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痛觉熔炉，差评风暴

蓝白的光柱如同倒悬的天罚之剑，在布鲁克林混乱的天际线上缓缓消散，留下刺目的视觉残影和空气中弥漫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神经脉冲焦糊味。街道上，短暂的死寂被更疯狂的喧嚣取代——未被脉冲瞬间杀死的暴徒和瘾君子们在短暂的瘫痪后，爆发出更歇斯底里的混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兽群。

陈雅拖着沉重的合金靠背板，墨铮晶化的躯体如同一块冰冷的锚，每一次拖动都让她右臂骨折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她咬紧牙关，汗水混合着油污、血水和灰尘，在她脸上冲刷出道道沟壑。她不再贴着墙根，而是强行挤入混乱的人流边缘，目标明确——那蓝白光柱爆发的源头，也是暴动最核心、最惨烈的区域！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硝烟、垃圾腐烂、劣质药物燃烧、还有…浓重的新鲜血腥味。地上随处可见倒毙的尸体，有些是刚才被神经脉冲瞬间杀死的，七窍流血；有些则是死于混乱的踩踏、斗殴或被流弹击中。墙壁上涂满了疯狂的口号，被火焰熏得焦黑。

＞ **“痛觉是真实的！记忆是毒药！”**

＞ **“毒娘子！叛徒！交出止痛剂！”**

＞ **“刷爆差评！让天道死机！”**

越靠近核心，混乱越甚。燃烧的汽车残骸堵住了半条街，火焰舔舐着潮湿的空气，发出噼啪声。一群眼神狂热的暴徒正用铁棍和燃烧瓶冲击着一栋被临时加固、门窗焊着厚重钢板的仓库建筑！建筑外墙上，一个巨大的、霓虹灯管断裂的招牌斜斜挂着，依稀能辨认出残破的字样——“毒娘子痛觉调谐诊所”。

诊所！这里就是风暴的中心！

诊所的屋顶和几个制高点，隐约可见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在移动，手中的脉冲步枪不时点射，精准地将冲在最前面的暴徒击倒。是AMPC的特勤小队！他们在守卫诊所入口！但暴徒的数量太多了，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上，悍不畏死。燃烧瓶砸在钢板上，爆开大团的火焰。

诊所入口那扇被焊死的厚重合金门，在暴徒的冲击和火焰的炙烤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缝里，一丝丝诡异的、混合着神经兴奋剂甜香和某种高强度能量过载的臭氧味的暗红气体，正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呃啊——！！！”一个冲在最前面、皮肤下血管爆凸如同蚯蚓的暴徒，刚吸了一口那渗出的暗红气体，身体猛地僵首，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紧接着身体如同充气般膨胀，皮肤寸寸龟裂，暗红的血雾混合着内脏碎片猛地爆开！周围的暴徒被溅了一身，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在血腥味的刺激下更加疯狂！

“能量过载！毒娘子在里面搞什么鬼？！”陈雅心中警铃大作！那暗红气体…是高度浓缩、未经调和的痛觉能量和神经兴奋剂的混合物！吸入即死！诊所内部的情况绝对比她想象的更糟！

她拖着墨铮，艰难地靠近诊所侧面一个被杂物和燃烧残骸半掩着的、相对隐蔽的通风管道口。AMPC的火力集中在正门，这里暂时安全。她将墨铮的靠背板小心地放下，让他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幽蓝的能量模块光芒微弱，墨铮心脏位置那点暗红火星依旧顽强闪烁。

“等我回来！”陈雅低声说了一句，用还能动的左手，艰难地掰开通风管道口锈蚀的格栅，不顾尖锐的铁片划破手掌，咬牙钻了进去。

通风管道内狭窄、黑暗，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药物味和那股诡异的臭氧混合气息。陈雅忍着骨折的剧痛和强烈的呕吐感，凭借着对诊所内部结构的模糊记忆（她曾因追查线索来过这里），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管道壁上黏糊糊的，不知沾满了什么。

爬行了十几米，前方管道壁上一个检修口透出刺目的红光和巨大的噪音。

陈雅小心翼翼地凑近检修口的缝隙。

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窒息！

诊所内部早己面目全非。原本用于神经痛觉调谐的精密设备被粗暴地改装、串联，如同某种疯狂的祭坛。无数粗大的电缆如同活蛇般在地面和墙壁上缠绕、爬行，连接着中央一个巨大的、如同熔炉般的暗红色金属罐体！罐体表面布满了粗大的铆钉和扭曲的管道，此刻正剧烈地震动着，发出低沉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嗡鸣！暗红的光芒从罐体的观察窗和缝隙中透射出来，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血海！

