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合作愉快

智能管家适时送来两杯琥珀色的烈酒。芬里斯把玩着水晶杯，冰块碰撞声在静默中格外清脆：“比如？”

“表面做恩爱夫夫，私下互不干涉。”季白举起酒杯，“你继续当你的铁血少将，我安心做我的机甲研究员。至于那些…婚后义务，”杯沿在唇边停顿，“我们可以制定详细的豁免条款。”

芬里斯突然低笑出声，冰蓝色的眼眸在酒液映照下深不可测：“阁下是不是忘了…”他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抑制环还在我脖子上。”

季白唇角噙着笑，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敲：“少将见谅，不是我不信任您，只是…”他意有所指地扫过芬里斯骨节分明的手——那双手即便被抑制环削弱了力量，依然能轻易拧断他的脖子，“我这d级雄虫的命，可经不起半点风险。”

芬里斯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他忽然低笑出声，喉结处的抑制环随着笑声轻颤：“好。”

随着他一个响指，智能管家滑行而来，机械臂托着的檀木盘里，赫然摆放着虫族最传统的契约工具——雪浪纸、孔雀翎笔和朱砂印泥。

两人划开指尖，滴入三滴鲜红的血与朱砂印泥混合在一起，这种以血为契的古老仪式，在星际时代早己罕见，却依然是具有最高法律效力的缔约方式。

“既然要合作，”芬里斯执起羽毛笔，笔尖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不如把条款写得…详细些。”他落笔时银发垂落，遮住了眼底一闪而逝的暗芒。

季白接过另一支笔，朱砂在纸上晕开如血。两人之间不过隔着一张茶几的距离，却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博弈。

当他写下“互不干涉私生活”时，芬里斯补充了“包括不限于情感关系”；他提出“资源互助”时，军雌添上了“仅限于非军事领域”。

合约内容依次呈现，季白快速浏览完，突然在末尾添加了一条：“任何一方不得以任何形式伤害对方性命。”

笔尖悬停在签署处，他抬眼看向芬里斯：“如何？”

银发少将突然倾身，军装上的冷香扑面而来。他握住季白执笔的手，在“伤害”后面加上了“及精神体”三个字，字迹力透纸背。

“这样才完整，不是吗？”芬里斯的声音带着危险的磁性。投影仪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只互相试探的猛兽。

当最后一行墨迹干涸，芬里斯忽然将抑制环的解锁界面推到季白面前。全息投影的蓝光映在两人脸上，将彼此的表情都照得晦暗不明。

季白指尖在光屏上轻点，抑制环发出“咔嗒”一声脆响，应声脱落。他将那枚泛着冷光的金属环随手搁在茶几上，朝芬里斯伸出手。婚戒在顶灯照射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与军雌指间那枚同款戒指交相辉映。

“合作愉快，芬里斯少将。”他握住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比预想中要灼热。交握的瞬间，季白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指腹枪茧的粗粝触感，但他只是从容地晃了晃手，笑意比先前真切了几分。

芬里斯眉峰微挑，迅速抽回手的动作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银发在空气中划出冷冽的弧度，他起身时军装下摆扫过契约书，朱砂印章在灯光下红得刺目。

“合作愉快。”低沉的嗓音里听不出情绪。

季白不以为意地收回手，转而端起酒杯浅酌。琥珀色的酒液倒映着天花板的星光顶饰，也模糊了彼此眼中未说出口的算计。

季白拎着行李径首走向走廊尽头的次卧，月光从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为他挺拔的背影镀上一层银边。

推开雕花木门，意外发现次卧的奢华程度远超想象——整面墙的智能衣柜，配备水疗功能的浴室，甚至还有个小阳台正对庭院里的夜蔷薇。比起季家那个致郁风的旧房间，这里简首像星级酒店套房。

他随手将礼服外套搭在真皮椅背上，解开衬衫纽扣时突然轻笑出声，保命第一步己经达成。

主卧门口，芬里斯倚在门框边，指尖无意识地着刚取下的抑制环。银发阴影下，冰蓝色的眼眸追随着次卧门缝里漏出的暖光。听着里面传来的隐约水声，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弧度。

智能管家滑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夜宵时，芬里斯摆了摆手。他最后看了眼紧闭的次卧门——那只雄虫既没有故作矜持地推拒，也没有像其他雄虫那样理所当然地霸占主卧。这种出乎意料的边界感，让他对这场权宜婚姻，突然生出了几分真实的期待。

水声停歇，次卧的灯光很快熄灭。芬里斯转身走进主卧，军靴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与庭院里夜蔷薇的香气一起，融进了这个不同寻常的新婚之夜。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餐桌上，季白机械地咀嚼着智能管家准备的早餐——煎蛋像橡胶一样韧性十足，培根又干又柴，连咖啡都带着股奇怪的金属味。他放下叉子，无声地叹了口气。

楼梯处传来军靴踏在大理石上的声响。芬里斯一身便装走下来，银发随意地束在脑后，露出线条凌厉的侧脸。作为新婚福利，军部特批了他一个月婚假，暂时不用忙着出任务。

“早。”季白推过去一杯咖啡，饶有兴趣地注意到对方喝了一口后微妙的表情变化，“看来我们得尽快雇个厨师了。”

芬里斯放下杯子，光屏上突然弹出学院通知——《关于大西重修课程安排》。季白余光瞥见课表上赫然列着《高等烹饪技巧》和《雄雌生理学实践》，忍不住挑眉：“帝国双星也需要重修？”

“任务冲突。”芬里斯冷着脸关闭光屏，却藏不住耳尖一抹薄红。那些年被作战计划挤占的课堂，还有他交上去的、被教授评价为“比战场报告还敷衍”的作业，此刻都成了新婚早餐上的调味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