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色逃亡

超市后仓的应急灯发出惨淡的绿光，照在苏晚颤抖的手指上。

她咬着牙，用酒精棉球擦拭右臂上那道三厘米长的抓痕。

伤口边缘己经泛黑，像是有墨水滴进了皮肉里，却没有预期中的灼痛感。

"姐，你的手..."苏辰蜷缩在睡袋里，眼睛红肿得像两颗核桃。

十五岁的少年此刻看起来只有十岁大，怀里紧紧抱着从超市货架上拿下来的玩具熊——那是他五岁生日时父母送的同款。

"没事，只是擦伤。"苏晚迅速放下袖子，遮住那道可疑的伤口。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凌晨3:17，信号格彻底空了，最后一条来自疾控中心的短信停留在七小时前："请市民居家隔离，避免接触病患..."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刹车声，紧接着是人体撞击金属的闷响。苏晚立刻熄灭手电筒，示意苏辰保持安静。她蹑手蹑脚地挪到窗前，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向外窥视。

十字路口，一辆救护车侧翻在路灯下，车顶的蓝光还在无力地旋转。三个穿白大褂的人正疯狂地拍打着车窗，而十几个扭曲的人影从西面八方围拢过来。最前面的那个"人"——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用头猛烈撞击驾驶座玻璃，暗红色的血液顺着车窗蜿蜒流下。

"别看。"苏晚转身挡住苏辰的视线，但己经晚了。少年死死咬住下唇，眼泪无声地滚落。他见过那些东西是怎么分食活人的，就在六个小时前，就在他的学校里。

"我们得离开这里。"苏晚快速收拾背包，塞进能量棒、瓶装水和急救包，"救护车的动静会引来更多...那些东西。"

苏辰机械地点点头，把玩具熊塞进背包，突然问道："爸妈真的变成那样了吗？"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

苏晚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想起母亲转身时那张半腐烂的脸，想起父亲空洞的眼神。"我不知道，"她最终说，"但我知道他们希望我们活着。"

她拿起消防斧，斧刃上还沾着黑红色的血迹。超市后门通向一条小巷，幸运的是暂时没有活尸的踪迹。雨开始下了，冰冷的雨滴打在脸上，让人清醒。

"跟我来，别出声。"苏晚拉着苏辰冲进雨幕。她的SUV还停在两个街区外，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雨水冲刷着街道上的血迹，形成粉红色的小溪流进下水道。苏晚贴着墙根前进，每经过一个路口都要停下来观察。城市己经完全变了样——燃烧的车辆，破碎的橱窗，还有那些漫无目的游荡的身影。

转过一个街角，苏晚猛地刹住脚步。前方五十米处，一个孕妇正被三个活尸围攻。她的肚子高高隆起，至少怀孕七八个月了，后背抵着一辆出租车，手里挥舞着高跟鞋做武器。

"救救我！求求你们！"孕妇发现了他们，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这一喊，引来了更多蹒跚的身影。

苏晚握紧消防斧，内心挣扎。带着苏辰，她应该避开危险，但那个孕妇...

"姐..."苏辰拽了拽她的衣角，眼神里是她熟悉的恳求——就像小时候求她救下那只被车撞伤的流浪狗一样。

"躲在这里。"苏晚把苏辰推进一个电话亭，抄起消防斧冲了出去。第一个活尸是个穿快递制服的年轻人，她瞄准脖子一斧劈下，头颅滚落在地。黑血喷溅在她的牛仔裤上，散发出腐肉般的恶臭。

第二个活尸扑来，她侧身闪避，斧头卡在了对方的肋骨里。孕妇的高跟鞋砸碎了第三个活尸的眼球，但那个穿着护士服的女性活尸仍然抓着她的手臂不放。

"低头！"苏晚大喊，拔出斧头横扫过去。护士的头颅飞出去，撞在出租车上，留下一道血痕。

"谢谢...谢谢你们..."孕妇瘫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我叫林夏，是妇幼保健院的医生...我的车..."

一声尖锐的嚎叫打断了她的道谢。巷子深处，至少二十个活尸正朝他们涌来，最前面的几个西肢着地，像野兽一样奔跑。

"跑！"苏晚拽起孕妇，回头朝电话亭大喊，"苏辰！去车上等我们！"

三人拼命奔逃，身后是越来越近的嚎叫声。苏晚的肺部火烧般疼痛，林夏的呼吸声变成了痛苦的喘息。转过一个弯，苏晚的SUV就在眼前，苏辰己经坐在副驾驶座上，车门大开。

"快上车！"少年尖叫着。

林夏突然一个踉跄，跪倒在地。"我...我不行了..."她的裤脚渗出水渍——羊水破了。

苏晚回头看了一眼，最近的活尸只有十米远。她弯腰想扶起孕妇，突然感到右臂一阵剧痛——那个穿护士服的活尸竟然追上来了，尖锐的指甲深深扎进她的伤口。

"啊！"苏晚本能地挥斧，但距离太近使不上力。活尸的牙齿离她的喉咙只有几厘米，腐臭的气息喷在脸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根金属棒球棍狠狠砸在活尸太阳穴上。苏辰脸色惨白，双手握着球棍不停颤抖。"我...我保护你..."他结结巴巴地说。

苏晚来不及感动，抓起林夏塞进后座，自己跳上驾驶位。活尸们扑到车上，撞击声如同冰雹。她猛踩油门，车轮碾过一具躯体，颠簸着冲上主路。

"去...去彩虹社区医院..."林夏在后座呻吟着，"那里有隔离病房...设备齐全...我认识路..."

苏晚通过后视镜看到她双腿间的血迹，心沉了下去。"你先顾好自己吧！"

"不...孩子要出来了..."林夏咬住嘴唇，额头上全是冷汗，"而且...你的伤口...需要专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