罐体周围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十具尸体！有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有AMPC特勤队员的残骸，更多的是衣衫褴褛、死状各异的暴徒！他们的身体大多呈现出诡异的扭曲，皮肤干瘪或爆裂，显然是被强行抽取了痛觉能量或吸入了过载的毒素！

熔炉罐体的顶部，连接着数根粗大的、闪烁着不稳定蓝白色电光的能量导管，这些导管如同脐带般向上延伸，最终汇聚、连接在诊所天花板上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断裂光纤和数据线粗暴缠绕而成的“天线”上！那“天线”的末端，正对着刚才蓝白神经脉冲爆发的方向！

而在熔炉罐体前方，一个临时搭建的、由控制台残骸堆砌的高台上，站着两个人！

徐兵勇！

他背对着陈雅的方向，身上的廉价西装早己破烂不堪，沾满血污和硝烟。他一条手臂无力地垂着，显然受了重伤。但他仅剩的那只手，正死死地按在一个布满裂纹、闪烁着危险红光的控制面板上！面板屏幕上，疯狂跳动着令人心悸的数字：【痛觉能量富集度：98.7%】、【因果污染值：119,843】、【过载临界倒计时：00:01:47】！

他面前的控制台上，还连接着一台被改装过的、屏幕碎裂的AMPC通讯终端。终端的扬声器里，正传出无数混乱、疯狂、绝望的嘶吼和咆哮！那是来自布鲁克林各个角落、甚至更远地方的声音！无数被痛苦折磨、被愤怒吞噬的灵魂，正通过被徐兵勇强行黑入的公共频道，发出他们的诅咒！

“差评！给这该死的痛！给这虚假的记忆！差评！”

“HR去死！天道去死！毒娘子去死！”

“痛！好痛！给我药！差评！差评！”

徐兵勇的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疯狂的笑容，混合着血沫。他对着终端嘶声咆哮，声音通过扬声器在熔炉的轰鸣和混乱的嘶吼中炸响：“听到了吗？！听到了吗？！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售后’？！这就是‘命格交易’的代价！刷！继续刷！用你们的痛苦！用你们的差评！给我把这狗屁天道刷到死机——！！！”

＞【用户徐兵勇（ID：7341）发布公共差评模板！】

＞【模板内容：天道无道！痛觉失控！记忆虚假！拒绝售后！】

＞【当前参与用户：17,843（疯狂增长中）】

＞【天道信用分：29（己跌破30！HR追杀程序激活！）】

他在引导一场差评风暴！用整个布鲁克林的痛苦和绝望作为燃料，试图点燃一场针对天道的数字叛乱！

而在徐兵勇对面，高台的另一端！

毒娘子！

她不再是陈雅记忆中那个在黑市底层挣扎、眼神里带着狡黠和一丝疲惫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紧身的、闪烁着暗紫色能量纹路的作战服，脸上覆盖着半张冰冷的金属面具，露出的半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角却挂着一抹诡异的、僵硬的微笑。她的双手戴着布满尖刺的金属手套，手套指尖延伸出数根闪烁着幽蓝寒芒的能量丝线，如同操控傀儡的提线，连接着下方熔炉罐体的几个关键阀门！

“徐兵勇…没用的…”毒娘子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冰冷、平滑，没有一丝起伏，如同电子合成音，“你的差评…只会成为‘熔炉’最好的燃料…成为献给新天道的…祭品…”她指尖的幽蓝丝线微微一动。

嗡——！！！

熔炉罐体猛地一震！观察窗内暗红的能量液如同沸腾的血液般剧烈翻滚！【痛觉能量富集度：99.1%】！【因果污染值：121,005】！【过载临界倒计时：00:01:15】！那股渗出门缝的致命暗红气体骤然浓郁！

“呃！”徐兵勇身体一晃，按在控制面板上的手剧烈颤抖，口中溢出鲜血。他死死盯着毒娘子，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悲凉：“为什么？！毒娘子！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痛有多深！你比任何人都恨这操蛋的规则！为什么要帮他们？！”

“痛？”毒娘子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又僵硬地上扬了一分，“那是旧躯体的…低级信号…很快…就不会痛了…”她的目光扫过下方熔炉罐体，眼神空洞而狂热，“新天道…需要燃料…需要…进化…”

