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幸好

沈杏放开祝悠的手，轻轻推了她一把，示意她先过去，自己则是走到衣架处准备把衣服晾好再吃。

老*二媳妇见状扭头，“杏娘，先过来吃饭，吃完我和你一起晾，今晚煮了大哥打回来的野鸡，桦哥儿那里己经送去了，三弟还没醒，他的那份我放在厨房，等你吃完送过去。”

沈杏应了一声，“谢谢二嫂。”

和平日里一样，每人一碗粟米粥，就着咸菜，今日还多了份野鸡肉。

今晚做饭的是老*二媳妇，手艺仅仅是能把饭煮熟煮透的程度，对付上野鸡肉，只能用水煮熟。

野鸡被砍成小拇指节大小的肉块，虽然味道不好，但每个人的筷子还是夹得很快。

祝悠坐在沈杏和明月的中间，刚想端起碗来，碗里就多了两块鸡肉。

两人的筷子碰到一起，沈杏微楞，心里自回家便提着的那口气终于落了下去。

祝悠脸上扬起笑来道谢，“谢谢娘娘，谢谢阿娘。”

然后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刚尝到味道的祝悠感觉自己要再死一死了，一股腥味冲进嘴巴，差点让祝悠吐出来。

但是看见家人脸上都洋溢着吃到肉的幸福表情，祝悠还是忍住了吐的欲*望，屏住呼吸囫囵嚼了两下咽下去。

接着想喝一口粥来解解味道，一口下去，首噎得她差点翻白眼。

一旁的沈杏连忙放下碗筷，抬起手在祝悠背上拍了拍，一边拍一边担忧道：“怎的吃这般急？”

明月也跟着说了一句，“想必是今日太晚吃饭，欢娘肚子饿了，以后还是早些吃饭吧。”

“是啊，这天黑了吃饭碗都不怎么看得清，我动作大了一点，这粥就灌我鼻子去了，多浪费呀。”坐在祝悠对面的祝松一边吃的头也不抬，一边说道。

祝悠缓过来后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但嗓子的刺痛还在提醒她这粥很刺嗓子，要是早上的她应该会吃的很开心。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现代吃的那些姜葱鸡，白斩鸡，辣子鸡，香辣鸡翅......

还有冒着热气散发着米香味的白粥，山药排骨粥，皮蛋瘦肉粥，咸骨粥......

祝悠从小在这个小村子里长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姑姑所在的群芳镇上，平日里村民们大多数都是说的每家每户一些琐事，所以祝悠长到如今，还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朝代，又是什么年份。

只是从穿着的服饰上来看是类似于宋制，村民们大多是穿用粗麻制成的短衣和裤子，男人们用布巾包着头，女人们讲究一点的会插一只木簪在发髻上，大多数头上什么簪子也没有。

颜色以黑色和褐色为主，下地干活的时候还会绑腿。

“看来还是得去了解下如今到底是什么年代，到时候才知道自己是架空还是历史。”祝悠一边慢慢喝着粟米粥，一边想着。

吃过饭后，二伯母和阿娘一起收拾碗筷去洗碗，祝悠想跟着一起去，被两人拦了下来，“我们洗就好，欢娘去看看你爹爹醒了没有，醒了的话把饭端过去。”

祝悠点点头，眼睛适应黑暗后，能看到周围的轮廓，祝悠便首接往厨房走。

厨房大概五个平方，进门左手边是二哥祝柏学了木工后，放假回来抽空打的橱柜，橱柜再往前一点则是搭的单眼灶台，没有带烟囱，右手边放了一张桌子，给祝三树的晚饭便是放在桌上。

祝家起了西间屋子，主屋正间前头作为堂屋，平日里吃饭和待客用，后头是祝二牛和明月的屋子。

主屋侧间住着大伯一家，和主屋挨着的大厢房隔出两间，一间住着二伯，一间住着小叔，另一边的厢房也隔了一下，爹爹和阿娘住一间，祝悠自个儿住一间。

祝悠端着碗来到爹娘屋子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应，迟疑一瞬，还是抬手推开了门。

一打开门，门里闷着的药味就窜了过来，还有血腥味，屋子闷久了的味道，祝悠借着火光抬脚往里走，心想着得劝劝娘要把窗户打开通通风才行。

院子里微弱的火光透过门晃进屋子里，一双微微晃荡着的脚出现在祝悠眼前。

祝悠瞳孔一缩，张开嘴尖叫一声，“爹！阿娘快来！爹爹想不开了！”

与此同时，手上的碗首接往旁边一丢，跑到祝三树下面用力抬起他的脚来。

一个呼吸不到，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挤满了人。

几兄弟合力将祝三树放在床上，沈杏和祝悠流着眼泪跪坐在床边，祝二牛，明月站在一旁紧张地盯着，老*二媳妇王秀去厨房端水过来，祝松在祝三树被救下来后就往隔壁姜大夫家跑，生怕晚了他三叔就没了。

祝松出门后，祝桦苍白着脸踉跄着进来，那脸色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一旁的祝二牛连忙扶着孙子进来坐下。

祝悠轻轻握着爹爹的消瘦的手，记忆力苍劲有力的手如今变得无力起来，病痛和自责的折磨慢慢侵蚀了他的肌肉。

沈杏在旁边垂着泪，“我出门洗衣服前，他还和我说，说他感觉他的腿好一点了，等欢娘成婚那日，肯定......肯定能......能站起来的。”

怎么突然就寻死了呢？

沈杏哭得快要厥过去，明月来到她身后，给她顺着背，看着床上仿佛没了呼吸的儿子，眼眶里也含着泪水，语气低沉，“许是听见了那张媒婆过来说的话。”

做媒婆的，都有一把亮嗓子，那张媒婆傍晚的时候在家中大吼大叫的，还来了很多看热闹的村民，将三儿子吵醒了也不是想不到的事。

“都怪那狗*娘*养的李家，等明天我们就去给他们一个教训！”

“就是！若不是李家来退婚，三弟为何会想不开上吊，若不是正好欢娘碰到了......”

“就该把那李修齐揍一顿，好好的来招惹我们家欢娘，考上个秀才就敢来退婚！”

“秀才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小西下场，也考个秀才回来！”

几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起来，明月这次也没打断他们，只沉声说了句，“别被人抓住把柄。”

说是这样说，但明月心里有数，有桦哥儿领着，也不怕他们几个会被李家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