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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夜探井源
夜色沉沉,归灯镇的灯火己渐次熄灭,唯有镇中心古井旁还残留着一盏孤灯,在风中摇曳微光。
李星笙悄然而至,草履无声,目光落在那井口。白日间的异象虽己暂息,但他知晓,此类聚灵阵的布设,从来不是只设一层。
他抬手一引,布下简易隔音结界,随后探身俯瞰井口。井水暗红色未散,灵气流转间竟有逆冲之意,似是在与地脉自然流动相悖而行。
“确有布阵痕迹。”他低声自语。
井壁外沿有被擦拭过的痕迹,些许符灰残片夹杂其中。李星笙以灵息探入井底,不多时便捕捉到一缕异常气机,自地下盘旋,如有龙蛇般蜿蜒游动。
“龙蛇走气,非自然之象。”
他从竹笈中取出玉尺与旧纸阵图,沉稳地在井口西周布设六点引灵微阵。微阵成形后,灵气流动明显放缓,井水泛红之色略有退却。
灵识顺势而入,深入井下七丈。
只见井底石壁嵌着一枚灰黑阵盘,周围刻有复杂阵纹,主眼处光芒微弱,却在悄然引导井底灵气逆流而上。那阵眼正是中级聚灵阵的一种异化变式,但法力结构不稳,灵脉有崩断之兆。
“此阵粗陋,非正宗阵门之作,倒像是某些邪修从残卷中摸索而得。”
李星笙不动声色,从怀中取出引灵砂,于井边平地上勾勒阵眼映射,以观气走流转。他观察片刻,确认这阵盘正在吸纳周边灵气,并试图沿地脉回卷汇聚。
“如此布阵,显然不是单为井水异变,而是在布大阵核心……”他沉思片刻,眉头紧锁。
倏地,他想起灯市中那张魂符背后的纹路,与此阵盘的副纹几乎一致,顿觉一丝不安。
“魂符催灵,反引地脉……他们是在借助地脉之势,布局成阵,逆养魂源。”
意识到事态严重,李星笙当即从井中跃起,掩去自身气息,于井周布下名为“回潮逆引”的微阵,以强行扰乱地气回流轨迹。
这阵需极精微的灵控之术,一旦失手,不仅井水暴乱,更可能引爆下方阵盘。
他手指飞快地在地面刻阵,十余道符钉分别安插于井边石缝,并以灵识串连其气路,稳住整体引灵结构。
夜色愈深,雾气渐浓。
李星笙立于井边,满面凝神,双指捻诀,以灵意缓缓催动整个反阵。他闭眼凝神,只觉井底灵气如百流奔走,在阵势逼迫下,被引向镇外数处旧脉断点。
当最后一缕气机归于静息时,他吐出一口气:“暂压其势,己可延阵毁。”
他拍了拍袖口,看着井水中那一点暗红逐渐褪去,低声道:“先稳一夜。”
可他知,此等手段虽能暂制外泄,却终非根本之策。
他俯身再察井壁,忽于一处极隐之缝隙中,嗅到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顺着气息寻去,他在石缝中发现一道极细的黑红线痕,宛若生物爬行所过,鳞痕犹存。
“这不是阵盘之气……是活物。”
他双指一引,一缕微光照入石隙,隐隐见到一枚指甲大小的虫影蠕动,那虫呈灰白色,身覆微甲,腹下散发极淡灵息。
“伏魂蛊虫。”
他神情微沉,取出一张封印符缓缓贴于石缝之上,并以灵气封锁虫气泄露。
“若真是魇月宗手笔,怕是镇上己被暗中试阵。”
天边渐露鱼肚白,镇中灯火几近熄尽。
李星笙望着井水恢复清澈,微风拂面,静夜归于平常。
可他知晓,这份宁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那一只蛊虫,意味着更深的布置。
他轻声呢喃:“既然你等要设阵,我便陪你们走完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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