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月烬成婚书

锁妖塔顶的罡风卷着铁锈与硫磺的浊息。龙葵广袖流仙裙的左袖被邪剑仙枯爪撕裂三寸，的小臂上金纹如活蛇游走——景天胸前新添的爪痕正汩汩冒血，她臂上便同步凸起三道血线，蜿蜒成含苞的金葵纹路

"别看…"她突然旋身挡住景天视线，后背撞上他染血的胸膛。脊骨相抵处浮起微凸的烙印，与他心口血葵的轮廓严丝合缝。邪剑仙的枯爪贯穿她肩胛时，景天在血光中看见双重幻象：锁妖塔底蓝衣魂魄被铁链洞穿琵琶骨，磨碎的血肉渗进砖缝；而此刻塔砖裂缝正涌出暗红，与龙葵伤口的血同时流向他掌心！

"要疼…"景天徒手攥住枯爪，刃口割裂掌骨发出闷响，"便疼在一处。"两股热血在掌心交融的刹那，地面金线破砖而出。血浪翻涌成茧，茧内温度骤升如铸剑炉火。龙葵染毒的唇贴上他龟裂的血葵纹，舌尖舔过翻卷的皮肉："红葵说…这样止痛…"汗珠混着血滚入他唇缝，咸涩深处泛起梨花的回甘——正是城破那夜，她塞进他战甲暗袋的蜜渍梨瓣的味道。

茧内时空开始熔坍。龙葵后背的葵花印凸起搏动，金线抽离皮肉，在虚空绣出姜国禁苑的百岁梨树。幻影梨花拂过景天染血的睫毛时，他忽然扣住她后腰下压——这个动作撕裂记忆：及笄礼夜，醉酒的龙葵被他按在梨树干上，金簪滑落划破她掌心，簪尖却在他颈侧留下三道永痕。

"可是这里还疼？"现世龙葵的齿尖厮磨他颈侧旧疤。金线自伤口涌出，自动缝合她撕裂的衣袖。针脚游走间，景天窥见终极真相：塔底蓝衣魂魄每夜在砖缝刻字时，蘸的是自己指尖血——而此刻茧外塔砖正浮出"第三百二十五夜"的血书！

邪剑仙的尖啸震裂血茧。枯爪攫向龙葵天灵时，景天旋身将她护在身下。利爪贯穿他胸膛的刹那，龙葵心口并蒂葵离体飞旋！蓝瓣裹住邪爪吞噬魔气，红瓣炸成千根金针倒刺而回。针尖沾着两人交融的血唾，穿透邪剑仙右眼扎进星盘——

强光炸裂中，龙葵染血的手掏进景天胸膛。取出的不是心脏，而是一卷浸透的血帛！帛面金线绣着三百二十五朵葵花，每朵花蕊都嵌着风干的梨花瓣。她咬破指尖在帛尾补绣并蒂双葵，收针时血帛腾空铺展，现出从禁苑初吻到剑炉诀别的婚书！

"礼成了…"龙葵在飘飞的血帛间吻住景天。他胸口的血窟窿被金线绣成并蒂葵，邪剑仙在帛卷金芒中溃散成灰。当月光浸透"永世为契"的篆字，她将含着的梨花蜜糖渡入他唇齿："这次…"泪珠坠在两人交握的手背，绽开微小的金葵，"生死同咽。"

月纱收魂

婚书帛角掠过龙葵汗湿的鬓边。她昏睡在景天沁血的胸膛，指尖无意识勾着帛纱的金线流苏。他收拢手臂时，她染蜜的唇擦过新绣的葵花蕊，像锁妖塔底蓝衣魂魄舔舐砖缝的冰糖霜。飘落的帛纱覆住相拥的两人，月光透过帛面金纹，映出姜国覆灭夜她拾到的玉簪——簪头沾着的梨花蜜与血，正凝成并蒂葵的最后一点花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