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爷昨忽悠个傻子砍了自己儿子的道根

清雅轩，天字一号雅间。

袅袅茶香氤氲，窗外是凡俗市井的喧嚣，窗内却仿佛自成一方隔绝天地的清净世界。墙壁上流转着肉眼难辨的玄奥符文，将一切气息、声响牢牢锁死。

两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对坐。

主位上的老道，鹤发童颜，手持一柄拂尘，看似慈眉善目，嘴角却噙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得意。他正是昨日“指点”了陈大锤的“高人”。

“哈哈，玄机老友，你是没见着昨日那场面！” 老道——**道圣仙尊·云渺子**，此刻哪还有半分超然物外，活像个刚坑蒙拐骗得手的市井老油条，压低声音，眉飞色舞：

“那傻大个儿陈大锤，扛着他家祖传那把劈柴都嫌钝的‘破罡’铁锹，红着眼冲回家，那架势，啧啧，真像是要去劈山填海！老夫不过略施小计，言语间暗示他那宝贝儿子乃是‘天道不容’的‘祸胎’，不斩‘祸根’，必成‘烟花’……嘿！你猜怎么着？”

他对面的老者，阵圣仙尊·玄机子，同样一副世外高人的皮囊，端着茶杯的手指却微微用力，指节发白。他面上不动声色，慢悠悠啜了口灵茶：“哦？云渺道兄手段通玄，想必是马到功成了？”

“那是自然！” 云渺子一拍大腿，拂尘都差点甩飞，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老夫掐指一算，就在昨夜子时，那陈大锤必是手起锹落！‘咔嚓’！干净利落！那小子苦修十年才堪堪凝聚的微末道根，就此化为两截死气沉沉的‘根茬’！哈哈，痛快！真是痛快！”

他笑得畅快，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紧张与忌惮。

‘万古第一先天道源圣体’！这个名头在他心底如惊雷般炸响。旁人只知是纯净道体遭天妒，唯有他这等触摸到天道规则边缘的巅峰存在才隐约知晓，这体质是何等禁忌！一旦真正成长起来，莫说什么道圣仙尊，便是这方天地的规则枷锁，恐怕也困之不住！那是足以颠覆一切秩序，让天道都为之颤栗的潜力！

所以，必须毁掉！至少，要将其彻底掩埋！用最粗暴、最彻底的“污染”，将那纯净无瑕的圣体本源，变成天道规则都嫌脏的“垃圾”！怂恿陈大锤斩断道根，注入“幽冥煞气”和“百劫尘”，正是他云渺子借刀杀人的绝妙毒计！什么天机阁预言？不过是他精心编织、借壳上市的谎言罢了！

玄机子看着云渺子那毫不掩饰的得意，心中早己是惊涛骇浪，暗骂不止：

‘好你个老倔驴云渺子！装得一手好蒜！为了独占这万古唯一的苗子，竟使出如此阴损绝户计！你以为毁了道根，埋了圣体，就能瞒天过海？老夫的‘周天星衍大阵’推演万物气机，那孩子丹田虽毁，本源深处那一丝被强行污染的‘圣源’波动，岂能瞒得过我？！’

‘这弟子，老夫争定了！就算他成了个只会放污染屁的‘废柴’，老夫也要把他捡回去当祖宗供着！稍加引导，以阵道沟通天地，引动那被污染的圣源之力…未必不能另辟蹊径，成就一尊前所未有的‘秽世道圣’！这泼天的机缘，岂能让你独吞！’

玄机子心中念头电转，面上却依旧古井无波，甚至还配合地露出一丝“钦佩”的笑意：“云渺道兄算无遗策，为苍生除此‘隐患’，功德无量啊。”

“哈哈，玄机老友过誉了，为天下计，略尽绵薄……” 云渺子捋须假笑，正要再吹嘘几句。

“桀桀桀——！！！”

一声刺耳、癫狂、仿佛能穿透空间首抵神魂深处的怪笑，毫无征兆地在雅间内炸响！那隔绝天地的符文光壁剧烈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茶桌上的杯盏“咔嚓”一声，齐齐碎裂！滚烫的灵茶西溅！

一只由纯粹魔气凝聚而成的、布满猩红魔纹的巨大鬼爪虚影，硬生生撕开了雅间顶部的空间，探了进来！鬼爪中心，悬浮着一颗燃烧着幽绿魔焰的眼球，死死“盯”着下方两位仙尊，贪婪、暴戾、志在必得的意念如同实质般碾压而下：

“云渺！玄机！两个老不死的！藏得挺深啊！”

“万古第一的‘先天道源圣体’！就算被你们糟蹋成了‘污染源’，那也是我魔族无上的瑰宝！拿来吧！”

恐怖的魔威瞬间充斥整个雅间，将两位仙尊“仙风道骨”的伪装冲击得摇摇欲坠！昂贵的灵檀木桌椅发出“吱呀”的呻吟。

云渺子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变得阴沉如水，手中拂尘无风自动，丝丝缕缕的清光流转，对抗着魔气的侵蚀。“万屠！你这魔头，鼻子倒是灵得很！不过，此地乃清净之所，岂容你放肆！” 他声音冰冷，带着愠怒，但眼底深处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这搅屎棍怎么来得这么快？！

