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交易与情报

夜幕，悄然降临“锈蚀之城”。

暗红色的天空，被深邃的黑暗所取代，只有几轮残破的、散发着幽幽光芒的“假月”悬挂在高空，为这片钢铁废墟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银霜。气温骤降，冰冷的寒风在林立的废弃建筑间穿梭、呼啸，发出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凄厉声响。

三层小楼内，林渊点燃了一堆用废旧家具生起的篝火。跳动的火焰，驱散了室内的寒意，也为这个临时的“家”带来了一丝难得的温暖和光明。

苏晴正在整理他们为数不多的物资，而小希则抱着膝盖，安静地坐在火堆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火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经过了白天的血腥立威，他们暂时获得了一个安全的庇护所。但所有人都很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在这座危机西伏的城市里，危险，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随时可能发动致命一击。

“我们需要情报。”林渊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关于这座城市的一切。它的势力分布、资源点、危险区域，以及……那个所谓的‘王’。”

苏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忧虑：“白天你的动静闹得太大了，恐怕很快就会引起那个‘王’的注意。我们必须在他找上门来之前，做好充分的准备。”

“没错。”林渊的目光，投向了窗外。白天那些被他吓破了胆的“居民”，大部分己经散去，但仍有几个身影，如同幽灵般，在小楼外的街道上徘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恐惧，是最好的控制手段，但同时，也能催生出‘价值’。”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是时候，去和我们的新‘邻居’们，好好聊一聊了。”

说着，他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我跟你一起去。”苏晴立刻跟了上来，手中紧握着长刀。

林渊摇了摇头：“不用，你留在这里保护小希。放心，他们现在……不敢对我怎么样。”

他的语气中，带着强大的自信。苏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她知道，以林渊现在的实力，只要那个神秘的“王”不出手，恐怕整个“锈蚀之城”，都无人能奈何得了他。

林渊推开门，走了出去。冰冷的夜风，吹动着他的衣角和黑色的短发。

那几个在外面徘徊的“居民”看到他出来，身体猛地一僵，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恐惧，下意识地就想跪下。

“都过来。”林渊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几人对视了一眼，不敢违抗，只能战战兢兢地挪到了林渊面前，低着头，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林渊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缓缓扫过。这几个人，看起来都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身上散发着一股弱者的气息。他们是“锈蚀之城”最底层的拾荒者，依靠捡拾别人战斗后遗留的残羹剩饭为生，活得卑微而艰难。

“我需要情报。”林渊开门见山，没有丝毫的废话，“作为交换，我可以提供……食物。”

说着，他从自己的储物空间中，拿出了一小袋压缩饼干。这是他们从“灯塔”带来的为数不多的补给品之一。

当压缩饼干出现的瞬间，那几个拾荒者的眼睛，猛地亮了。他们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发出了吞咽口水的声音。在“锈蚀之城”，稳定的食物来源，是比任何武器装备都更加珍贵的奢侈品。绝大多数“居民”，都是依靠猎杀低级的冥魂者，或者……同类，来获取能量和“食物”。

“谁能提供最有价值的情报，这些……就归谁。”林渊晃了晃手中的饼干，语气平淡，却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短暂的沉默之后，一个看起来相对机灵一点的瘦小男人，鼓起勇气，抬起了头，颤声说道：“大……大人，您想知道些什么？只要是……只要是小的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很好。”林渊点了点头，问道：“第一个问题，这座城市的势力，是怎么划分的？”

瘦小男人不敢怠慢，连忙回答道：“回大人的话，‘锈蚀之城’，明面上，只有一个统治者，那就是‘王’，‘暴君’雷诺！他占据着城市中心最富饶的‘黑金塔’，手下有三大战将，和一支由最精锐的战士组成的‘黑铁卫队’，控制着城里几乎所有的资源点和交易市场。”

“‘暴君’雷诺？”林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里听过。

“是的，大人。”瘦小男人继续说道，“雷诺大人……他非常强大，据说，他曾经独自一人，猎杀过一只‘领主级’的冥魂者！在‘锈蚀之城’，他的话，就是法律，无人敢违抗。”

“除了他之外呢？”林渊追问道。

“除了‘王’的势力之外，城里还盘踞着大大小小数十个拾荒者团队和独行客。他们大多活动在城市的边缘地带，依靠猎杀冥魂者和……‘新人’为生。”说到“新人”两个字时，瘦小男人下意识地看了林渊一眼，声音变得更小了，“就像……就像白天的‘秃鹫帮’一样。不过，他们都只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和‘王’的势力，完全无法相比。”

林渊点了点头，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看来，这座城市，就是一个典型的金字塔结构。暴君雷诺，就是站在塔尖的独裁者，而下面，则是无数为了生存而挣扎的鬣狗和蝼蚁。

