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刘苍的 “馈赠”

桃花别院的书房总弥漫着旧书卷与墨香的气息。靠窗的紫檀木书桌上，摊开着一本《星魄图谱考》，其中一页用朱砂勾勒着 “幻影桃花” 的完整形态，旁边批注着江玉熙娟秀的字迹：“情至深时，花自盛开”。刘明正用指尖描摹着图谱上的桃花脉络，忽然听见院门口传来拐杖点地的轻响。

“阿明在忙呢？” 刘苍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和，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手里捧着个精致的青瓷药瓶，缓步走进书房，“听闻你这几日勤练不辍，祖父特意寻了些好东西来。”

刘明起身时，目光不经意扫过老人的袖口 —— 那里隐约露出半块玉佩的边缘，深青色的玉面上刻着几道扭曲的纹路，像是被揉皱的桃花瓣，与星图残片的边角竟有几分相似。他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图谱往回收了收，指尖压住那页 “幻影桃花” 的插图：“劳烦祖父挂心了。”

刘苍将青瓷瓶放在桌上，瓶身冰凉的触感透过木纹传来。他笑眯眯地揭开瓶塞，一股清苦的药味弥漫开来，混着淡淡的檀香：“这是‘聚星散’，当年你母亲修炼遇到瓶颈时，就靠它稳固星魄。” 他用小指指甲挑出一点灰褐色的药粉，“你闻闻，里面加了千年沉水木，最是养魂。”

刘明凑近瓶口时，丹田处的幻影桃花突然微微刺痛 —— 这是星魄对危险的本能预警。他记得江玉熙说过，情魄对毒素的感应比寻常星魄敏锐百倍，尤其是抑制星力的药物。

“多谢祖父。” 刘明接过药瓶时，指尖故意在瓶身多停留了片刻，借着触碰的瞬间，一丝微弱的星力探入瓶中。果然，在沉水木的香气下，藏着一缕极淡的腥气 —— 那是 “锁星草” 的味道，典籍记载这种草药能暂时凝聚星力，实则会堵塞经脉，长期服用会让星魄彻底僵化。

刘苍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星魄图谱考》上，当看到那页朱砂勾勒的桃花时，眼底的笑意淡了一瞬，快得像错觉。“这图谱倒是精致，” 他伸手想去翻页，袖口的玉佩又露出更多，那扭曲的纹路在光线下泛着诡异的暗芒，“只是阿明啊，你可知有些星魄虽奇特，却带着不祥？”

刘明握着药瓶的手指紧了紧：“祖父是说幻影桃花？”

“倒也不是说它不祥。” 刘苍收回手，着自己的拐杖头，那上面也刻着朵模糊的桃花，“是与它相关的器物。” 他忽然压低声音，像是在说什么秘辛，“当年你曾祖母就见过一块刻着桃花纹的青铜片，据说那东西能勾人魂魄，后来持有它的人都离奇失踪了……”

这话像是根针，精准刺中刘明藏在心底的秘密。他想起那半块星图残片，青铜表面的桃花纹此刻仿佛在掌心发烫。

“所以啊，” 刘苍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异常灼人，“若是日后遇到刻着桃花纹的古物，离远点好。有些秘密，知道了反而招祸。”

刘明抬头时，正撞见老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 那不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切，更像是猎人发现猎物踪迹时的警惕。他忽然明白江玉熙为何总提醒他 “防着你祖父”，那些温和的笑意与关怀背后，藏着他看不懂的算计。

“孙儿记下了。” 刘明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疑虑，将青瓷瓶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祖父的心意，孙儿不敢辜负。”

刘苍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再次扫过书桌，像是在确认什么。当看到图谱被书页盖住，只露出一角空白时，他才慢悠悠地起身：“不打扰你修炼了，这聚星散每日辰时服一勺，用桃花露送服效果最好。”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望着窗外的桃树：“对了，你娘当年也有本类似的图谱，后来不知丢在了哪里…… 或许，丢了也好。”

拐杖点地的声音渐渐远去，刘明立刻将聚星散倒在白纸上。灰褐色的药粉在阳光下泛着细闪，他捏起一点凑到鼻尖 —— 锁星草的腥气被沉水木的香气掩盖，若不是星魄预警，根本无法分辨。

“果然有毒。” 他将药粉倒进香炉的灰烬里，看着那点灰褐色在火星中蜷缩成一团，像只死去的虫子。转身时，他发现刚才被刘苍盯着的那页图谱上，朱砂勾勒的桃花瓣边缘竟晕开了一点淡淡的墨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熏过。

这时，书房外传来江玉熙的声音：“阿明，该练晚课了。”

刘明将星图残片从怀里摸出来，压在《星魄图谱考》的夹层里。残片接触到朱砂图谱的瞬间，表面突然浮现出一道微弱的红光，与图谱上的桃花纹完美重合。他迅速合上书本，转身时正撞见江玉熙站在门口，青裙上沾着几片桃花瓣，眼神里带着询问。

“祖父刚来过，送了些聚星散。” 刘明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淡，“我看药性不合，就收起来了。”

江玉熙的目光落在香炉里的灰烬上，没再多问，只是轻轻 “嗯” 了一声：“别让不相干的人乱了你的心神。” 她转身走向桃林时，忽然低声道，“刘家族谱里，根本没有曾祖母遇见过桃花纹青铜片的记载。”

晚风从窗棂钻进来，吹动书页哗哗作响。刘明望着那本压着星图残片的《星魄图谱考》，忽然想起刘苍袖口的玉佩 —— 那扭曲的纹路，与其说是桃花，不如说更像某种挣扎的影子。他伸手按住书本，丹田处的幻影桃花轻轻震颤，像是在发出无声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