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章 夜隼号

“芯片带来了？”女人突然俯身，暗格外的风灌进来，带着硝烟和一种清冽的香气——苦橙花，闻莺最喜欢的香水味，她说这味道“像暴雨后的清晨”。

柳浪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正死死盯着对方的眼角，连忙移开视线，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原主的记忆里没有应对这种场面的经验，他只知道这女人就是闻莺，是联邦通缉犯，是他这一世要找的人。

“哑巴了？”闻莺挑眉，眼角的疤随着动作轻轻动了动，她伸出手，指尖戴着黑色的战术手套，指甲修剪得很短。

“还是要我亲自来拿？”她的手离柳浪的脸只有几厘米，他能看到她作战服领口露出的锁骨，那里有颗小小的痣，和闻莺的位置一模一样。

心跳突然失序，柳浪猛地攥紧怀里的芯片，金属外壳的温度烫得他掌心发麻。

“在这儿。”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原主惯有的沙哑，把芯片从怀里掏出来，却没有立刻递过去。

闻莺的目光落在芯片上，瞳孔微微收缩。

她的视线扫过芯片边缘的划痕，在那个小太阳印记上停顿了半秒，突然嗤笑一声：“‘疯狗’那帮人果然没骗我，这芯片真在你手里。”

“疯狗？”柳浪捕捉到这个名字，原主的记忆立刻跳出来——黑星区最大的军火贩子，心狠手辣，上个月刚因为一批失窃的军用物资和“夜隼号”船长结了仇。

“拿着它，跟我走。”闻莺没解释，只是转身跳回货舱，作战靴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响。

她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暗格里的定时炸弹还有三分钟爆炸，你想留着陪葬我不拦你。”

炸弹？柳浪浑身一激灵，连忙抓住暗格边缘爬出去。

货舱里一片狼藉，集装箱倒了一地，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趴在地上，胸口都有个焦黑的洞——是激光枪的杰作。

血腥味混着苦橙花香飘过来，诡异得让人心头发紧。

“发什么呆？”闻莺己经走到货舱门口，正回头看他，手里把玩着一枚手雷，保险栓挂在指尖晃悠。

“再不走，联邦巡逻队就要来了。”柳浪这才看清她的全貌。

作战服是紧身款，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背后别着把离子刀，刀鞘上刻着串数字：0717。

这是他和闻莺的纪念日，去年这天，他在民政局门口等了她三个小时，她穿着白大褂跑过来，喘着气说“刚做完一台手术，没迟到吧”。

“走了！”闻莺见他不动，皱了皱眉，转身踹开货舱门。

柳浪连忙跟上，跑过走廊时，墙上的监控屏幕闪过他们的身影——屏幕里的他穿着件破洞的黑色背心，露出手臂上狰狞的纹身（原主为了混进走私团伙纹的），而闻莺的侧脸在蓝光下显得格外冷硬，只有眼角的疤泛着柔和的白。

货舱外的走廊突然剧烈摇晃起来，警报声尖锐地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在天花板上疯狂闪烁。

“炸弹炸了。”闻莺头也不回地说，拉开驾驶舱的门，“抓紧了，‘夜隼号’的引擎早就该换了。”

柳浪跟着她冲进驾驶舱，刚抓住副驾驶座的安全带，飞船就像被一只巨手狠狠抛起，他整个人撞在仪表盘上，额头磕出个包。

怀里的芯片硌在肋骨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坐稳了！”闻莺的声音带着笑意，她猛地拉动操纵杆。

“夜隼号”像条泥鳅一样窜了出去，穿过陨石带的间隙，把身后的爆炸火光远远甩在后面。

柳浪看着舷窗外飞速倒退的星辰，突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去年他带闻莺去坐过山车，她也是这样笑着说“抓紧了”，然后在他吓得尖叫时拍着他的背说“胆小鬼”。

“看够了？”闻莺突然递过来一瓶水，瓶身上印着“地球特产”的字样。

“喝点水，压惊。”柳浪接过水，手指碰到她的指尖，她的手很凉，带着硝烟的气息。

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是淡淡的橘子味——闻莺总说太空水没有灵魂，非要托人从地球带矿泉水，说“这才是家乡的味道”。

“这芯片到底是什么？”他忍不住问，指尖着芯片上的小太阳印记。

闻莺正在操作导航系统，闻言动作顿了顿，过了很久才说：“能让你活命的东西。”

她的语气很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等甩掉追兵，我再告诉你。”柳浪没再追问。

他看着闻莺专注的侧脸，她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作战服的领口敞开两颗扣子，露出锁骨上的小痣。

他忽然想起闻莺睡觉时常说的梦话：“阿浪，我们去太空好不好？”

原来真的有一天，他来到了太空，只是身边的人，换了一副模样。

“夜隼号”的驾驶舱比柳浪想象的要小，到处都是按钮和屏幕，角落里堆着几个能量棒包装袋，其中一个是闻莺最喜欢的巧克力味。

“还有多久能甩掉追兵？”柳浪看着雷达屏幕，上面有三个红色光点正紧追不舍——是联邦巡逻队的战舰。

“快了。”闻莺调整着引擎功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随手抹了一把，作战服的袖口沾了点灰。

“前面是‘幽灵陨石带’，他们不敢追进来。”

柳浪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舷窗，外面漂浮着无数大小不一的陨石，最大的像座小山，最小的只有拳头大，表面都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在恒星的照射下泛着幽蓝的光。

原主的记忆告诉他，这地方被称为“太空坟墓”，每年都有几十艘飞船在这里失事。

“抓紧操纵杆。”闻莺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打方向盘，“夜隼号”像条蛇一样钻进陨石群，险之又险地避开一块迎面飞来的巨石。

柳浪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抓住副驾驶座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窗外的陨石飞速掠过，有的几乎擦着舷窗飞过，留下刺耳的摩擦声。

他看到闻莺的手很稳，操纵杆在她手里像活了一样，每次转弯都精准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