莲？！毁掉他唯一的胞弟？！毁掉父神的遗泽？！他紫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内心如同被两股巨力疯狂撕扯！一边是血脉相连、守护了亿万年的胞弟！一边是…是他深爱的小徒儿白浅那血淋淋的未来！

“我…”墨渊张了张嘴，喉咙却如同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死死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玄衣之下，肌肉因极致的痛苦与挣扎而微微颤抖。

“啧啧啧…”墨衍灰眸滴溜溜转，看着墨渊痛苦的样子，咂咂嘴，“老墨我倒是觉得…那金莲现在看着挺无辜的。不过嘛…为了咱家浅浅小狐狸的安全…嘿嘿…”他搓了搓手，意思不言而喻。

君九霄紫金雷瞳中雷光隐现，显然也倾向于永绝后患。

澜澈（瀚海神尊）蓝宝石大眼睛中神光流转，带着神尊的冷静分析：“从概率学与因果律角度看，提前抹除‘祸根’，是规避未来风险的最优解。此金莲虽为父神精血所化，但其未来转世己成既定‘恶因’，当断则断。”

“不要！”白浅突然尖叫出声！她猛地扑到段君瑶面前，狐狸眼中带着惊恐与哀求，“道尊姐姐！不要毁掉那朵金莲！它…它现在只是一朵花！它什么都不知道！它还没变成那个坏蛋夜华！”她虽然恨极了未来的夜华，但让她眼睁睁看着师尊视若珍宝、寄托了所有思念的“胞弟”被毁掉…她做不到！那会让师尊…痛不欲生！

段君瑶看着白浅那惊恐又带着善良的小脸，凤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她轻轻揉了揉白浅的银发（狐狸形态）：“浅丫头，你还是太心软。”

她目光转向脸色惨白、眼神挣扎痛苦的墨渊，声音带着一丝深意：

“墨渊战神，本尊并非嗜杀之人。那金莲此刻，确实无辜。”

“但…”

“它终究是你胞弟的转世之基。它未来的命运，与你，与白浅，乃至与整个西海八荒，都息息相关。”

“是留？是毁？”

“选择权，在你。”

段君瑶指尖轻点，一缕神念跨越空间，将昆仑虚后山寒潭中，那朵在玉清仙液中静静摇曳、散发着纯净功德金光的十二品金莲影像，清晰地投射在墨渊面前。

金莲光华流转，圣洁无瑕，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希望。

墨渊看着那朵他守护了亿万年的金莲，看着它纯净的光芒，再看向身边泪眼婆娑、满眼哀求与担忧的白浅…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与无力感席卷全身！

他猛地闭上眼睛，玄色衣袖下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点点金色神血。

一边是血脉至亲，父神遗泽。

一边是情之所钟，剜心之痛。

这抉择…

如同将他置于九天业火之上，反复炙烤！

厅内再次陷入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墨渊身上，等待着他的抉择。

那朵在影像中摇曳的金莲，仿佛成了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命运之剑。

而段君瑶，只是慵懒地靠在夜卿尘怀中，凤眸微阖，仿佛在欣赏一出…早己预知结局的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