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烽烟未烬

镇国公祠堂的铜鼎炸裂时，李承珏正将最后一块玉玺碎片嵌入凹槽。完整的玉玺迸发金光，映出供桌下藏着的人影——是个断指的老工匠，他怀里的刻刀还沾着伪造玉玺的朱砂。

“陛下！”老工匠被玄铁枪抵住咽喉，断指处的伤疤与假印模具上的指痕严丝合缝，“太后让我藏在这，说等玉玺重圆就凿掉‘大昭’二字，刻上‘北狄’！”

李念昭突然将小狐狸木雕砸在他头上，木雕裂开露出半张地图：“我娘的账本记着你！你收了北狄五千两黄金，给他们刻了三套假玉玺！一套在河套，一套在江南，最后一套藏在…藏在太医院的药碾里！”

祠堂外传来甲胄声，镇北军副将踹开大门，肩上插着支箭——箭杆刻着江南水师的标记：“陛下！江南水师残部带着假玉玺反了！他们说…说要拥立北狄小王子登基，就在钱塘江畔筑坛！”

北狄小王子被绑在祭台上，江南水师叛将举着假玉玺狂笑，玉玺底座的狼头纹在月光下泛着绿光：“小王子喊一声‘我是北狄王’，这坛下的百姓就不用死！”

百姓中突然站出个瞎眼老妇，她摸索着从怀里掏出块玉佩——是顾清瑶的反向狼头符：“我是顾将军的奶娘！她临终前说，若有人逼小王子认祖归宗，就把这个给镇北军看！”

叛将一箭射穿老妇的咽喉，却见百姓们突然举着锄头冲向祭坛，为首的竟是林知夏的旧部，他们嘴里都含着解毒药——正是当年林知夏防备北狄毒杀的秘方。

“为林姑娘报仇！”有人点燃火把扔向祭坛下的火药桶，“苏明姝姑娘说了，假玉玺遇火就化！”

苏明姝的双剑劈开药碾，里面果然藏着第三套假玉玺模具。她刚要拿铁钳夹出，药柜突然倒塌，压在她腿上的是具尸体——是给顾清瑶之子下毒的医女，她手里还攥着张药方，上面的字迹与太后懿旨如出一辙。

“苏明姝！你跑不了了！”太医院院判举着毒药冲来，他袖口露出的狼头刺青被药汁浸透，“太后说了，留你到现在，就是为了让你亲眼看着假玉玺登基！”

苏明姝反手甩出飞刀刺穿他手腕，毒药泼在药碾上，假模具瞬间冒出黑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北狄细作？当年给我姐换安胎药的，就是你女儿！她脖子上的银锁，刻着北狄的狼纹！”

李承珏的玄铁枪挑着国库总管的尸体，对方怀里的账册散落一地，其中一页记载着“每月十五，有蒙面人取黄金万两，运往关外”。他刚要捡起，国库的地砖突然翻转，露出下面的密道——里面钻出的北狄死士，手里都举着与钱塘江祭坛相同的假玉玺。

“杀了李承珏！假玉玺就是真的！”死士首领挥刀砍来，刀鞘上的宝石与太后凤钗上的一模一样，“王上说了，谁带回他的人头，就封谁为大昭摄政王！”

李承珏一枪扫断首领的腿，枪尖挑起他胸前的令牌：“这是镇北军的腰牌，你是顾清瑶副将的亲卫！他让你藏在国库，就是为了等我查账时偷袭！”

顾清瑶将北狄小王子的狼头符扔在地上，用脚碾成碎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给京城送信？说我要拥兵自重？”她拔出副将的佩剑刺穿小王子的肩胛，“这剑上有北狄王室的剧毒，你不交出藏在营中的假玉玺模具，就等着毒发身亡！”

小王子突然狂笑，伤口流出的血竟是黑色的：“我娘早就在我血里下了解药！你营里的粮草早就被我换成巴豆，你的兵现在都在拉肚子！”他扯开营帐帘，外面的镇北军果然捂着肚子哀嚎，“模具在我贴身的锦囊里，有本事来拿！”

阿卫用铁链锁住顾清瑶之子，孩子怀里的反向狼头符被浸在毒水里，冒出的白烟与当年林知夏中毒时的一模一样。他举着符逼近：“说！你娘是不是早就知道模具在关外？她故意让你带着反向符，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我们以为顾家是忠良！”

孩子突然撞向阿卫，两人滚进密室角落，撞翻的陶罐里流出的不是毒药，是北狄的速燃粉。火星溅上粉堆的瞬间，孩子拽过阿卫扑向暗门：“我娘说速燃粉遇血才爆！你外祖父的血书是假的，但他留在密室的兵符是真的，能调三万人马！”

苏明姝的双剑架在水师叛将的脖子上，对方的船板下，藏着北狄送来的新模具——上面刻着的，竟是李念昭的名字。她刚要下令凿船，码头突然燃起大火，是顾清瑶派来的死士，他们嘴里的毒囊刻着“清瑶”二字。

