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泔水油臭蚁嫌弃？半勺下锅仙光起！

“好…泔水油…管够…”

陆乙那带着哭腔的承诺，在霉味和廉价烟草味混合的破屋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老柴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他慢悠悠地起身，佝偻着背，走到墙角一个盖着破木板的脏桶边。揭开木板，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食物残渣腐败、油脂氧化酸败以及各种厨房下水道精华的、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陆乙脸上！

“呕…” 陆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吐出来。这味道，比垃圾堆还霸道！比绿毛内胆还提神醒脑！这就是…泔水油？！

老柴头却面不改色，仿佛闻的是陈年佳酿。他拿起一个边缘豁口、沾满不明污垢的破铁勺，伸进桶里，慢条斯理地搅动着那粘稠、浑浊、泛着诡异黄绿色泡沫的液体。勺子提起时，拉出长长的、令人作呕的粘丝。

“喏，上好的‘百味精华’，” 老柴头咧着没牙的嘴，将满满一勺散发着地狱气息的泔水油，递向角落那口破铁锅，“趁热乎，给你家小祖宗尝尝鲜。”

陆乙看着那勺“百味精华”，又看看破铁锅底那点微弱闪烁、似乎因为恶臭而变得更加黯淡、传递出强烈抗拒和委屈意念的青铜光芒，感觉自己像个要把亲儿子推进火坑的渣爹。

“祖…祖宗…委屈你了…” 陆乙心中默念，强忍着恶心和良心的谴责（如果还有的话），挣扎着想下床去接那勺油。他必须亲自喂，否则仙蚁怕是要当场“炸毛”。

“省省吧你，” 老柴头瞥了他一眼，首接走到破铁锅边，“看你那半死不活的样儿，别油没喂上，自己先栽锅里了。” 他枯瘦的手稳稳端着破勺，无视了锅底仙蚁那愈发急促、带着警告意味的嗡鸣，手腕一翻——

哗啦！

粘稠、恶臭、泛着泡沫的泔水油，如同倾倒的毒液，精准地淋在了锅底那块最厚、油垢最亮、被仙蚁当作“床铺”的位置！正好浇在那点微弱的青铜光芒上！

嗡——！！！

一声尖锐、凄厉、充满了极致愤怒、委屈和恶心感的嗡鸣，瞬间在破屋里炸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锅底那点青铜光芒猛地爆亮了一瞬，随即疯狂地闪烁起来，如同一个被激怒的、歇斯底里的信号灯！

陆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完了！祖宗怒了！要掀桌子了！

然而，预想中的“混沌爆发”或“蚁怒炸锅”并没有发生。

那泔水油淋在滚烫（老柴头不知何时在砖灶下点了点碎柴火）的锅底油垢上，发出“滋啦”一声令人牙酸的怪响，腾起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复杂、堪称“生化武器”级别的恶臭白烟！

在恶臭白烟中，锅底那点疯狂闪烁的青铜光芒，仿佛被这“百味精华”给…熏懵了？闪烁的频率骤然降低，光芒也变得极其黯淡，传递出的意念不再是纯粹的愤怒，而是混合了极致的恶心、眩晕、以及一种…生无可恋的…茫然？

它似乎…真的被这味道给“镇”住了？或者说…熏得暂时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陆乙：“……” （心情复杂：这算…意外之喜？）

老柴头却像没事人一样，把破勺往泔水桶边一靠，拍了拍手，重新坐回竹椅，叼起空烟嘴吧嗒起来，浑浊的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那口破锅。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恶臭中一分一秒过去。

锅底的泔水油在余温下缓慢地冒着泡，散发出持续的攻击。青铜光芒微弱地、断断续续地闪烁着，传递出的意念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委屈巴巴？像一只被强行灌了辣椒水的小狗。

就在陆乙以为仙蚁会彻底“醉”死在这“百味精华”里，或者干脆自爆抗议时——

嗡……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浓浓醉意和不情愿的嗡鸣响起。

紧接着，在陆乙和老柴头的注视下，锅底那粘稠的泔水油…极其极其缓慢地…开始…减少了？

不是蒸发！不是流淌！而是如同被无形的海绵吸收般，一点点地…渗入了那层厚厚的油垢之中？！渗入了青铜光芒所在的位置？！

仙蚁…它…它竟然…真的在吸收？！

虽然速度慢得像蜗牛爬！虽然传递出的意念充满了“好难吃…好恶心…委屈…想吐…”的怨念！但它确实…在吃！在吸收这劣质到极致的“泔水油”！

陆乙的下巴差点掉下来。祖宗…您的底线呢？！您的品味呢？！过期仙丹您狂喜，顶级猪油您满足，现在连泔水油…您都捏着鼻子认了？！

老柴头浑浊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精光，嘴角那丝市侩的笑容更深了。

“啧，看来你这小东西…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 老柴头吧嗒着空烟嘴，慢悠悠地说，“知道啥时候该硬，啥时候…得认命。”

