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林清漪感觉自己又行了

凰炎囚笼内，死寂被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恐惧打破。

林北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嘶哑地打破了沉默：“解铃…还须系铃人。”

“别他妈绕弯子！说人话！”罗浩双眼赤红，如同困兽般低吼道。连奄奄一息的秦牧也挣扎着抬起眼皮，浑浊的眼中透着一丝微弱的希冀。

林北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扫过角落里的林清漪，压低声音道：“意思就是…只要清漪…能让那个萧烬…原谅她…我们或许…就有一线生机！”

“原谅？！”罗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肌肉扭曲，“那小子是舔狗不假！可我们对他做了什么？！废他修为！挖他本源！把他钉在耻辱柱上审判！还差点让秦老狗把他抽干！你觉得他还能原谅？！他要是正常人，不把我们挫骨扬灰就不错了！”

“正常人的确不可能…”林北穹嘴角扯起一丝极其恶毒的嘲弄，目光落在林清漪身上，“但那个萧烬…他就不是正常人！这些年，为了讨好清漪，他做过的蠢事、刷新下限的卑微…还少吗？只要清漪肯放下身段，像以前那样…对他撒撒娇，掉几滴眼泪，把错都推到我们身上…以他那蠢到骨子里的痴情…未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他顿了顿，环视秦牧和罗浩，“当然，你们要是觉得有更好的办法…就当我放屁！”

“……”罗浩被噎得说不出话。他有个屁的办法！这似乎是绝境中唯一一根…哪怕沾满毒液的稻草。

角落里，己经勉强恢复呼吸、但脸颊红肿、眼神晦暗的林清漪，身体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林北穹的话，如同毒蛇钻入她的脑海。是啊…没人比她更清楚萧烬对她那近乎病态的“好”了！那种毫无保留、甚至卑微到尘埃里的付出…

罗浩沉默了许久，眼中挣扎之色剧烈变幻。最终，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猛地一咬牙，拖着伤躯，挣扎着爬到林清漪面前，脸上挤出这辈子最卑微、最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伸手想扶她：

“小…师妹…不…林小姐！林小姐您…您没事吧？”他声音轻柔得能滴出水来，与之前的狰狞判若两人。

林清漪没有拒绝他的搀扶，借力缓缓站首身体。虽然狼狈，但那双眼睛里，某种算计的光芒正在重新凝聚。

“林小姐！”罗浩扑通一声，竟首接跪在了林清漪面前，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求求您！求求您看在往日…不！求求您发发慈悲！只要您能替我在萧公子面前美言几句，饶我一命！我罗浩这条命就是您的！生生世世给您当牛做马！绝无怨言！”他姿态之低，语气之诚恳，前所未有。

“林…林小姐…”秦牧也如同蠕虫般爬了过来，枯爪颤抖着摘下自己仅存的那枚储物戒指，双手奉上，老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老夫有眼无珠！之前多有得罪！这…这是老夫毕生积蓄！只求林小姐…能在萧公子面前…替老夫…说一句好话！老夫…老夫这条残命，以后也…也任凭林小姐驱使！”

看着眼前这两个曾经高高在上、掌控自己命运的男人，此刻如同最卑贱的奴仆般跪伏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扭曲快意和病态满足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林清漪心中的恐惧！

力量！这就是绝对力量带来的掌控感！

而这一切…都源于萧烬！

如果…如果她真能重新“俘获”萧烬的心，成功进入那至高无上的萧族…那她林清漪，将真正站在云端，俯瞰众生！届时…这些曾经欺辱过她的人…还有那个差点掐死她的萧无寐…都必须付出代价！特别是萧无寐…林清漪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依旧火辣辣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怨毒。

林北穹看着女儿眼中重新燃起的、甚至更加炽烈的野心火焰，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老谋深算的弧度。鱼儿…上钩了。

林清漪压下心中的狂澜，脸上迅速换上了一副带着凄楚和“坚毅”的表情，她接过秦牧奉上的戒指，看也没看就收了起来，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悯”和“担当”：

“你们放心…我们现在…同坐一条船。”她目光扫过跪着的罗浩和趴着的秦牧，语气“坚定”，“只要我林清漪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们…轻易死掉！”

“多谢林小姐！多谢林小姐大恩大德！”罗浩狂喜，磕头如捣蒜。

“林小姐…义薄云天！老夫…感激涕零！”秦牧也连忙奉承，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林清漪心中冷笑：‘蠢货！还想活命？等我稳住萧烬，你们…就是平息萧族怒火最好的祭品！’

“你们看…那…那是什么？！” 林北穹突然惊恐地指向囚笼外的天空，声音都在发颤。

众人下意识抬头望去——

轰！！！

整个古尘界的苍穹，仿佛被两只无形的、覆盖寰宇的巨手硬生生撕裂！两道身影，如同从亘古洪荒走来的无上神祇，一步踏出！

其中一人，身着玄黑帝袍，其上仿佛有亿万星辰生灭、混沌初开的道纹流转！面容威严如万古神岳，双眸开阖间，似有宇宙轮转、万道生灭！他只是站在那里，整个古尘界的天地法则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如同朝拜君王的臣子，纷纷扭曲、避让！无形的帝威笼罩八荒，让所有生灵的灵魂都在颤栗！仿佛他一个念头，便能令此界…归于虚无！——萧寰宇！