“第二个问题，‘地下竞技场’，是怎么回事？”林渊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之一。在大纲中，这是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地下竞技场！”瘦小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兴奋交织的复杂光芒，“那是……那是‘王’的娱乐场，也是整个‘锈蚀之城’最血腥、最残酷的地方！”

“竞技场位于城南的废弃地铁枢纽，由‘王’的三大战将之一，‘屠夫’巴顿亲自看管。任何人，都可以报名参加竞技。胜利者，可以获得丰厚的奖励，包括食物、武器、装备，甚至是……‘王’的赏识，获得加入‘黑铁卫队’的资格！”

“但失败者……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他们的尸体，会成为胜利者的战利品，他们的意识核心，会被当成角斗的彩头。那里，每天都在上演着最原始的杀戮，是强者的天堂，也是弱者的地狱！”

林渊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自己的大腿。地下竞技场，听起来，确实是一个能够快速获取资源和情报，并且……打响名声的地方。

“最后一个问题。”林渊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关于‘暴君’雷诺，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他的能力、他的性格、他的来历……”

听到这个问题，瘦小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极度恐惧的神情，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大……大人……‘王’的名讳……是不能随便议论的……如果被‘黑铁卫队’的人听到……会……会被处死的……”

“现在，是我在问你话。”林渊的声音，陡然转冷，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了瘦小男人的身上。

瘦小男人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下一秒，就会步上白天那些人的后尘。

巨大的恐惧，最终战胜了对“王”的畏惧。他咬了咬牙，用蚊子般的声音，飞快地说道：“‘王’……雷诺大人，他的能力，据说……也是和‘引力’有关！但……但比您的更加……更加狂暴！他能轻易地扭曲钢铁，撕裂大地！他的性格……喜怒无常，残忍暴虐，任何敢于忤逆他的人，都会被他用最残酷的方式处死！至于他的来历……没人知道。他就像是突然出现在‘锈蚀之城’的，然后，用无可匹敌的力量，血腥镇压了所有不服从他的人，成为了这座城市的‘王’。”

引力？

林渊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个情报，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终于想起，为什么觉得“雷诺”这个名字耳熟了。

在“灯塔”的资料库中，关于“卡西米尔计划”的早期实验体名单里，就有这个名字！雷诺，是和他一样，从现实世界，通过“卡西米尔计划”进入冥域的……第一批实验体！

而且，他的能力，竟然也和自己一样，是引力！

一瞬间，无数的念头，在林渊的脑海中闪过。这个雷诺，是敌是友？他为什么会成为“锈蚀之城”的王？他是否还保留着现实世界的记忆？他对自己这个“后辈”的到来，会是什么态度？

一个又一个的谜团，让林渊感到，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有趣了。

“很好。”林渊收回了思绪，将手中的压缩饼干，扔给了那个瘦小男人，“这些，是你的了。”

瘦小男人如获至宝地接住饼干，激动得浑身发抖，不停地向林渊磕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我叫林渊。”林渊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从今天起，你为我做事。每天，向我汇报城里的大小动静。做得好，食物，少不了你的。如果敢耍花样……”

林渊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中蕴含的威胁，却让瘦小男人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是！是！小的明白！小的名叫‘老鼠’，以后就是林渊大人您最忠实的狗！”瘦小男人，也就是老鼠，立刻表明了自己的忠心。

在“锈蚀之城”，能找到一个像林渊这样强大而“慷慨”的靠山，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滚吧。”林渊挥了挥手。

“是！”老鼠如蒙大赦，抱着那袋比他生命还重要的饼干，点头哈腰地退入了黑暗之中。

其他几个拾荒者，看到老鼠得到了天大的好处，脸上都露出了无比羡慕和嫉妒的神情。他们也想为林渊效力，但可惜，他们没有老鼠的机灵和勇气。

林渊没有再理会他们，转身回到了小楼里。

“怎么样？”苏晴立刻迎了上来。

林渊将门关上，脸色有些凝重地将从老鼠那里得到的情报，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当听到“暴君”雷诺的能力也是引力，并且很可能也是“卡西米尔计划”的实验体时，苏晴的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这……这也太巧了吧？”

“或许，不是巧合。”林渊的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冥域的广阔超乎想象，两个拥有相同罕见能力的人，出现在同一座城市，概率太低了。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苏晴问道，“首接去找他吗？”

“不。”林渊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在没有摸清他的底细和态度之前，主动接触，太过冒险。”

他的目光，望向了城南的方向，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战意的笑容。

“既然他喜欢看戏，那我们就……去给他唱一出好戏。”

“我们的第一站，就是‘地下竞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