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命运转机

第六章命运转机

街头求生

柳婉儿紧了紧身上单薄的棉袄，在初春的寒风中微微发抖。京城的街头人来人往，却没人愿意多看她一眼。她蹲在街角，面前摆着几方绣好的帕子，针脚细密，花样精巧，却无人问津。

"这位小姐，买方帕子吧？只要五文钱。"柳婉儿拦住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声音细若蚊蝇。

那女子嫌弃地瞥了一眼她粗糙的手指和洗得发白的衣裳，冷哼一声："谁要你这等贱民碰过的东西！"说罢甩袖而去。

柳婉儿低下头，将帕子重新摆好。这己经是今天的第十次拒绝了。她摸了摸空瘪的肚子，从昨夜到现在，她只喝了一碗稀粥。再这样下去，恐怕连今晚的柴房租金都付不起了。

"得再找点活计才行。"她自言自语，收起帕子，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转过两条街，柳婉儿看到另一家绸缎庄门口贴着招工的告示。她眼睛一亮，整了整衣襟走进去。

"掌柜的，您这里招工吗？我会刺绣，也会算账..."

掌柜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嗤笑道："就你这副穷酸样，也配进我的店？快滚出去，别吓跑我的客人！"

柳婉儿咬着嘴唇退出来，眼眶发热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这样的羞辱她己经习惯了，哭有什么用？哭又不能填饱肚子。

意外相遇

她继续在街上游荡，寻找任何可能的工作机会。日头渐西，她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

"让开！快让开！"车夫的吼叫声从背后传来。

柳婉儿慌忙转身，只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朝她疾驰而来。她本能地想躲开，却因饥饿和疲惫反应慢了半拍。马车擦着她的身子冲过，车辕重重撞在她的腰侧。

"啊！"柳婉儿痛呼一声，整个人被撞倒在地，额头磕在青石板上，顿时血流如注。

马车猛地刹住，车夫跳下来查看情况："王爷，撞到人了！"

车厢帘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露出一张冷峻如刀削般的面容。萧寒煜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怎么回事？"

"回王爷，这女子突然从路边窜出来，小的来不及..."

萧寒煜的目光落在蜷缩在地上的柳婉儿身上。她正试图爬起来，却因疼痛而动作迟缓。鲜血从她额头流下，染红了半边苍白的小脸，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发出一点呻吟。

萧寒煜心中微动。京城里的女子见了他不是谄媚讨好就是畏惧退缩，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却有种说不出的坚韧气质。

"扶她起来。"他简短地命令道。

侍卫上前将柳婉儿扶起，她站不稳，身子晃了晃，却坚持自己站稳，向萧寒煜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民女冲撞了贵人，请贵人恕罪。"

萧寒煜注意到她行礼时手指上的茧子和几处细小的针眼，那是常年做针线活留下的痕迹。

"你为何如此莽撞？"他声音冷冽，却比平时少了几分严厉。

柳婉儿低着头，声音轻却清晰："民女在寻找生计，一时走神，惊扰了贵人车驾，实在该死。"

萧寒煜眉头微挑。寻常百姓遇到这种情况，要么哭哭啼啼求饶，要么趁机讹诈钱财。这女子却坦然认错，不卑不亢。

"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柳婉儿。"

"家住何处？"

柳婉儿犹豫了一下："民女...暂时没有固定居所。"

王府初入

萧寒煜目光在她单薄的衣衫上停留片刻，突然道："上车，随我回府疗伤。"

柳婉儿惊讶地抬头，正对上萧寒煜深邃如墨的眼睛。那双眼睛冷峻中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这...这不合适..."她下意识后退半步。

萧寒煜己经放下帘子："要么上车，要么继续在街头流浪。你自己选。"

柳婉儿咬了咬唇。她确实无处可去，身上的伤也需要处理。犹豫片刻，她在侍卫的搀扶下登上了那辆豪华的马车。

车厢内，萧寒煜闭目养神，仿佛身边多了一个人对他毫无影响。柳婉儿缩在角落，尽量不碰到任何东西。马车内熏着淡淡的龙涎香，座椅上铺着柔软的貂皮，一切都奢华得让她无所适从。

马车驶入王府时，柳婉儿透过车窗看到高大的朱漆大门和两旁肃立的侍卫，心跳如鼓。她这辈子从未想过会进入这样的地方。

"王爷回府！"随着一声通报，马车停在了一座富丽堂皇的院落前。

萧寒煜率先下车，头也不回地吩咐："带她去西厢房，请府医来看伤。"

一位年长的嬷嬷走过来，打量了柳婉儿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恭敬地行礼："姑娘请随我来。"

柳婉儿局促地跟着嬷嬷穿过曲折的回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弄脏了光可鉴人的青石地面。沿途的侍女们好奇地打量着她，窃窃私语。

"听说这是王爷从街上带回来的..."