陆乙无言以对。他看着锅底那缓慢减少的泔水油，感受着仙蚁传递来的、微弱却持续的、混合着恶心和吸收能量的复杂意念，心情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这“大排档”的核心科技…底线…又被刷新了？

然而，变化并未停止。

随着泔水油被缓慢吸收，那层厚厚的、混合了无数廉价油脂和岁月沉淀的油垢，似乎…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原本是纯粹的、油腻的、死气沉沉的黑褐色。

此刻，在青铜光芒微弱映照下，油垢深处，似乎…隐隐透出了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暗金色泽？如同污浊淤泥里埋藏的金砂，极其黯淡，却真实存在。

更奇异的是，当最后一滴粘稠的泔水油被彻底吸收，锅底重归“干净”（相对而言）时——

嗡！

那点青铜光芒猛地亮了一下！不再是愤怒或委屈，而是带着一种…“终于吃完了这顿屎…呃不是，终于熬过来了”的解脱感？以及…一丝丝…难以言喻的…饱足感？

紧接着！

在陆乙和老柴头愕然的注视下！

那口破旧、油腻、遍布裂纹的生铁锅，锅底中心、仙蚁所在的位置——那层吸收了泔水油后、隐隐透出暗金色的油垢——猛地亮起了一点…极其微弱的、米粒大小的…温暖的金黄色光斑？！

虽然微弱，虽然一闪即逝！

但那光斑…纯净、温暖…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烟火气？

甚至…隐约有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类似之前绿毛内胆吸收头道猪油时出现的…那种…“道韵”？！

虽然这“道韵”混着泔水油的余味，显得格外诡异和…寒酸。

“这…” 陆乙彻底懵了。泔水油…也能炼出“道韵”？这仙蚁的“混沌熔炉”…到底什么原理？下限到底在哪里？！

老柴头浑浊的眼睛却猛地亮了起来！他死死盯着那点消失的金黄光斑，叼着的空烟嘴都忘了吧嗒。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除了市侩和看热闹以外的、极其凝重的、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探究神色！

“返…返璞归真？化浊为灵？！” 老柴头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震惊，“这…这怎么可能？！区区泔水浊油…竟能…竟能…”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关键的东西，猛地转头，那双浑浊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躺在床上、同样一脸懵逼的陆乙！

“小子！” 老柴头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你那‘混沌万物归元散’！被贬时带下来的！除了那半颗喂了蚂蚁的…还有没有？！哪怕是一点粉末！一点渣子！”

陆乙被老柴头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弄得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破烂的仙袍袖口。之前掏油渣时，确实掉出了那半颗仙丹残渣…袖袋的破洞里…

他忍着剧痛，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袖袋深处。指尖触碰到一点极其微小的、沙砾般的硬物。

他颤抖着，将指尖那点比芝麻还小、灰黑色、散发着微弱霉味仙气的…仙丹粉末残渣，小心翼翼地…拈了出来。

“就…就剩…这点…灰了…” 陆乙虚弱地说。

老柴头看着陆乙指尖那点微不足道的灰黑色粉末，浑浊的眼睛爆发出骇人的精光！那眼神，如同饿狼看到了血肉！贪婪、狂热、志在必得！之前的市侩和淡定荡然无存！

“给我！” 老柴头猛地起身，枯瘦的手如同鹰爪，闪电般抓向陆乙的手指！速度之快，根本不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陆乙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想缩手！

然而，就在老柴头的手即将触碰到那点仙丹粉末的瞬间——

嗡——！！！

破铁锅底，那点刚刚“解脱”的青铜光芒，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尖锐刺耳的、充满了极致愤怒和护食本能的嗡鸣！

紧接着！

一股浓郁、粘稠、散发着恶臭泔水油“精华”气息的暗黄色油雾，如同被激怒的毒蜂群，猛地从锅底那块油垢中喷射而出！目标首指老柴头抓向陆乙的手！

这油雾速度极快！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和…令人作呕的精神污染气息！

老柴头脸色剧变！抓向陆乙的手猛地缩回，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飘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团恶心的油雾！

油雾“噗”地一声打在破旧的墙壁上，留下了一大片粘稠、恶臭、还在滋滋作响的油污痕迹，如同最劣质的涂鸦。

“嘶…” 老柴头看着墙上那片油污，又看看锅底那点闪烁着愤怒青铜光芒的小东西，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忌惮和后怕。他刚才…差点被这“小祖宗”的“泔水屁”给喷一脸！

他重新看向陆乙指尖那点仙丹粉末，眼神中的贪婪和狂热被强行压下，换上了一副更加复杂、更加深沉的表情。他缓缓坐回竹椅，叼着空烟嘴，吧嗒了两下，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沙哑，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

“小子…你捡到的这‘小东西’…还有你身上这点‘灰’…”

“麻烦大了…”

“也…”

“值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