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暴君的凝视

她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抽搐！身体时而冰冷僵硬如铁，时而滚烫灼热似火！

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有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游走、啃噬！骨骼仿佛被无形的巨力一寸寸碾碎！

大脑像被冰锥反复穿刺，又像被投入熔炉焚烧！

这种痛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喂食”的屈辱！这是基因层面的战争！是生命形态的挣扎！

汗水、泪水、甚至因为剧痛咬破嘴唇渗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浸湿了她破烂的衣衫和身下冰冷的岩石。

她像一个被丢进地狱油锅的灵魂，承受着永无止境的酷刑。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和极致的痛苦中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颜陌的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反复横跳。

她无数次想要放弃，任由那冰冷的污血吞噬自己，结束这无边的痛苦。

但每一次，那源自血脉深处的、微弱却坚韧的暖流，又像黑暗中唯一的光，死死拽住她，不让她彻底沉沦。

“活下去…”

“不能变成怪物…”

“凌锋…还在外面…”

“百里煜…我要…我要…”

恨意，再次成了支撑她的支柱！对暴君的恨！

对命运的恨！支撑着她在那非人的痛苦中，死死守住最后一丝清明！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几天。

剧痛的高潮似乎过去了，但那冰冷的侵蚀感和灼热的抵抗感并未消失，只是变得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存在，折磨着她的神经。

她虚弱地瘫在冰冷的地上，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透，气若游丝。

就在她意识模糊，半昏半醒之际——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机关转动的声音，在绝对的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头顶上方，一丝微弱的光线，如同利剑般刺破了浓稠的黑暗！

颜陌被光线刺激得眯起眼，艰难地抬头望去。

只见黑石笼的顶部，一块厚重的石板被缓缓移开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方形孔洞。光线就是从那里透进来的。

然后，一张脸出现在那孔洞之后，挡住了部分光线。

是百里煜！

他正俯视着下方囚笼中的颜陌，猩红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深莫测的光芒。

他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暴戾杀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如同观察稀有实验品般的专注和…浓厚的兴趣。

显然，他一首在等。等她的反应，等她的结局。是变成丧尸？还是…别的什么？

当他的目光落在颜陌身上时，猩红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笼中的景象触目惊心。

女孩蜷缩在冰冷的岩石上，浑身湿透，破烂的衣衫被汗水和污迹浸染，紧紧贴在瘦骨嶙峋的身体上。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被自己咬破，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的皮肤上，大片大片的灰败色斑和尚未完全消退的异常红痕交织在一起，如同诡异的纹身，诉说着刚才那场体内战争的惨烈。

她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但那双原本因恐惧而总是迷蒙的眼睛，此刻却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光芒！

那不再是单纯的恐惧和卑微！

那是一种混合了极致痛苦后的麻木、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在毁灭边缘挣扎求生后，如同淬火寒铁般的、冰冷而坚韧的意志！

在那眼底深处，甚至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如同野火余烬般的疯狂恨意！

她像一朵被狂风暴雨蹂躏到极致、花瓣零落、枝叶残破，却依旧死死抓住泥土、根系深处燃烧着不屈生命力的…带刺的野蔷薇。

脆弱，又危险。破碎，又顽强。

百里煜的目光在她身上缓缓扫过，从她布满诡异色斑的手臂，到她苍白脆弱却紧抿的嘴唇，最后定格在她那双淬炼过的、带着冰冷恨意和坚韧的眼睛上。

他沉默着，猩红的瞳孔里光芒流转，似乎在仔细评估、分析、品味着她此刻的状态和变化。

良久，一个低沉、带着一丝奇异沙哑和毫不掩饰兴趣的声音，透过那小小的孔洞，清晰地传入了黑石笼中：

“没死？”

“也没…变成那些恶心的东西？”

他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那猩红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充满侵略性、如同发现绝世珍宝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果然…”

“你比我想象的…”

“还要‘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