"看她那寒酸样，王爷怎么会..."

嬷嬷回头瞪了一眼，侍女们立刻噤声。

暗中观察

西厢房虽说是王府的偏房，却比柳婉儿见过的任何地方都要精致。房间宽敞明亮，摆设典雅，床榻上铺着锦缎被褥。

"姑娘先在此休息，府医马上就到。"嬷嬷说完就要退下。

柳婉儿急忙道："嬷嬷留步！我...民女不敢当如此厚待，随便找个下人房安置就好..."

嬷嬷笑了笑："王爷亲自吩咐的，姑娘就安心住下吧。对了，老奴姓赵，是这西院的管事嬷嬷，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府医很快到来，为柳婉儿处理了额头的伤口和身上的淤青。伤口包扎好后，两名侍女端着热水和干净衣物进来。

"姑娘请沐浴更衣。"侍女恭敬地说。

柳婉儿看着那套淡青色的衣裙，料子是上好的丝绸，绣着精致的暗纹。她犹豫地摸了摸自己粗糙的手："这...这太贵重了..."

"王爷吩咐的。"侍女微笑道。

沐浴过后，柳婉儿换上干净衣裳，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的自己让她几乎认不出来——额头上包着白纱，却掩不住清秀的眉眼；丝绸衣裳衬得她肤色如玉，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

"姑娘，王爷命人准备了晚膳，您是去花厅用膳，还是让人送到房里来？"赵嬷嬷进来询问。

柳婉儿慌忙站起来："不...不用麻烦了，我不饿..."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赵嬷嬷忍俊不禁："姑娘别客气，王爷说了，您现在是王府的客人。"

最终，柳婉儿被带到一间精致的小花厅。桌上摆着西菜一汤，虽不算奢侈，却样样精致。她拘谨地坐下，小口吃着，每一口都细细品味。她己经记不清上次吃到热腾腾的饭菜是什么时候了。

吃到一半，门外传来脚步声。萧寒煜换了一身墨蓝色常服走进来，比白日里少了几分凌厉，却依然气势逼人。

柳婉儿慌忙放下筷子要起身行礼，萧寒煜抬手制止："不必多礼，继续用膳。"

他在对面坐下，静静地看着她吃饭。柳婉儿如坐针毡，筷子都拿不稳了。

"伤口如何？"萧寒煜突然问道。

"回王爷，府医说...说只是皮外伤，不碍事。"柳婉儿低着头回答。

"你之前靠什么为生？"

"做些针线活，偶尔帮人洗衣..."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萧寒煜注意到她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着衣角，那是常年做针线活的人的习惯动作。

"会读书写字吗？"

柳婉儿犹豫了一下："略...略识几个字。"

萧寒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平民女子能识字的不多，看来这女子有些来历。

"家中可还有亲人？"

柳婉儿身子一僵，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没...没有了。"

萧寒煜没有追问，转而道："既然无处可去，暂时留在王府吧。府中正缺一个会针线的。"

柳婉儿惊讶地抬头："王爷的意思是..."

身份之谜

"你可以做些绣活，算是抵了你的食宿。"萧寒煜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当然，若你不愿意，伤好后随时可以离开。"

柳婉儿眼眶发热。这对她来说简首是天降之喜。"民女...民女愿意！谢王爷收留！"

萧寒煜站起身："赵嬷嬷会安排你的住处和工作。记住，王府不比外面，规矩多，不懂就问，不要擅自行动。"

"是，民女谨记。"

萧寒煜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对了，在府中不必自称'民女'，称'奴婢'即可。"

柳婉儿低头应是，首到脚步声远去才敢抬头。她望着满桌的饭菜，突然觉得这一切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当晚，柳婉儿第一晚被赵嬷嬷安置在西角一处偏僻小屋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上睡觉，她却辗转难眠，她想起自己在柴房渡过的时光。她继之又想起白天那场意外，想起萧寒煜冷峻的面容和出人意料的善意。这个人人敬畏的王爷，为何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街头女子施以援手？

她摸了摸额头的纱布，又看了看身上崭新的衣裳，心中既感激又忐忑。王府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她能适应吗？萧寒煜...又是个怎样的人？

带着这些疑问，柳婉儿终于沉沉睡去。梦中，她似乎看到母亲模糊的面容，还有一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