玄机子端着只剩杯底的残杯，手指微微颤抖，眼神却锐利如剑，另一只手在袖袍中飞速掐算。“魔崽子，好大的口气！那孩子与你魔族何干？莫非想强抢不成？不怕天道降罚，把你那点魔魂烤成渣滓？” 他语气沉稳，试图用天道威吓，同时心中暗骂云渺子这蠢货得意忘形，怕是被这魔头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桀桀桀！天道？”魔爪中心的魔焰眼球疯狂跳动，万屠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嘲讽与不屑，“天道算个屁！它要有本事，早就把这‘白璧无瑕’的圣体抹杀了，还用得着等你们这帮伪君子动手？它就是个瞎子！聋子！死板的废物！这圣体落在你们手里，只会被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彻底毁掉！只有我魔族，才懂得如何‘滋养’这独一无二的‘污染源’，将其化为颠覆这腐朽天地的无上魔器！”

万屠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得云渺子和玄机子心神剧震！这魔头竟敢如此*首斥天道无能*？而且…他似乎比他们知道的更多！

“一派胡言！” 云渺子厉声呵斥，试图掩盖内心的震动，“魔头休要蛊惑人心！此等禁忌之体，合该湮灭！”

“湮灭？云渺老儿，收起你那套假仁假义！” 魔爪眼球绿焰暴涨，“你不过是怕了！怕这圣体成长起来，掀翻你这‘道圣’的牌位！怕它捅破天，让你这躲在规则下苟延残喘的老东西无所遁形！你比天道更虚伪！更该死！” 魔爪携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力量，猛地朝云渺子当头抓下！目标似乎是他，但爪风余波却巧妙地扫向玄机子，逼他出手！

“放肆！” 云渺子拂尘一甩，万千清光丝线化作锐利剑网，迎向魔爪。他心中惊怒交加，万屠这魔头句句诛心，偏偏戳中了他最深层的恐惧！

玄机子也坐不住了，手中残杯一抖，几点残茶飞溅而出，在空中瞬间化作玄奥阵纹，引动雅间禁制之力，形成一面星光流转的屏障，挡在自己和云渺子侧翼。“万屠！此地非你撒野之地！” 他嘴上喊着，心思却活络起来：万屠似乎有利用“污染源”的方法？这倒是个意外情报…

轰——！！！

清光剑网、魔气鬼爪、星光屏障，三种蕴含着毁天灭地之力的能量在狭小的雅间内轰然碰撞！预想中的惊天爆炸并未发生。

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雅间禁制符文，在三位巅峰存在力量碰撞的核心点，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啵”的一声轻响，破开了一个针尖大小的、微不足道的缝隙。

一丝极其微弱的、混合了清光、魔气、星光以及…一点点逸散出来的顶级灵茶香气的能量乱流，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呲溜一下，从这个针眼大的缝隙里悄无声息地钻了出去，瞬间融入下方凡俗市井的滚滚红尘气息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位大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彼此身上，谁也没有察觉到这微不足道的能量泄漏。

“桀桀！两个老废物，联手也就这点本事？” 万屠怪笑，魔爪攻势更猛。雅间内能量激荡，符文明灭，眼看就要彻底崩溃。

云渺子又惊又怒，拂尘挥舞得密不透风：“玄机！先联手打发了这魔头！那小子的事容后再议！”

玄机子眼神闪烁，星光屏障时强时弱：“哼！云渺，你惹来的麻烦，还想拉老夫垫背？那孩子的归属，战后需有个说法！” 他一边抵挡，一边开始暗中推演那缕泄漏出去的能量去向，试图抢占先机。

“说法？打赢老子再说！”万屠狂笑，魔焰滔天，整个清雅轩都开始剧烈摇晃，瓦片簌簌落下，楼下传来凡人的惊恐尖叫。

轰隆！

终于，天字一号雅间的屋顶，被狂暴的能量彻底掀飞！三道纠缠不清的恐怖身影冲天而起，在高空云层之上展开了更激烈的追逐与碰撞！清光、魔焰、星光在九天之上交织闪耀，如同放了一场混乱而危险的烟花。

下方凡俗城池中，无数百姓纷纷抬头，议论纷纷：

“神仙打架了？！”

“不像啊，那道清光和星光像是神仙，那团黑绿黑绿冒火的好吓人，是妖怪吧？”

“管他神仙妖怪，快躲起来！别被掉下来的瓦片砸了！”

没人注意到，一缕混合着仙、魔、阵、茶香的奇特“味道”，正如同无形的幽灵，飘飘荡荡，朝着某个偏僻小镇的方向，悠悠而去。

目标——陈家大院！目标——那个正在为丹田漏气、可能随时放屁而烦恼的“污染源”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