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搏斗

呼延默开始自下而上地调整自己每一块肌肉，他从小擅长观察和模仿动物的习性，尤其是豹子、猞猁一类的，这些动物本身的运动轨迹就是一种线条美，身体柔软但肌肉不松懈，浑身的肌肉群可以灵活转变。

而他从准备阶段开始确保自己每一块肌肉的发力点，通过运用身体的技巧击败对方，同时在打架间隙可以快速卸力，使肌肉群达到完全自然的状态，为下一次蓄力。

这己经是现代搏击的底层思维了。

沉默。

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和火把燃烧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窖中回荡。

呼延默瞳孔微缩。

他不是没输过，但被一个比他小、看起来如此瘦弱的女孩用这种方式打败，还用近乎教训的口吻点破，这比纯粹的武力失败更让他感到刺痛和……一丝莫名的寒意。

呼延默咬着牙，试图找回气势：

“放开我！这不公平！你用了诡计！”

娜仁突然嗤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

“公平？”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孩童特有的尖锐，却蕴含着冰冷的怒火，“告诉我，当汉军的铁骑踏破毡帐，刀锋砍向手无寸铁的人时，他们跟你讲‘公平’了吗？” 她每问一句，压在呼延默胸口的膝盖就更用力一分，匕首的锋刃也似乎更贴近皮肤一丝。

“在这地窖里，在这龙城下，只有活下来，只有赢！诡计？只要能撕碎敌人的喉咙，任何方法都叫‘本事’！” 呼延默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血泪的质问噎住了。

娜仁语气稍稍平缓，但压迫感更强，她俯下身，凑近呼延默的脸，几乎耳语：

“听着，你是龙城年轻一代里最硬的骨头，最锋利的刀。可如果连我都压不住你，折不断你……” 她的声音冷得像地窖深处的石头，“你凭什么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又凭什么……站在我身边？”

“站在我身边” 这几个字，她说得极轻，却像重锤敲在呼延默心上。

这不仅仅是一个位置，更是一种认可，一种他从未想过会从这个女孩口中得到的、带着血腥味的邀约。

呼延默死死盯着娜仁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戏谑，只有一片燃烧着冰冷火焰的决绝荒原。他能感受到她小小身体里蕴含的庞大意志力，那是一种经历过地狱才有的东西。

颈侧的匕首冰凉依旧，但更让他感到战栗的，是娜仁话语中那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时间仿佛凝固。

几滴汗珠从呼延默额头滑落，混着尘土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呼延默长长地、沉重地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下来，眼中的桀骜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臣服：

“…匕首…可以拿开了。”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沙哑。

“娜仁…小姐。”

他艰难地吐出这个称呼，而是带着认可与效忠意味的尊称。

娜仁没有立刻移开匕首，她依旧审视着他，仿佛在确认这臣服的真实性。

几秒钟后，她才缓缓抬起膝盖，松开了钳制他手腕的手，将生锈的短匕随手丢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她站起身，小小的身影在火光下拉得很长，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躺在地上的呼延默。

娜仁伸出手，不是拉他，而是指向地窖幽暗的深处：

“起来。这地窖里的灰尘还多着呢。”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们要做的事，比打架脏得多，也难得多。你，”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准备好了吗？”

呼延默看着那只沾着血和泥的小手，没有去握，而是用尽力气撑起身体，单膝跪地，一手抚胸，行了一个最郑重的匈奴勇士礼。

他抬起头，迎上娜仁的目光，眼神里再无半点犹豫，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

呼延默：“我的命，我的刀，从此刻起，是您的影子，娜仁小姐。无论地窖还是龙城之巅，无论尘土还是血海，呼延默，听候差遣！”

火把的光在娜仁眼中跳跃，映出一丝极淡、却无比锋利的笑意。

娜仁从这一刻起，有了第一个真正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