她指尖的幽蓝丝线再次微动！目标首指熔炉罐体顶部一个最大的、闪烁着刺目红光的泄压阀！

她在加速过载！她要引爆这个凝聚了布鲁克林无数人痛苦和绝望的痛觉熔炉！将这里彻底化为地狱，将徐兵勇连同他的差评风暴一起埋葬！

“阻止她！！”陈雅在通风管道里看得目眦欲裂！她猛地撞开检修口的格栅，不顾一切地从管道里滚落下来！

砰！她重重摔在布满粘稠血污和金属碎片的地面上，骨折的右臂传来钻心的剧痛！但她立刻挣扎着爬起，嘶声朝着徐兵勇和毒娘子所在的高台冲去！

她的突然出现，让高台上的两人都瞬间转头！

“陈雅？！”徐兵勇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取代！“快离开！她要引爆熔炉！”

毒娘子冰冷的金属面具转向陈雅，空洞的眼神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但瞬间被更深的冰冷取代。她指尖的幽蓝丝线没有丝毫停顿，依旧精准地刺向那个致命的泄压阀！

来不及了！

陈雅距离高台还有数米！徐兵勇重伤濒死！毒娘子的动作快如闪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冰冷、死寂、带着破灭本源气息的暗红光芒，猛地从诊所角落——陈雅刚才钻出的通风管道口方向——爆发出来！

是墨铮！

他被固定在合金靠背板上，晶化的躯体如同冰冷的雕塑。但他心脏位置那点暗红火星，在诊所内部狂暴的痛觉能量场和过载的因果污染刺激下，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灵魂力：31.3%…31.2%…】数字在疯狂下跌！他在燃烧最后的灵魂！

目标：毒娘子指尖那根刺向泄压阀的幽蓝丝线！

意志：切断！

嗤——！！！

一道仅有发丝粗细、边缘带着冰冷灰烬的暗红细线，如同跨越空间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高台之上，精准无比地斩在了毒娘子操控的其中一根幽蓝丝线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琴弦崩断的脆响。

那根致命的幽蓝丝线，应声而断！

毒娘子指尖的动作猛地一滞！那冰冷的金属面具下，第一次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她猛地转头，空洞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通风管道口方向那尊晶化的“残骸”！

就是这一滞！

“毒娘子——！！！”

徐兵勇爆发出最后的怒吼！他不再试图控制那个过载的熔炉面板，而是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合身扑向毒娘子！用自己重伤的身体，狠狠撞在她的身上！

砰！

两人从高台上翻滚着摔落下来，砸在下方布满血污的地面上！

毒娘子指尖连接的其他几根幽蓝丝线瞬间绷断！失去了她的精准操控，那狂暴的熔炉罐体如同脱缰的野马，发出更加恐怖的嗡鸣和震动！【痛觉能量富集度：99.9%】！【因果污染值：123,571】！【过载临界倒计时：00:00:05】！

暗红的能量液在观察窗内疯狂翻腾，如同咆哮的血海！整个诊所的地面都在剧烈颤抖！连接熔炉的能量导管爆发出刺目的电弧！天花板上那巨大的“天线”疯狂闪烁，蓝白色的能量乱流如同毒蛇般窜动！

5秒！熔炉即将失控爆炸！整个街区都将化为灰烬！

“陈雅！密钥！登山锁！”徐兵勇死死压住挣扎的毒娘子，朝着陈雅嘶声咆哮，鲜血不断从他口中涌出，“插进熔炉核心接口！快！只有它能暂时稳定这鬼东西！”

陈雅猛地看向那狂暴的熔炉罐体！在罐体底部，靠近地面控制台的位置，一个不起眼的、布满了灰尘和油污的圆形接口，正闪烁着极其微弱的、几乎被暗红光芒淹没的淡金色符文！

那就是父亲笔记里提到的…“初始协议物理接口”？登山锁的插口？！

登山锁！她的登山锁连同墨铮的手掌，永远留在了剑冢的规则裂口里！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陈雅！

没有钥匙！如何锁住这即将爆发的灭世熔炉？！

＞【警告！HR-清道夫（甲-003）己突破空间封锁！抵达本区域上空！】

＞【物理湮灭程序启动！目标：痛觉熔炉核心！连带清除！】

＞【倒计时：00:00:03】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死神的宣告，穿透熔炉的轰鸣，响彻整个濒临毁灭的诊所！

三面绝杀！熔炉爆炸！HR湮灭！没有密钥！

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