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雷气之兆

夜色沉沉，暮云低垂，村外山道间乌风翻滚，一缕若有若无的雷光游走于天际，若隐若现，仿佛天幕中游蛇低语，带着微不可察的煞意。

李星笙立于林下，身前是一处低洼山口，几块看似随意堆叠的乱石间，布有一道引雷镜阵。阵纹简淡，却暗藏吞雷之势，若有灵修踏足其中，雷光将被折转、偏移、震散。

他伏身探地，指尖划过石缝，感受到细微的雷意正在扩散。这雷意非自然生成，其波动中隐有压制痕迹，似乎是人为以阵法强行导引而出。

“是它。”他低声喃喃，眸光深沉。

那股邪气，三年前他曾在灵崖遇见，当时为掩人耳目，对方施术于凡人魂识之间，以雷丝震魂夺识。如今此地雷气虽淡，却内藏同样破碎之术痕，令人不寒而栗。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铜莲符，手指轻弹，符文落地，顿时化作一缕青光钻入地面，无声无息地扩散出去。

“镜阵为表，铜莲为眼。”李星笙轻语，“邪修若真来，不该只送一个气丝。”

夜更深，林鸟噤声，只有远处风掠枝叶的簌簌声响。

忽而，一股奇异的气息自西北方向传来，像是有人踏风而行，每一步都伴随雷意的轻颤。

李星笙抬眼望去，只见一道人影立于松林之外，披着旧布蓑衣，身形高瘦，面上带着一副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幽深如井。

“果然来了。”李星笙心中无波无澜，袖中灵针滑入指间，脚步无声踏入阵外死角，藏于一丛灌木后。

那人并未靠近阵法，而是站定不动，忽而抬头，望向李星笙藏身方向。

李星笙眼神骤凝。

“探路分身？”

青铜面具人忽地一笑，声音嘶哑如夜鸦：“无名道人，阵术不错。”

他声音中蕴含灵识波动，明显并非真正的分身具象，而是以雷丝构魂，远距附身。

李星笙未答，只一指弹出灵针，指向阵中雷光一引，霎时间雷声大作。

镜阵发力，一道蓝紫雷网席卷山道，将那道人身影瞬间吞噬。

雷光落定，地面上仅余一片焦土与黑灰。

可李星笙并未松懈，他走近焦痕处，伸手拾起一抹余烬，灵识探入其中。

“术印未散，神魂残痕未灭。”他皱眉，“是魂控术的变种，借雷为桥，试探我的阵力与气场。”

白睛豹缓步走近，低吼一声，显然也察觉到异样气息未消。

李星笙蹲下身，轻抚它的脑袋，低声道：“这一夜是试探，下一次便是行动。”

他在焦痕旁埋下数枚木钉，每一枚都刻有不同的镇雷符阵，与先前布下的铜莲符暗合一气。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缓缓回村。

夜风吹过山林，几处枝叶落下，远处林间似有微光一闪而灭。

“雷气己动，气脉渐浮。”

他回望一眼天边的黑云，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翌晨，天空依旧阴郁，村民依旧晨起劳作，浑然不知昨夜林外曾有雷意交织、术战暗伏。

而李星笙则在草庐内熬药静坐，仿佛昨日之事未曾发生。

但他己知，这平静无法久维。

下一次前来者，恐怕就不只是一个探路分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