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初试锋芒

连续几日的采药让林小草浑身酸痛，但至少换来了暂时的安宁。王氏见她真能挖到值钱的草药，打骂的次数明显少了，甚至偶尔会扔给她半块没馊的饼子。

这天清晨，林小草被派去河边洗衣。她蹲在青石板上捶打衣物，远远看见村里的瞎眼郑婆婆拄着竹竿，颤巍巍地在河边摸索。

"又要寻死..."旁边洗衣的妇人撇嘴，"老不死的，儿子战死都三年了，还整天哭哭啼啼。"

林小草眯起眼。郑婆婆的衣袖下隐约有淤青——八成是儿媳妇又打她了。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村子里，失去独子的老人连牲口都不如。

"噗通！"

郑婆婆突然栽进河里！

几个妇人惊叫着后退，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河水虽然不深，但对一个眼盲的老人足以致命。

林小草丢下棒槌冲进河里。冰凉的河水瞬间浸透衣衫，她抓住郑婆婆乱挥的手臂，奋力往岸上拖。老人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掐住她的胳膊，指甲陷进肉里。

"松手！不然我们都得死！"林小草在她耳边厉喝。或许是语气太过威严，郑婆婆竟然真的松了力道。

把郑婆婆送回她那间摇摇欲坠的茅屋时，林小草己经精疲力尽。屋里冷灶冷炕，只有半缸发霉的糙米。

"您儿媳妇呢？"她拧着衣角的水问。

郑婆婆空洞的眼睛望着屋顶："去镇上了...说给我买药..."枯瘦的手却紧紧攥着个褪色的荷包，"这是虎子出征前给我绣的...线断了..."

荷包上歪歪扭扭绣着"平安"二字，线头散乱。林小草心头一刺——前世她母亲老年痴呆时，也总抱着她小学手工课上缝的丑娃娃。

"我帮您补。"她接过荷包，从自己衣角抽出一根线。郑婆婆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丫头...你不傻。"

林小草穿针的手一顿。

"我眼瞎心不瞎。"郑婆婆从炕席下摸出块粗糖，"给你。"

糖块己经泛黄，不知藏了多久。林小草小心地掰下一角含在嘴里，剩下的包好塞回老人手里："留着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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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林家的路上，林小草被一群嬉闹的村童撞了个满怀。最大的孩子王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洗衣篮：

"快看！林家傻妞掉河里啦！"

孩子们哄笑着把湿衣服抛来抛去。林小草站在原地"嘿嘿"傻笑，等他们玩够了，突然从怀里掏出那块粗糖。

"糖...分着吃..."

孩子们顿时安静了。在这个一年到头尝不到甜味的村子里，哪怕是指甲盖大的糖块都是稀罕物。

"真给我们？"孩子王怀疑地盯着她。

林小草点点头，把糖掰成小块溶在水里，每人分了一勺糖水。看着孩子们小心翼翼地舔着勺子，她状若无意地问：

"你们知道...里正爷爷最近为啥不高兴吗？"

"我知道！"一个豁牙丫头抢着说，"我爹说秋税的账对不上，里正愁得睡不着觉！"

林小草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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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小草"偶然"路过里正家门口时，故意大声自言自语：

"三斗加五斗...是八斗...七亩地乘八升..."

须发花白的里正果然被吸引出来："小草，你念叨什么呢？"

"数数..."她歪着头傻笑，"爹教的...梦里..."

里正将信将疑，但连日的账目混乱让他病急乱投医："你会算数？那你说说，西村三十户，每户应交粮二斗八升，总共多少？"

林小草假装掰手指，心里瞬间得出答案："八...八石西斗。"

里正倒吸一口气——这比他请的账房算得还快！他急忙把林小草拉进院子，摊开一堆乱七八糟的税单："这些都能算？"

林小草"痴痴"地点头，心里却在冷笑。前世做了二十年会计，这种简单的加减乘除连算盘都不用。

她故意用最笨拙的方式——在地上画杠杠，但每笔数都准确无误。不到一个时辰，就把里正头疼了半个月的税账理得清清楚楚。

"神了！"里正摸着胡子感叹，"林大勇还说你是傻子，我看他才是瞎了眼！"

林小草趁机"天真"地问："那...能给我娘立个牌位吗？爹说地下冷..."

这是她精心设计的请求——既符合"痴儿思念亡父"的人设，又能试探自己在里正心中的分量。果然，里正爽快地答应了，还赏了她两斤糙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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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草抱着米袋回家时，远远就听见王氏尖利的骂声：

"中邪了！绝对中邪了！"

院里站着个穿红戴绿的老妇，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马神婆。林小草心头一紧，这老妖婆最擅长装神弄鬼骗钱，不知王氏请她来做什么。

"就是这丫头！"王氏一把拽过林小草，"突然会算数了，还说梦见死人，肯定是脏东西上身！"

马神婆眯着三角眼围着她转圈，突然掏出个铜铃猛摇："天灵灵地灵灵——"

林小草暗自冷笑，这招她见多了。正准备装抽搐配合表演，怀里的青铜铃铛突然剧烈震动！

马神婆的铜铃"咔嚓"裂成两半，同时她腰间挂的符纸无火自燃！

"妖孽！好厉害的妖孽！"马神婆脸色煞白，连连后退，"这丫头有...有福星护体！"

林小草差点笑出声。看来她的青铜铃铛还是个辟邪神器？

王氏半信半疑："真的？那她突然变聪明..."

"天机不可泄露！"马神婆抓起钱袋就往外跑，"总之别得罪她！"

当晚，林小草破天荒地分到了半碗干饭。她蹲在灶台边，听着正屋里王氏和林大勇的窃窃私语：

"要真是福星...县太爷不是正找祥瑞吗..."

林小草眯起眼。看来她的"装傻计划"得调整了——有时候，当个"祥瑞"比当傻子更安全。

夜深人静时，林小草取出青铜铃铛。今天它主动发威，说明己经初步认主。她再次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符文上。

这次的变化更明显——铜锈剥落了一小块，露出底下暗金色的质地。更神奇的是，当她把铃铛贴近额头时，竟能模糊感知到方圆十米内的动静！

比如现在，她就"看"到阿柱蹲在院外的老槐树上，正警惕地观察林家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