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药效

听澜阁。

窗外是曲水流觞的园景，屋内香炉静燃，檀香袅袅升腾。他本该心无旁骛地休息片刻，却在坐下不久后，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燥热。

身体如被火灼，血脉浮动。他怔了一下，随即察觉不对——不是简单的疲惫。呼吸变得急促，连掌心都微微出汗，喉间发干，整个人仿佛泡在温泉中，又似陷入梦魇。他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回想今日所食所饮。

“……是楚昭仪送来的饭菜。”他心中猛地一震。

林深咬牙站起，步履踉跄地走到榻前，从衣柜暗格中取出备用的布带，一层层将自己的手腕捆住，坐回床上强迫自己静心。他很清楚这种状态意味着什么，也很清楚，一旦彻底失控，自己可能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事。他不能那样。

脑中乱成一团，混乱与欲念之中，忽然浮现出程予欢的模样——她曾低头为他挽衣袖的那一幕、轻声哄他吃药时的笑容、凶巴巴揪他耳朵时的认真模样。

“程予欢……”他低声喃喃，一遍遍默念她的名字，像抓住浮木般努力保持清醒。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轻敲。

“林大人？”楚昭仪的声音轻柔中带着些迟疑，随后推门而入。

她手中抱着几本古籍，本想继续以温情攻势软化他，却在进门那一瞬间愣住。

林深蜷缩在床角，双手被布带死死捆住，额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他的眼尾泛着不自然的红，气息凌乱，唇角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津，整个人像是被烈焰炙烤，痛苦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柔媚。楚昭仪愣在原地，手中的书册差点滑落。

“你……”她声音一顿，很快反应过来，脸色微变。昨日她赌气吩咐下人往林深的饭菜里加点“强效药物”，本只是一时生气，却未料到药效如此猛烈，竟将他逼到这般地步。

“林大人，我……”楚昭仪咬了咬唇，罕见地露出几分慌乱。她快步上前，将书册搁在案几上，蹲下身想去解他手上的布带，“我这就让人拿解药来，实在对不住，我没想……”

“你真狡猾….”林深弱弱地别过头来，声音软弱，他的眼神迷离，却仍强撑着瞪向她，“楚昭仪，你好狠的心……你不得好死。”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楚昭仪心头。她手指一顿，停在半空，脸上笑意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的神色。她看着林深挣扎的模样，心底莫名涌起一股酸涩的内疚，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他的模样太惹人心动——那张清俊的脸庞因药效而染上红晕，唇间溢出的香甜气息，半是痛苦半是脆弱的神态，无一不在撩拨她的心弦。

她忍不住凑近几分，试探着抬手捏了捏他滚烫的脸颊，语气轻得像哄孩子：“林大人，别气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越凑越近，却惊讶地发现，林深没有再抵抗。

看着林深，眼神迷离，真的被药物攻陷了，虽然依旧嘴硬，但还有个东西也硬了。

“真的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楚昭仪被眼前这一幕春色俘获，悄悄地抱住林深，柔软的…香香的身子。

“你放开…” 林深的声音很轻、也很妩媚，他真的进入媚化状态了。

两行清泪，也缓缓流下。为什么？他的身体竟然如此诚实，甚至被面前这个恶棍所俘获…

楚昭仪抬头一看，林深哭了，眼里满是无奈，却又满是欲望。

这一回，她真的很内疚。

刚刚林深还这么圣母…竟然关心她，让她觉得之前那几个巴掌，就像打到她自己脸上一样。

而现在…她竟然又趁人之危，占林深的便宜…

楚昭仪松开了己经阿嘿颜，神智不清的林深，终是叹了口气，收回了手。她起身，退后两步，低声道：“我不碰你。我这就让人送解药来，是我错了，忘了昨日吩咐的事。”

她转身唤来侍女，低声吩咐了几句。不多时，侍女端来一碗清亮的药汤，楚昭仪亲自接过，蹲在林深身旁，柔声道：“来，喝了这个，很快就不难受了。”

林深还没清醒，只是弱弱地呜咽着，楚昭仪为了体现自己没有再次下药，只得放软了语气：“但这药无害，我亲自看着熬的。你若不信，我先喝一口。”

她说着，当真舀了一勺药汤送入口中，咽下后才又舀了一勺，递到林深唇边。林深机械地张开口，喝下那碗解药。

药汤入喉，带着一丝微苦的清凉，很快便化作一股清流，压下了体内那股翻涌的热意。林深的呼吸渐渐平缓，脸上的红潮也慢慢退去。他靠着床柱，闭上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从一场漫长的梦魇中挣脱。

楚昭仪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半晌，她低声道：“林大人，我知你不喜我，这回是我莽撞了。听澜阁你尽管住着，府里没人会再扰你。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说。”

林深没有回应，只是睁开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没有恨意，却带着一种疏离的漠然，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楚昭仪心头一紧，终究没再多说什么。她起身，将那叠古籍留在案几上，轻声道：“这些书你若无聊，可以看看。我……先走了。”

她转身离开，步伐比来时慢了许多。门扉轻合，屋内重归寂静，只余檀香袅袅，萦绕在林深身侧。他低头看着手腕上尚未解开的布带，苦笑了一声。

程予欢，你快来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