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膏书烙使索旧债，壶嘴余烬窥蚁香

混沌巨樽断裂的创口，在“醉债壶印”无声的鲸吞下，不再喷涌毁灭的洪流，而是化作了一道……**缓慢旋转的、暗沉粘稠的……法则漩涡**。狂暴的混沌气流被驯服、被汲取，成为滋养这新生主宰的养料。壶印悬浮于漩涡之上，如同深渊之眼，冷漠地注视着下方被它强行重塑的三界。

灰白裂痕状的法则锁链，如同冰冷的藤蔓，深深勒入新生的大地与天空。翻涌的“债泥”在大地深处发出沉闷的呜咽，幽暗星辰内部流转的星尘漩涡，带着一丝宿醉般的滞涩感。无处不在的法则，都浸染着那股冰冷的强制执行意志，以及……**壶嘴开合间，若有若无逸散出的……令人神魂恍惚的醉意诱惑**。

死寂，是这片新生天地的基调。唯有法则运转的、令人窒息的低鸣。

**在这片死寂中，一个身影……动了。**

天庭废墟的残骸，早己在混沌巨樽断裂的冲击波与新法则的碾压下，化作了漂浮在债泥海与幽暗星空之间的、更为细碎的尘埃带。在这片尘埃带的中心，一块相对较大的、由破碎宫阙地基与扭曲法则强行粘合而成的“碎岛”上。

值日功曹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胸口的灰白暗金“膏书”烙印，此刻……**活了**。

不再是嵌入骨肉的沉重负担，而是……**如同他心脏的外置引擎**！冰冷的暗金纹路在他皮肉下蔓延、凸起，如同活体的电路，覆盖了他半边胸膛，甚至爬上脖颈，勒入下颌。他原本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面容，此刻只剩下一种……**无机质的、被程序驱动的……冰冷**。那双眼睛，瞳孔深处，一点暗金的微光取代了所有情感，如同两枚嵌在活尸眼眶中的法则晶石。

他的动作僵硬、精准，带着一种非人的效率。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暗金纹路的手，又缓缓抬头，望向这片被醉债法则统治的新生三界。他的“视线”，并非依靠凡俗的感官，而是……**被胸口那枚“膏书烙印”强行接入的、醉债壶印的法则感知网络**！

无数冰冷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他那被改造的“神魂”：

**——目标锁定：旧日天庭残余关联者（优先级：高）**

**——目标状态：非完全湮灭，存在法则级残渣（可回收）**

**——执行指令：强制催收（本金：叁万陆仟年天道功德；利息：目标残余本源）**

**——执行工具：醉债烙印（己激活）**

“指令……接收……” 值日功曹的喉咙里，发出金属摩擦般干涩的、毫无起伏的声音。他的身体，被“膏书烙印”驱动着，缓缓离开了脚下的碎岛，悬浮于幽暗的星尘与冰冷的债泥气息之间。

他僵硬地转动头颅，暗金的瞳孔扫视着这片死寂的尘埃带。法则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穿透冰冷的碎石与凝固的污垢，精准地……**锁定了几块看似普通的、漂浮在债泥海边缘的……巨大“污渍”**。

那并非真正的污渍，而是……**被终极油腻法则与新生的醉债法则双重碾压、彻底失去形态与意识、仅剩下最原始“存在”烙印的……星君残骸**！它们如同几块巨大而丑陋的、散发着微弱腐朽帝威的……**法则级油渣**！

值日功曹（或者说，他胸口的膏书烙印）没有丝毫犹豫。他抬起那只被暗金纹路覆盖的手，五指张开，掌心正对着其中一块最大的“星君油渣”。

嗡！

他胸口的膏书烙印骤然亮起！一道灰白与暗金交织的、细若游丝却散发着绝对强制力的法则锁链，瞬间从他掌心激射而出，无视空间距离，狠狠……**钉入了那块巨大的星君油渣核心**！

“催收……执行……” 冰冷的指令音再次响起。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对抗。那星君油渣在法则锁链钉入的刹那，如同被投入强酸的油脂，瞬间……**溶解**！构成其存在的最后一点、最顽固的法则残渣与帝威本源，被那根法则锁链强行抽吸、剥离！化作一缕缕粘稠的、暗金色的……**“油渣本源流”**，顺着锁链，疯狂涌向值日功曹胸口的膏书烙印！

值日功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并非痛苦，而是……**某种被强行注入庞大能量的……过载**！他体表的暗金纹路光芒大盛，如同烧红的烙铁，将他原本的皮肉映照得如同半透明的琉璃，内部涌动着被强行提纯、压缩的星君残骸能量！

这能量，并未融入他的身体。而是……**被胸口的膏书烙印贪婪地吞噬、转化**！每吞噬一缕，那膏书烙印的色泽就更加幽暗一分，散发出的强制执行意志就更加冰冷、更加……**沉重**！仿佛在积累着下一次催收的“动能”。

**遥远的混沌漩涡之上。**

醉债壶印静静悬浮，壶嘴开合，稳定地吞噬着混沌气流。

然而，就在值日功曹胸口的膏书烙印吞噬星君油渣本源的瞬间——

壶嘴边缘，那圈温润内敛的暗金光泽（玉帝膏底味法则），极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与此同时，壶嘴深处，那不断搏动、吞吐混沌的核心，一缕……**极其精纯、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陈旧酒香**……**的……淡绿色气息**……**如同沉睡中被惊扰的毒蛇，极其短暂地……探出了一丝“信子”**！

这气息一闪而逝，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但它逸散的瞬间……

壶印表面，那些深深嵌入的璀璨星尘纹路，其中一条极其细微的纹路末端，一粒微尘般大小的星尘碎屑……**无声无息地……**

**……湮灭了。**

**值日功曹对此毫无所觉。**

他体内的膏书烙印，在吞噬完第一块星君油渣后，暗金光芒流转，锁定了下一块目标。他僵硬地转动身体，掌心再次抬起，灰白暗金的法则锁链再次激射而出！

嗤——！

又一块巨大的油渣在无声中溶解、被抽吸。

他就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清道夫，在这片由旧日天庭尸骸构成的尘埃带中，麻木而高效地执行着“催收”指令。每一次吞噬，都让胸口的烙印更加幽暗、沉重，也让这片死寂的新天地……**那冰冷的醉债法则根基……似乎……更加稳固了一分**。

**壶印深处。**

那一点温润的暗金底味法则核心旁，那点蛰伏的赤金色光芒（老陆的余烬），在壶嘴深处那缕淡绿气息探出又缩回、以及星尘碎屑湮灭的刹那……

**……极其轻微地……**

**……跳动了一下。**

如同沉眠的巨兽，在无边的黑暗中，被一丝极其遥远的、带着血腥与酒气的……**“利息”的味道……**

**……轻轻……**

**……挠了一下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