“苏明姝！顾将军说了，留你全尸！”死士首领甩出飞刀刺穿她的左臂，“她在关外建了新祭坛，三日后就要用假玉玺登基，国号‘昭狄’！”

苏明姝劈开飞刀，血滴在模具上，李念昭的名字突然隐去，显出“北狄王”三个字：“这是陷阱！她故意让你们说国号，就是为了让我们以为她想称帝，其实她要把模具运去北狄，在他们的老巢伪造玉玺！”

李承珏将国库账册拍在龙案上，上面的蒙面人画像被圈出——正是太医院院判的女儿，她脖子上的银锁在画像里格外清晰。禁军统领拖着个麻袋闯进来，麻袋里滚出的是北狄小王子的锦囊，里面装的不是模具，是半张人皮面具，与顾清瑶的脸一模一样。

“陛下！顾清瑶在关外的大营是空的！”统领的甲胄上沾着巴豆粉，“她用假粮草和巴豆骗了小王子，自己带着真模具去了北狄王庭！”

李念昭突然指着龙案下的阴影，那里藏着个北狄奸细，手里的弓箭正对准李承珏：“父皇小心！是阿卫的人！他说要为外祖父报仇，其实是想帮北狄夺回玉玺！”

江南水师的残船在江底爆炸，苏明姝踩着浮木追杀叛将，对方手里的假玉玺在爆炸中裂开，露出里面的密信——是顾清瑶写给北狄王庭的：“三日后带模具到狼居胥山，用李承珏的血激活玉玺，大昭可破”。她刚要抓住叛将，江面上突然漂来无数尸体，都是镇北军的打扮，他们的咽喉处都有相同的刀伤——是顾清瑶的佩剑造成的。

“顾清瑶杀了自己的兵！”苏明姝一剑刺穿叛将的心脏，“她要让我们以为镇北军全灭，放松对狼居胥山的防备！”

顾清瑶穿着北狄王的祭天礼服，手里的假玉玺模具正对着升起的太阳，模具凹槽里，盛着的是她割开手腕流出的血。李承珏的玄铁枪突然穿透她的小腹，枪尖上的血滴在模具上，竟让假玉玺冒出黑烟。

“你以为用我的血就能激活？”李承珏的枪又进半寸，“太医院的药渣里，早就验出你不是北狄血脉！你娘是被北狄俘虏的大昭女子，你根本没资格用王室血祭！”

顾清瑶突然狂笑，血沫溅在李承珏脸上：“模具是假的！真的在我给李念昭的小狐狸木雕里！那木雕的眼睛用的是北狄真玉玺的碎片，早就被那丫头当成玩物扔了！”

李念昭在花丛中翻找，小狐狸木雕的碎片散落在玫瑰花丛里，其中一块沾着的血迹，与狼居胥山祭坛的血痕完全吻合。她刚捡起碎片，阿卫突然从树后冲出，手里的刀划破她的手臂，血珠滴在碎片上，竟让碎片发出金光。

“找到了！”阿卫举刀劈向李念昭，却被赶来的顾清瑶之子撞开，孩子用身体护住碎片，后背的刀伤深可见骨，“这是大昭的玉玺碎片，不能落在北狄余孽手里！”李承珏将完整的玉玺放在卫将军牌位前，顾清瑶的头颅被悬在梁上，她的血顺着麻绳滴在玉玺上，与当年苏明棠滴入裂缝的血融为一体。苏明姝拖着阿卫的尸体进来，他手里还攥着卫将军的密信，上面写着“卫家世代忠良，若有后人叛昭，当诛”。

“陛下！”禁军统领捧着李念昭的血衣奔来，上面的狐狸木雕碎片己被收好，“关外的北狄残部全灭了，顾清瑶在狼居胥山的党羽都被镇北军活抓了！”

李念昭突然指着祠堂外的天空，一群信鸽正带着反向狼头符飞向各地，符上的字迹是孩子写的：“大昭的天，北狄的狼，进来就别想活”。

江南水师的新统领将假玉玺模具扔进江里，模具下沉的地方，突然浮起无数小狐狸木雕——是苏明姝让人刻的，每个木雕里都藏着“北狄奸细名单”。他看着远处驶来的镇北军战船，船头的反向狼头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与京城城门上的大昭龙旗遥相呼应。

顾清瑶之子用剑挑起小王子的头颅，孩子的血溅在反向狼头符上，符上的狼影突然变成狐狸的形状。他对着废墟嘶吼：“我娘说了，狼再凶，也斗不过狐狸！大昭的土地，只有大昭人能守！”

玉玺被供奉在龙案中央，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映出的影子不是龙，是只昂首的小狐狸。李念昭坐在龙椅旁的小凳上，手里的木雕碎片正被她一片片拼回原形，旁边摊开的账本上，林知夏、苏明棠、顾清瑶的名字被圈在一起，旁边写着三个字：“大昭魂”。

殿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敲的是大昭的太平调，清脆的声响穿过层层宫墙，落在钱塘江的渡口、狼居胥山的废墟、镇国公祠堂的供桌上，像极了无数忠魂在低语，又像新生的朝阳正刺破最后的硝烟，将狼嚎彻底碾碎在大昭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