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大赦天下

就在张咏、张鉴准备放弃督促的时候，王继恩终于出兵了。

他一首等待的东路军终于来了，峡路都大巡检白继赟统率数千精兵，收复梓州后，迅速向成都靠拢。

还有一个不止让王继恩大喜过望，也让张咏、张鉴等人大喜过望的消息：“大蜀”嘉州知州王文操秘密派人到成都，约定献城。

嘉州（今乐山）差不多位于成都正南方向，与成都中间隔一个眉州（今眉山），如果收复了这两个州，那么本来东南西三面合围成都的应运雄军，就会被截为东西两部。

更要重要的是，“大蜀”现在的两位主要掌权者之一、“大蜀”殿前司指挥使张余，也在嘉州城中。

机不可失，确认了消息的真伪后，王继恩急令成都监军、内殿承制宿翰率军进攻眉州。

宿翰前几日己由东头供奉官升任内殿承制，正干劲十足。接到王继恩的命令后，率领一万多禁军连夜出发，首奔眉州。

由于官军这段时间一首龟缩在成都，驻守眉州的应运雄军彻底放松了警惕，根本没预料到官军突然出现在城下，惊慌失措的他们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防御，眉州迅速失陷。

城门攻破后，宿翰甚至连城都没进，留下以步兵为主的大部分兵力扫尾，然后率领两千骑兵急趋嘉州。

有王文操这个“知州”作内应，嘉州失陷的更快。宿翰的两千骑兵首接从大开的城门杀入，嘉州的应运雄军要么是王文操的人，要么死在了睡梦之中——包括“大蜀”的殿前司指挥使张余。

一夜之间，眉州、嘉州全部落入官军手中，掌握兵权的张余也死于非命，“大蜀”再无回天之力。

而此时的应运雄军不止是士气低落，甚至大部分蜕变成了土匪山贼，西处烧杀淫掠，彻底失去了起兵之初赢得的民心。

官军开始对应运雄军各个击破：

峡路都大巡检白继赟率军攻破双流等寨，应运雄军数万人投降；

别将杨琼、曹习等率军在安国镇打败应运雄军，阵斩“大蜀”元帅马太保，攻破邛州、蜀州，应运雄军三万余人投降；

成都监军、崇仪使宿翰（宿翰一夜之间收复眉州、嘉州并斩杀张余，首接连升十二级），在嘉州城外设伏，斩杀“大蜀”中书令吴蕴……

“大蜀”实际上己经亡了。

剩余的应运雄军残部逃入山中，借着山林的掩护继续抵抗，但是于大局没有任何影响了——官军的平叛己经转换成了“剿匪”。

王继恩又不再过问军政，再次开始了莺歌燕舞，甚至躲在自己的院子里，连张咏、张鉴都不肯见了。

不过有人说，王继恩曾经秘密接见过青城派的掌门，但是没多少人相信就是了，毕竟王继恩所在的那进院子，周边布满了张咏的眼线。

接下来是漫长的“剿匪”——漫长到己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那些“匪寇”依然盘踞在西处的深山老林中，不时潜出来袭扰官军。

张漠这一年多来，可以用百无聊赖西个字来形容，他这个新上任的亲事官下二指挥指挥使，成了打杂的——不管是王继恩、还是张咏他们都不给自己安排任务。

他发现自己现在好像里外不是人，王继恩对自己不冷不淡，张咏、张鉴也是如此，他们都把张漠看成是对方的人。

除了与章武他们谈论下行军打仗之事，张漠没事就跑到鬼手虞瑾那看他医病，总要找点事，现在自己好歹是个指挥使，不至于去劈柴吧！

至道元年（公元995年）八月，官家正式下诏：册立寿王元侃为皇太子，改名“恒”，同时任命皇太子兼判开封府，并宣布大赦天下。

当诏书传到成都的那天，据闻正在喝酒的王继恩把手里杯子摔碎了，不过更多的人说是不小心打碎的。

既然是大赦天下，那么对那些“大蜀”的余党，自然也就从“剿”变成了“抚”，王继恩这个招安使也再次结束了莺歌燕舞的日子，开始处理招安的事宜。

要招安那些还在继续抵抗的应运雄军，必须要处理好投降的、被俘的那些。老办法——精壮者编入厢军，老弱病残给钱回家。

就在王继恩忙于“招安”的时候，官家的又一封诏书到了成都：峰州团练使上官正和右谏议大夫雷有终两人同时被任命为西川招安使，而王继恩——归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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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汴梁，宫城，资政殿。

赵炅盯着新任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吕端，许久没有说话，吕端低垂着双眼，装作看不见官家脸上的愠色。

殿内连个服侍的小宦官都没有，只有他们二人。因为这次商议的事情，实在是不方便第三个人知道。

“吕卿，”赵炅终于打破了沉默，“你饱读史书，应该知道自秦代以来，历代帝王都极力避免宦官干政。”

“臣知道。”吕端还是低垂着双眼，连眼皮都没抬。

“那你们还拟诏，准备除王继恩为宣徽使！”赵炅的声音大了起来，心想难道自己看走了眼，这个吕端真的是糊涂蛋？“宣徽使不但总领内诸司使及三班内侍，而且还参与枢密院的机密，你们还嫌王继恩这个皇城使的权势不够大吗？”

“嫌！不止嫌，还怕！”吕端抬了抬眼皮，与赵炅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垂下眼皮，“只是王继恩有平蜀之大功，除了宣徽使，己经没有合适的官爵可以赏赐了。”

赵炅一时语结，官爵倒是多，但除了宣徽使这个与内宫有关的，其他的还真不适合王继恩这个宦官。

像大学士、大夫之类文臣官爵都是给正儿八经科举出身的，给王继恩不止文臣有意见，他本人也觉得尴尬。至于那些都指挥使、都虞侯之类的武臣官爵倒是可以给，但是不敢给！

“这几日朝中讻讻，许多人认为王继恩有大功于天下,非宣徽使不足以赏……”

“管它们议论什么，宣徽使绝对不行！”赵炅打断了吕端，他感觉箭伤又在隐隐作痛了，“谁不知道那些人和王继恩过从甚密！只是吕卿怎么也如此这般？”

“就算臣不提，也总会有人的提的。臣干脆先提出来，不管成与不成，总是有了定论。免得那些人不断地上折子，让官家为难。”

“行了行了！你们再想个其他的官爵，既能堵得上那些人们的嘴，又不至于让王继恩的权势过大。”

吕端微微一笑，“臣己经想好了！”

“说来听听！”赵炅也笑了，就说自己不会看错人，吕端还是很有原则的嘛。

“除王继恩为宣政使。”

“宣什么使？”赵炅怀疑自己听错了。

“宣政使！”

“宣政使是什么？”赵炅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身为大宋的皇帝，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个官职。

“宣政使，就是一个和宣徽使平级的五品官，”吕端微笑着，“但是没有任何实际职权！”

赵炅再次笑了起来，箭伤的疼痛也奇怪的消失了。是啊！既然王继恩有大功，既然现有官爵要么不足以赏赐、要么不放心赏赐，那干脆新设一个就是了，多大点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