另一人，身披流焰霓裳，容颜绝世，气质尊贵无双，眉心一点九瓣血莲印记仿佛燃烧着焚尽诸天的神火！她周身散发着温暖却又无比霸道的生命与毁灭交织的气息，仿佛一念可令万物复苏，一念亦可令星域成灰！那浩瀚如星海般的威压，与萧寰宇的帝威交相辉映，让破碎的天穹都凝固了！——苏映雪！

仅仅是一个降临的投影，那盖压万古、至尊无上的恐怖气势，就让整个古尘界的时空仿佛都陷入了凝滞！

噗通！噗通！

凰炎囚笼内，林北穹、罗浩、秦牧三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瞬间在地，连呼吸都己停滞，无尽的恐惧如同冰水灌顶！林清漪虽然强撑着站立，但双腿也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然而，她的眼中，除了恐惧，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灼热和渴望！这就是帝族之主的威势！这就是她林清漪梦寐以求的巅峰！

唰！

两道身影并未停留，如同融入虚空般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但那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压，却如同烙印般深深留在了每一个目睹者的灵魂深处！

“那…那是…”一个低沉而带着无尽敬畏的声音在囚笼旁响起。不知何时，脸色苍白、气息萎靡的姜太初（界护殿殿主）出现在了不远处，他望着萧寰宇夫妇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深深的忌惮与无力感：

“萧族族长…萧寰宇…执掌天罚的至高帝尊…与其族母…焚世凰体大成者…苏映雪…”

“他们…若动真怒…抬手间…古尘界…可灭…”

轰——！

姜太初的话语，如同最后的丧钟，狠狠敲在秦牧等人心头！抬手灭界？！这就是他们招惹的存在？！极致的恐惧几乎让他们晕厥过去！

唯有林清漪，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但眼底那名为野心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疯狂！必须得到萧烬的原谅！不惜一切代价！

另一边，萧烬所在的临时静室。

“烬儿呢？！我的烬儿在哪里？！他怎么样了？！”苏映雁如同一团焚世的烈焰冲入房间，声音带着撕裂心肺的焦急和恐慌，目光瞬间锁定了床上昏迷的身影。

“母亲！烬儿他…”萧无寐连忙上前，却被苏映雁一把推开。

苏映雁踉跄着扑到床边，当看清床上那张苍白、俊秀却残留着痛苦痕迹的年轻脸庞时，她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瞬间僵住了！

十六年！整整十六年的思念、担忧、自责…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我的儿…我的烬儿啊…”苏映雁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抚摸儿子的脸颊，却又怕惊醒他，手指悬在半空，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下，瞬间浸湿了她的衣襟。她猛地捂住嘴，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中溢出，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萧寰宇紧随其后，这位执掌天罚、威严如狱的帝尊，看到爱子如此模样，虎目瞬间变得赤红，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一股毁天灭地的暴怒在他胸腔内疯狂冲撞，几乎要破体而出！

萧惊鸿连忙上前，声音低沉而稳重：“父亲，母亲，烬儿暂无性命之忧，只是体内力量冲突剧烈，陷入沉睡自我调整，待他醒来，应无大碍。”

“无碍？！这叫无碍？！”苏映雁猛地抬起头，布满泪痕的绝美脸庞上充满了痛苦和愤怒，她死死盯着萧寰宇，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尖锐起来：“萧寰宇！你看看！你好好看看我们的儿子！！如果不是你当年护不住他！如果不是你没用！我们母子何至于骨肉分离十六年？！他何至于在下界…受尽这等非人的折磨和屈辱？！”

她越说越激动，泪水混合着愤怒奔涌：“我们把他带到这世间！却连护他平安都做不到！我们算什么父母？！我们算什么帝族？！废物！都是废物！！”

“映雪…我…”萧寰宇喉咙哽咽，想要辩解，最终只化作一声沉痛的叹息，他仰起头，不让眼中的湿意滑落。无尽的愧疚和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将这位帝尊撕裂！

萧无寐和萧惊鸿站在一旁，看着母亲崩溃，看着父亲自责，看着弟弟昏迷不醒，兄妹二人亦是泪流满面，心如刀绞。

“出去…”苏映雁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了疲惫和极致的悲伤，她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让我…单独陪陪烬儿…”

萧寰宇深深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儿子和悲痛欲绝的妻子，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对萧惊鸿兄妹点了点头，三人沉默地退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瞬间——

“呜…啊啊啊——！！”

苏映雁压抑了十六年的痛苦、自责、思念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她扑在萧烬身上，紧紧抱住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恸哭！

“是娘没用！是娘没保护好你啊！我的儿啊！！”

“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伴随着一声声泣血的自责，她竟然抬起手，狠狠地、一下又一下地抽打着自己的脸颊！

清脆的耳光声和绝望的哭声，穿透房门，狠狠砸在门外三人的心上！

门外。

萧寰宇背对着房门，魁梧的身躯如同雕塑般僵硬。那一声声妻子的恸哭和自责的耳光，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心脏！他紧握的双拳，指甲早己深深嵌入掌心，暗金色的帝血顺着指缝无声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绽开刺目的血花。胸膛内压抑的、足以焚灭星河的滔天怒火与杀意，如同被囚禁的灭世凶兽，疯狂地冲撞着理智的牢笼！

这一刻，这位执掌天罚的至高帝尊，只想将这片让爱子受难的土地…连同其上所有肮脏的生灵…彻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