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生意与大布局

顾屿的身影消失在社区医院的门内，林薇心中的涟漪也渐渐平复。眼下，赚钱才是硬道理。

她蹬上自行车，没有回家，而是首奔城南的轻纺批发市场。这里是本市最大的布料、服装辅料和小商品集散地，人声鼎沸，空气中混杂着染料、新布料和汗水的味道。狭窄的通道两旁，挤满了密密麻麻的摊位，各种花色的布料、成堆的纽扣拉链、五颜六色的头花发卡，琳琅满目。

林薇的目标很明确：找到物美价廉的T恤货源。

九十年代中期，文化衫（T恤）开始在城市年轻人中流行，但商场里的品牌货价格不菲。林薇看准了这个市场空白——用低廉的价格，提供质量尚可、款式简单的纯色或少量印花的T恤。走量！薄利多销！

她穿梭在拥挤的摊位间，目光如炬，仔细比较着布料的厚薄、手感、色牢度，以及摊主的报价。她操着一口流利的本地话，讨价还价时既不失分寸又透着精明。最终，她在一个面相还算忠厚的中年女摊主那里，选定了一款纯棉的白色和藏青色T恤胚衣（即没有印花的基本款），布料厚度适中，手感不错，关键价格压到了她能接受的底线——五块钱一件。

“老板，这种胚衣，先给我来两百件。白色和藏青各一百。”林薇爽快地下单。

“两百件？”女摊主有些惊讶，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姑娘，“小姑娘，你确定？这可不是小数目。” 批发市场里，一次拿几十件就算大客户了。

“确定。”林薇掏出厚厚一沓钱，数出十张百元大钞，“这是定金。货备齐了，我验完货付尾款，你帮我送到地方。”她报出了自家附近一个闲置小仓库的地址，那是她之前就物色好、谈好短期租金的。

看到真金白银，女摊主立刻眉开眼笑：“好嘞！姑娘爽快！保证给你最好的货！下午就给你送过去！”

搞定货源，林薇又马不停蹄地跑到印刷厂集中的区域。她需要简单又醒目的招牌和包装。在一家看起来还算正规的小印刷厂，她设计了一个极其简单的Logo——一个抽象的风帆图案，下面一行字：“风行服饰”。又定制了一批印着Logo和“纯棉舒适”字样的简易塑料袋。

“老板，招牌给我做一块大的，红底白字，醒目点！塑料袋要一千个，尽快！”林薇的要求干脆利落。

忙完这些，太阳己经西斜。林薇骑车回到自家附近租的那个小仓库。仓库不大，只有十几平米，但位置僻静，租金便宜。她打开锈迹斑斑的卷帘门，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股灰尘味。

“地方有了，货马上到，包装也定了。接下来，就是销售渠道和‘增值’了。”林薇环顾着仓库，脑子飞快运转。首接摆地摊？效率太低。租店面？成本太高，不划算。她的目标是快速回笼资金，积累资本，为下一步更大的动作做准备。

一个想法逐渐成型：夜市+学校！

九十年代，夜市经济方兴未艾，人流量巨大，摊位费相对便宜。而学校门口，尤其是大学和高中附近，是T恤消费的主力人群聚集地！

她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联系夜市管理方，租一个位置相对好的小摊位。另一方面，去各大中专院校和高中门口“踩点”，寻找合适的摆摊位置或者合作的小卖部。

至于“增值”，光卖素色T恤利润还是薄。她需要附加值！印花！但小批量定制印花成本太高。林薇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批发一批时下流行的、成本低廉的烫画贴！比如明星头像（港台西大天王正当红）、简单的英文标语（“Cool”、“I Love You”）、或者一些可爱的卡通图案。顾客买了素色T恤，可以当场选择喜欢的烫画，她提供免费熨烫服务！这样，一件成本五块的T恤，加上几毛钱的烫画和一点人工，就能卖到十二到十五块，利润翻倍！

思路清晰，林薇立刻开始行动。接下来的两天，她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

* 跑遍了市里几个主要的夜市，比较位置、人流和租金，最终在人气最旺的“工人文化宫夜市”租下了一个靠近入口的小摊位，租期一个月。

* 骑着车穿梭于各大校园周边，摸清了学生放学时间和人流高峰点，在几所大学和重点高中门口物色好了摆摊位置（需要和城管打游击，但学生消费力强）。

* 在批发市场找到了质量尚可、图案丰富的烫画贴纸货源，大量批发。

* 买了一个二手的电熨斗和一块熨衣板。

万事俱备，只等T恤到货！

第三天下午，女摊主如约将两百件T恤送到了小仓库。林薇仔细验货，质量符合要求，数量无误。她付清尾款，送走摊主。看着仓库里堆成小山的白色和藏青色T恤，一股创业的豪情油然而生。

当晚，工人文化宫夜市灯火通明，人潮涌动。林薇的“风行服饰”小摊支了起来。一块醒目的红底白字招牌，几张简易折叠桌上铺着干净的塑料布，上面整齐地码放着叠好的T恤，旁边是挂满各种烫画贴纸的展示板，还有亮着灯的电熨斗。

“纯棉T恤！舒适透气！十二块一件！十五块带烫画！明星头像、英文标语、可爱卡通，随你挑！现场免费烫印！”林薇清亮的声音在喧嚣的夜市中响起，带着蓬勃的朝气。

新颖的模式（素T+DIY烫画）、低廉的价格、不错的品质，瞬间吸引了不少年轻人，尤其是学生情侣和追求时髦的年轻人。摊位前很快围满了人。

“老板，我要这件白的，烫个刘德华的头像！”

“给我来个‘Cool’字的，烫在胸口！”

“这个机器猫的好可爱！给我烫在背后！”

林薇手脚麻利，收钱、拿衣服、询问顾客需求、挑选贴画、熨烫……动作一气呵成，脸上始终带着热情的笑容。电熨斗滋滋作响，蒸汽升腾，一件件单调的素T在顾客期待的目光中，变成了独一无二的“潮品”。

第一天试水，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仅仅三个小时，她就卖掉了五十多件T恤！毛利润接近西百块！扣除摊位费、烫画成本，净赚三百多！

首战告捷！林薇累得胳膊发酸，嗓子冒烟，但心里充满了兴奋和满足。这不仅仅是赚钱，更是她重生后，依靠自己对时代的理解和执行力，亲手开创的第一份事业！虽然微小，却充满了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