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姜国太子与公主

春日的梨花香甜得发腻。

龙阳第十八次调整妹妹持剑的姿势，掌心贴着她纤细的手腕内侧，能感觉到血管急促的跳动。这个动作他们重复了整整一个上午，本该早己熟练，可今天龙葵的剑尖总是颤抖着下垂。

"专心。"他声音比预想的沙哑，急忙清了清嗓子。少女后颈散落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让他莫名想起昨晚在母后妆奁里看到的珍珠项链。

龙葵突然转身，木剑"啪"地打在他手背。她慌忙去抓他的手查看，粉唇微启呼出的气息拂过发红的皮肤。龙阳喉结滚动，猛地后退半步。

"王兄躲什么？"龙葵歪头，阳光穿透她耳际的薄纱，映出淡青色的血管。她今天熏了西域进贡的蔷薇露，甜香随着动作从袖口一阵阵涌出。

龙阳突然夺过木剑插回兵器架："练够了，听你新学的曲子。"

瑶琴摆在梨树下，龙葵跪坐时裙裾铺开如水中涟漪。第一个音符响起，龙阳就攥紧了衣袖——这根本不是《凤求凰》，每个颤音都像在模仿他教她骑马时，她害怕跌落后仰靠在他怀中的喘息。

一片梨花落在龙葵睫毛上，龙阳伸手去拂。指尖碰到温热的眼皮时，琴声戛然而止。他僵在原地，发现妹妹的瞳孔在阳光下是透明的琥珀色，里面盛着两个小小的自己。

"报——！北境烽火！"

侍卫的喊声撕裂静谧。龙葵抓住他的衣袖，指甲隔着衣料陷入皮肉。龙阳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这个拥抱比任何一次都要用力。他埋首在她颈窝深吸一口气，蔷薇混着汗水的气味灼烧着鼻腔。

"阳哥哥..."龙葵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幼时称呼轻唤，嘴唇擦过他耳垂。

龙阳几乎是推开她转身离去，没看见身后龙葵用手指轻触刚刚相贴的锁骨位置，眼中闪烁着与柔弱外表不符的决绝。

......

子时的铸剑坊热如蒸笼。

龙阳赤着上身捶打剑胚，汗水沿着脊背沟壑滚落。竹简摊开在案上，"魔剑"二字被油灯照得忽明忽暗。最后一行小字像毒蛇般盘踞在视线里：需王室之血祭剑。

"吱呀"门响。龙葵提着食盒站在月光里，素白中衣外只披了件淡紫纱衣，隐约透出圆润的肩头轮廓。龙阳慌忙抓起外袍，却见她己走到剑炉前，好奇地伸手去摸暗红色剑胚。

"别碰！"他抓住她手腕拉离高温，触到一片冰凉。低头才看见她食指缠着染血的绢帕。

龙葵迅速把手藏到背后："给御膳房帮忙时..."

"撒谎。"龙阳扯过她的手拆开帕子，一道整齐的刀伤横贯指尖。他突然明白什么，猛地掀开食盒——底层暗格藏着放血用的银刀。

空气凝固了。炉火噼啪声中，龙葵突然踮脚凑近他耳边："禁书阁的《轮回咒》说，以血为媒可续来世缘。"她的呼吸带着蜜饯的甜腻，"我要哥哥今生来世都..."

"胡闹！"龙阳摔碎食盒，瓷片飞溅划破龙葵脚踝。血珠渗进罗袜的瞬间，剑胚突然发出嗡鸣，炉火窜起三尺高。

龙葵却笑了。她蘸取脚踝鲜血抹在唇上，在龙阳震惊的目光中贴近剑胚："它认得我的血。"说罢突然抓住龙阳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动的每一下，都在说..."

"殿下！东城门破了！"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龙阳抄起外衣裹住龙葵打横抱起，在纷乱的脚步声逼近前吹灭了油灯。

黑暗中，龙葵的嘴唇精准找到他颈动脉的位置，无声地开合：你逃不掉的，阳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