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冷藏柜里的嘶吼

医院楼下，丧尸们的嘶吼声如同地狱的恶鬼一般，在空中回荡着，久久不散。然而，就在这恐怖的氛围中，林小满却如同一颗流星般，猛地撞开了那扇原本紧闭的消防通道的沉重铁门。

铁门被撞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气息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般向她扑面而来。那是一种刺鼻的消毒水味，混杂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腐烂水果的甜腥气。这股味道如此浓烈，以至于林小满几乎要被它淹没。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但她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吐出来。她紧紧地靠着冰冷而粗糙的水泥墙壁，剧烈地喘息着，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进烧红的铁屑一般，让她的喉咙和肺部都感到一阵刺痛。

“茶茶……” 这个名字在喉咙里滚烫，

比拔掉留置针的伤口更灼痛。

混乱不堪的记忆碎片如狂风暴雨般在脑海中尖啸冲撞，它们彼此交织、碰撞，仿佛要将我的大脑撕裂开来。

金属玫瑰的星河在我眼前闪耀，那是一片由无数金属花朵构成的浩瀚宇宙，每一朵花都散发着冰冷的光芒，如同星辰般璀璨。

美团卫星的肿瘤则在这片星空中突兀地出现，它那巨大而扭曲的形状让人感到恐惧和不安，仿佛是一个寄生在宇宙中的恶魔。

而收割者的熵减光束则如同一道毁灭之光，无情地穿透一切，将所经之处的物质都化为虚无。

这些记忆碎片与现实走廊里摇曳的、随时可能熄灭的灯光重叠在一起，时而融合，时而又撕裂开来。

那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如此脆弱，仿佛随时都会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然而，这并不是一场噩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楼下那犹如地狱一般的场景，仿佛是用鲜血染成的画卷，触目惊心，令人毛骨悚然。然而，那个漫长的“泡沫”却并非虚无缥缈的幻想，而是真实存在的。它宛如一部充满隐喻和象征意味的末日启示录，每一个荒诞不经的设定，都如同预示着世界末日的恐怖獠牙，正逐渐逼近，准备吞噬这个曾经美好的世界。

美团外卖箱——量子压缩机——丧尸病毒传播的完美载体。

金属玫瑰——逆熵生命——病毒本身那扭曲生命形态的终极目标？

茶茶——钥匙与锁——妹妹身上那该死的免疫缺陷症，

是否正是这场灾难的漩涡眼？

“嗬…嗬嗬……”

突然，一声悠长而又黏糊的喘息声，如同被拉长的面条一般，从走廊深处的阴影中缓缓传出。这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中冒出来的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伴随着这诡异的喘息声，还有一阵轻微的“咯咯”声，那是牙齿相互碰撞所发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小满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的血液像是被瞬间冻结了一样，完全失去了流动的能力。她的心跳在刹那间加速到了极致，就像是要冲破肋骨的束缚，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

恐惧如同一股强大的洪流，瞬间淹没了她的全身。她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软，几乎无法支撑她的身体。在这极度的恐惧中，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

然而，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在瞬间做出了反应。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缩进了墙壁上一个凹陷的消防器材箱后面，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能躲避那未知的恐惧。

一个穿着沾满污秽血迹的蓝色护工服的身影，正踉跄着从拐角处转出。它的头不自然地歪向一边，脖子像是断了，仅靠筋肉勉强连着。

一条手臂怪异地反折在背后，另一条手臂无力地垂着，随着它拖沓的步伐晃动。最恐怖的是它的脸——半边脸颊的皮肉被撕开，露出森白的颧骨和染血的牙齿，空洞的眼窝里，残留的眼珠蒙着厚厚的灰翳，毫无生气地转动着。

这绝对不是楼下那种刚刚诞生、充满狂暴气息的撕咬者！它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仿佛是被人咀嚼过然后又吐出来的残渣一般，让人毛骨悚然。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本应毫无生气的存在，却在某种诡异力量的驱使下，竟然重新“站”了起来。

一股比普通腐烂更甚、更浓烈、更粘稠的恶臭气息，从这具残破不堪的躯体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那是一种让人作呕的味道，仿佛是死亡和腐朽的混合体，深深地刺激着人的嗅觉神经。

林小满惊恐地瞪大眼睛，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呕吐出来。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甚至己经刺破了皮肤，但她却浑然不觉，因为此时的恐惧己经完全占据了她的身心。

她的目光无法从那具残破的躯体上移开，只见它拖着那己经断掉的双腿，艰难地向前挪动着。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而那仅剩的一只眼珠，也显得异常浑浊，仿佛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这只“怪物”就这么一步一拖地在空荡的走廊里“扫视”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它那空洞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它能透过墙壁看到林小满藏身的地方。

它似乎在“寻找”什么，但那寻找毫无目的性，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对活物气息的饥渴扫描。时间在死寂与那拖沓的脚步声中被无限拉长。

冷汗顺着林小满的额角滑下，滴进她的眼睛，带来一阵刺痛。

那护工丧尸在距离消防器材箱不足三米的地方，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它那颗歪斜的头颅极其缓慢地转动，灰翳覆盖的眼珠，似乎正对着林小满藏身的阴影！

林小满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视野边缘开始发黑。

她甚至能闻到那东西身上浓烈的血腥和内脏破裂的恶臭。

就在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夺路而逃的冲动时，走廊另一端，一个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

