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无声的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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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率下来了！血氧在回升！”护士急促的声音打破混乱。

陈斌紧盯着糖豆逐渐平复的呼吸和监护仪上缓慢回落的数字，脸色铁青，汗水浸湿了鬓角。他猛地转向门口，对着闻讯赶来的保安吼道：“拦住刚才那个人！没有我的允许，任何非医疗人员不得再碰这台仪器！尤其是裴铮的人！”

保安应声追了出去。

苏念挣脱了搀扶她的护士，踉跄着扑到床边，手指颤抖地抚上糖豆冰凉汗湿的小脸。“糖豆……糖豆……”声音嘶哑破碎。

糖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似乎想睁开，却最终无力地合上，只有小嘴在氧气罩下发出微弱的气音，眉头依旧痛苦地紧锁着。

“陈医生！扫描结果出来了！”助手盯着刚连上的便携式脑部扫描仪屏幕，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边缘系统区域……有东西！”

陈斌和苏念同时扑到屏幕前！

灰白的脑部影像上，代表糖豆大脑的边缘系统区域——海马体、杏仁核等结构周围——赫然散布着数个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闪烁着金属冷光的点状高密度信号！它们像恶毒的种子，深深嵌在掌管记忆和情感的核心区域！

“金属植入物？！”陈斌倒抽一口冷气，瞳孔骤缩，“这不可能！入院时做过全身扫描！没有发现任何异物！”

苏念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金属？植入物？在糖豆脑子里？什么时候？！

“不是常规金属……”助手的声音在发抖，手指飞快地操作着仪器，“信号特征……高度加密……结构……微型化到极致……这……这像是……”

“芯片。”一个冰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如同寒冰坠地，瞬间冻结了病房里所有的空气。

所有人猛地回头！

裴铮不知何时己站在病房门口。高大的身影逆着走廊的光，面容隐在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无波地注视着病房内的一切混乱。他身后，跟着刚才被陈斌怒斥的那个灰衣男人，面无表情。

“裴先生！”陈斌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你的人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强行干预仪器，可能导致……”

“那是预设的紧急协议。”裴铮打断他，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目光却精准地落在扫描屏幕上那几点刺目的金属光斑上。“防止她的大脑在修复初期被过载的旧记忆摧毁。”

“旧记忆？”苏念的声音像淬了冰，她猛地转过身，死死盯住裴铮，“什么旧记忆？这些芯片是什么？！你什么时候放进她脑子里的？！”

裴铮的目光终于从屏幕移开，落在苏念脸上。那眼神冰冷，带着一种审视实验体的漠然。“三年前。”他吐出三个字，清晰而残忍，“她出生后第三天。”

轰——！！！

苏念眼前猛地一黑！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三年前？！出生第三天？！那个她抱着襁褓中的女儿，对未来还充满惶恐和一丝微茫希望的夜晚？！裴铮……他做了什么？！

“你……你对她做了什么？！”苏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尖利和无法抑制的颤抖，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兽，猛地朝裴铮冲去！“你这个魔鬼！！”

灰衣男人瞬间上前一步，挡在裴铮身前，如同冰冷的铁壁。

裴铮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看着病床上依旧无知无觉的糖豆，声音平稳得令人发指：“植入‘月钥’的同步节点。稳定她的基因表达，防止排异，也为后续的诱导修复建立基础神经通路。”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苏念，冰冷刺骨，“否则，你以为RH阴性P型血，加上幼年严重的颅脑损伤，她凭什么能活到现在？凭你吗？”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苏念的心脏！她浑身冰冷，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原来……糖豆能活下来……是因为这些被强行植入的芯片？！裴铮从她出生起，就掌控了她的生命？！

“你利用她……”苏念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巨大的悲愤和灭顶的荒谬感让她几乎窒息，“你把她当成你的实验品……”

“实验品？”裴铮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兴味，“她是‘新月’计划的核心载体。是钥匙本身。”他的视线扫过苏念惨白的脸，最终定格在她左脚踝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布料看到那个疤痕，“而你，是启动钥匙的扳机。”

“扳机……”苏念喃喃重复，巨大的信息冲击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启动钥匙？启动什么？胚胎库？那个所谓的“家”？还是……更可怕的东西？

“刚才的异常波动，”裴铮不再看她，目光重新落回扫描屏幕，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仿佛在操控无形的数据流，“是芯片在强行压制她试图唤醒的一段……被深度封锁的记忆。那段记忆的强度，足以烧毁她刚刚开始修复的神经。”

深度封锁的记忆？苏念猛地想起糖豆痛苦挣扎时那声破碎的呜咽，想起陈斌说的“深层记忆和情感区域”。是什么记忆？三岁前的？还是……更早？胚胎库里的共鸣……难道……

“是什么记忆？”苏念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

裴铮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穿透病房压抑的空气，首首钉在苏念脸上。病房里死寂一片，只有仪器单调的滴答声在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他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冰冷重量：

“关于她真正的出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