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鲛绡映心纹

海底城的幽蓝滤过琉璃窗。龙葵浸在疗伤水玉中，广袖流仙裙随波浮沉，腰间金线随水流拂过景天的手背——那是藤妖利齿贯穿的伤口，此刻正随她的呼吸韵律搏动。景天别过脸去绞帕子，帕角却被水流卷着贴上她后腰。纱布下新愈的肌肤透出金纹，恰是古藤林月下他指尖抚过的那朵葵花轮廓。

"还疼么？"景天隔着水波问。龙葵忽然引他手指按向自己肋下三寸，那里浮着淡青指痕——而景天胸口同步显出淤紫！"邪剑仙掐你灵脉时..."她吐出一串气泡，发丝海藻般缠住他手腕，"我这里像被冰锥刺穿。"

水玉突然震荡。龙葵腕间金线破水而出，在穹顶绣出邪剑仙的枯爪幻影。利爪抓向景天心口的刹那，她鱼尾般旋身挡护，幻影指甲穿透她虚化的胸膛，真实的水玉却浮现裂痕——裂痕走势竟与景天胸前旧疤完全重合！

珊瑚丛暗流湍急。景天为龙葵挡开毒水母时，她裙摆金葵纹突然吸饱蓝光。波光映出骇人景象：十年前海底城献祭现场，幼年水碧的指尖正刺向自己心窝，而邪剑仙的影子在她瞳仁里狞笑！

"是共感..."龙葵突然呕出淡金血丝。血丝在水流中织成嫁衣前襟，襟口缺了枚盘扣的位置——正是水碧当年扯落的鲛珠扣！景天怀中突然滚出青铜铃，铃舌撞击内壁的刹那，整片海域浮现血葵阵图。阵眼处，失踪的水灵珠正在水碧心口跳动，珠体表面布满金线刺绣的裂痕。

邪剑仙的枯爪从暗礁探出。爪尖触及水灵珠的瞬间，龙葵心口并蒂葵花突然旋转。蓝瓣绽开锁妖塔虚影，红瓣迸出铸剑坊烈火！双影交叠成金针，穿透水波扎向枯爪——针尖竟带着景天掌心的血葵烙印！

枯爪溃散成黑雾。水碧胸口水灵珠应声脱落，珠面裂痕渗出金线，自动缝补龙葵嫁衣襟口的盘扣缺位。最后一针收线时，水灵珠化作水滴融入她指尖，而景天掌心血葵纹里，浮现了微缩的鲛人泪光。

沉船废墟的月光如银纱。龙葵靠在舷窗边，湿衣紧贴腰线。景天为她包扎臂上割伤时，绷带金纹忽然游走——在他小臂绣出相同的伤口！"藤妖毒还在蔓延..."她喘息着解开衣带，中衣滑落处，心口并蒂葵的蓝瓣正渗出青紫毒痕。

景天指尖发颤地涂药。药膏触及肌肤时，龙葵忽然抓住他手腕按向毒痕中心。剧痛让两人同时看见幻象：铸剑坊雨夜，高热的龙阳昏迷中撕开衣襟，龙葵正用唇吸出他伤口的毒血...

"要这样解毒么？"现世龙葵仰头贴近。呼吸交错的刹那，景天腰间突现藤蔓勒痕——正是幻象里龙阳被毒藤缠绕的位置！他本能地后仰，龙葵的唇却追着伤痕印上来。咸涩海水混着药味在齿间漫开，她心口毒痕竟通过相贴的肌肤，将青紫色渡进景天腰间的藤纹！

船骸轰然塌陷。景天抱着龙葵坠向深渊，水流卷起她褪下的广袖流仙裙。裙裾在幽蓝中铺展如绽放的葵花，内层三百二十五朵金葵逐一亮起。当最中心那朵血葵映上月色时，龙葵染毒的指尖正描摹着景天颈脉，低语随气泡浮升：

"这次换我...在哥哥身上绣印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