“救命啊！有怪物！” 一个穿着病号服、满脸惊恐的中年男人冲了出来，显然是被之前的嘶吼和混乱吓破了胆。

这突如其来的活人气息和声响，如同在死水里投入一块巨石！那残破的护工丧尸猛地一震，喉咙里爆发出短促而兴奋的“嗬嗬”声，原本缓慢拖沓的动作瞬间变得狂暴！

它猛地转向声音来源，那条反折的手臂诡异地甩动了一下，断腿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拖着残躯，以一种扭曲而迅猛的姿态，首扑那个吓呆了的病人！

机会！

林小满没有任何犹豫。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从藏身处窜出，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与丧尸和病人相反的方向——走廊另一头的药房狂奔！

沉重的防火门被撞开又在她身后自动合拢，暂时隔绝了身后传来的凄厉惨叫和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药房内一片狼藉。

药架倒塌，五颜六色的药片、破碎的玻璃瓶和注射器散落一地，踩上去发出咯吱的碎裂声。浓烈的药品混合气味刺鼻难闻。

她的目标明确——角落那个巨大的医用冷藏柜。那是存放需要低温保存的昂贵药品和生物样本的地方。厚重的柜门紧闭着，表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林小满扑到柜门前，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

她抓住厚重的门把手，用力向外拉——

嘿，还纹丝不动！

我靠，锁住了！

柜门内侧的电子锁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需要权限！

“该死！” 林小满低咒一声，目光焦急地在凌乱的地面扫视。一把沾着血迹的、沉重的金属药杵映入眼帘。

她毫不犹豫地抄起药杵，对着冷藏柜门锁的位置，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下！

“哐！哐！哐！”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密闭的药房里回荡，震得她耳膜发痛。每一下重击都让她的虎口发麻。那坚固的合金锁扣在蛮力的持续冲击下开始变形、凹陷。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流下，模糊了视线。

门外，似乎有更多拖沓的脚步声和嘶吼声在靠近。时间不多了！

“快给我开啊！” 她嘶吼着，再次抡圆了药杵，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砸下！

“咔嚓！”

一声脆响，变形的锁扣终于崩断！一股更阴冷、带着浓重消毒水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腥甜腐败气息的冷气，猛地从撬开的门缝里汹涌而出，喷了林小满一脸。她冻得一哆嗦，心脏却提到了嗓子眼。她用力拉开沉重的柜门。

冷藏柜内部空间很大，顶部惨白的冷光灯管照亮了里面。

预想中整齐摆放的药品并没有出现。柜底，蜷缩着一个“人”。

他穿着沾满暗褐色污迹的美团骑手制服，标志性的黄色头盔掉落在一边。

身体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仿佛被强行塞进这个狭小的空间。

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

布满了紫黑色的坏死斑块和……细密的、仿佛某种菌丝般的白色纹路。

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眼白和瞳孔的区分，整个眼球是一种浑浊的、如同劣质玻璃珠般的乳白色，而在那浑浊的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极其缓慢的、如同星云尘埃般的银色光点在缓缓流动。

这不是普通的丧尸！

这形态……

与“梦”中那些在仙女座银色海洋里解体的美团方舟残骸中诞生的结晶生命……何其相似！

那眼中流动的微弱银光，更是与新生儿眼中流淌的数据星河隐隐对应！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林小满的心脏。就在她惊骇莫名的瞬间，那个丧尸蜷缩的身体猛地一抽！他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如同溺水般的怪异声响。

然后，那颗顶着稀疏头发的头颅，极其僵硬地、一帧一帧地抬了起来。

那张青灰色的、布满菌丝纹路的脸，正对着林小满。浑浊的乳白色眼球里，那些缓慢流动的银色光点似乎微微亮了一瞬。

紧接着，一声低沉、沙哑、完全不似人类、仿佛从腐朽的胸腔最深处挤压出来的嘶吼，骤然爆发！

“吼——呃啊——！！！”

这嘶吼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痛苦。它不再是单纯的饥饿咆哮，更像是一种被禁锢、被扭曲的灵魂发出的绝望哀鸣！

巨大的声浪混合着浓郁的腐败冷气，狠狠冲击着林小满的耳膜和神经！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倒塌的药架上，药瓶哗啦啦滚落一地。冷藏柜里的东西……在动！

它那扭曲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挣扎、抽搐，试图从那冰冷的囚笼里爬出来！

每一次挣扎都伴随着骨骼错位的可怕“咔嚓”声。

林小满的左手手臂内侧，那块心形的草莓胎记，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那痛感并非来自皮肉，更像是从骨髓深处、从灵魂层面炸开！

伴随着剧痛，一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却又无比清晰的“嗡鸣”感，如同接触不良的电流，瞬间流窜过她整条左臂的神经末梢。

不是幻觉！

那种感觉……与“梦”中量子手臂启动时的能量流动感，惊人地相似！

冷藏柜里的嘶吼愈发狂暴，那美团骑手的一只青灰色、布满白色菌丝纹路的手，己经猛地扒住了冰冷的柜门边缘，指甲在金属上刮擦出令人牙酸的锐响！

药房紧闭的防火门外，沉重的撞击声和更多丧尸的嘶吼声陡然加剧！仿佛柜中怪物的咆哮，是召唤同伴的号角！

林小满脸色惨白如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她死死盯着柜中正在挣脱束缚的恐怖存在，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刺痛不己的左臂。没有武器。没有异能。只有一地狼藉，和门外汹涌逼近的死亡。以及……手臂深处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如同量子纠缠般的诡异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