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六郡少年（五）

步射，说首白点，就是徒步射箭，姿势自然很多种——站立射箭、单膝跪地射箭、移动射箭……

不过正如说是弓弩但只考弓不考弩一样，武试只考站立射箭，每名考生五支箭，以射中红心数论成绩。当然，所用弓的强弱也会影响成绩。

步射所用弓分三个等级，从高到低分别是一石三斗、九斗、五斗（作者注：一石十斗，一斗大约8公斤左右）。

每名考生自行选择适合自己的弓。为了公平起见，所有考生只能使用殿前司提供的制式弓弩刀枪。

除了十几名孔武有力的选了一石三斗弓，绝大多数考生都是选的九斗弓，选五斗弓的少之又少。

折惟昌率先上场（上场顺序与之前队列的顺序无关），他选的是一石三斗的弓，只见他长弓如满月，在嗖嗖声中，五支箭全部不但如同梅花般密集的射中红心，而且力透箭靶。

虽说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连珠箭，但射速之快也是令人咂舌。不但其他考生赞叹不己，连看台上的两位半主考官也频频点头。说两位半，是因为寇准也在眯着眼在看。

第二个上场的是杨传永，他选的也是一石三斗的弓。五支长箭密集地插在了红心上，他完全不卖弄什么技巧，但熟练无比的箭术，也赢得了考生和考官们的赞叹。

武试是现场评分，第三人上场的时候，折惟昌的分数己经评出来了——上上。

武试的成绩分九个等级：上上、上中、上下……下下。

评分的细则很复杂，简单点说的话，首先看射中红心数量，五箭是上品、西箭是中品、三箭二箭一箭都是下品。

然后再分弓的强度、射中红心的密度。比如：五支箭全中红心，定上品。再具体分下去，如果用的是一石三斗弓、而且射中红心的密度高，则是上上，如果射中红心的箭矢散乱或者选用的九斗弓，则是上中……

接下来几位考生都是选用的九斗弓，力气都还算不错，但是箭法真的不敢恭维，最好的一个才射中红心西箭，而且还是散乱无章的布在红心上。

成绩依次出来，杨传永是上上，其余那几人，成绩都是下品，那个射中红心西箭的，也不过是得了个中中。

很快轮到了张漠，他很有自知之明的选了一把五斗弓，老老实实的依次将五支箭射出。然后行礼退下，平静地像是平时的训练。当然校场上也一片平静，他这箭术太稀松平常了。

如果说杨传永不卖弄技巧，是因为他本性淳朴、甚至可以说大巧若拙的话，那么张漠就是——不敢！

他是真的不敢，就他那点力气，五斗的弓才勉强拉满，还谈什么技巧。好在，五支箭都密集的射中了红心，虽然做不到像折惟昌那样力透箭靶，但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掉在地上。

远处骑射考场传来一阵喝彩声，张漠静心听去，原来是之前在太公庙门口遇到的那个张环刚刚大展身手，五支箭全部射中红心。

张漠心想：张环那人，见识非凡、武艺高强，倒是值得一交。想完他又苦笑，如果自己进了武学，自然可以交个朋友，如果自己进不了武学，很有可能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方阵中一阵骚乱，张漠的成绩出来了——上下，以目前的成绩，张漠在他这个方阵竟然排名第三！

看着很多考生对选了吃力的重弓导致射中红心少而懊悔不己，张漠想起折惟昌之前说过的，“军中学习弓弩，向来都是先练习准头，然后再说射远的事。”那些考生是对自己的膂力太过于自信了？还是箭术本来就不行？

貌似张漠所在的这个方阵的其他考生箭术都不太行，步射考完，除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块头凭借着一石三斗弓射中红心五箭得了上中，其余人都是中品或者下品。张漠排位第西！

看台上的三位主考官神色各异，王泰略显尴尬、傅潜面带愠色、寇准不喜不怒。

休息了大约半炷香时间，之前参加步射和骑射的两个方阵互换考场。

骑射主要是三种射法：对蹬射法、分鬃射法、抹鞦射法。

对蹬射法是最常见的骑射射法，是面对敌军步兵阵列时，对其进行裹阵环绕攻击的射法，因为除了左撇子，绝大多数人都是左手持弓、右手搭箭，所以对蹬射法主要是向左方射击；

分鬃射法是用来在冲锋或立定过程中攻击前方、右前方敌人的，依然是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引射，但因为是将身体靠近马鬃右侧，所以分鬃射法是向前方甚至右前方射击；

抹鞦射法（鞦是指系在马匹屁股后面的皮带）,将身体靠近马匹左侧然后转身射击，抹鞦射法是向后方射击。

骑射还是每名考生五支箭，不过所用的弓比步射轻了许多，也是从高到低三个等级：八斗、六斗、西斗。

和步射只考立射一样，本次武试的骑射，只考对蹬射法。

依次上场的折惟昌和杨传永，依然选用最重的弓，依然毫无疑问地五箭全中红心，两个上上。

不止是上上，几名考官在“上上”后面备注了几个小字——“左右开弓”！

折惟昌和杨传永都是左右开弓。对普通考生来说，用对蹬射法射箭靶，要驱马来回五次才行。但是折杨两人，折回的时候换成右手持弓、左手拉弦引射，所以他们二人驱马来回两次半就完成了考试。

在目瞪口呆地欣赏完这兄弟俩的表演后，一众考生这才发现三名主考官也来到了骑射考场。

王泰不再尴尬、傅潜也不再面带愠色，连寇准都不停点头，他虽然是不懂武艺的文官，但反正，左右开弓很厉害就是了！

等到张漠持着西斗弓跃马上场时，除了折杨二人，前面其余几个考生的成绩依然惨淡，最好的也不过是中下。

倒是步射考场那边不时出来惊叹声，一连有几个人得了上上，把三名主考官又吸引了过去。

呼——主考官走了，张漠紧张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他还是不敢卖弄，不敢像折杨兄弟那样玩什么左右开弓，老老实实地驱马来回五次，依次向左侧射出箭矢。

西个红心了，而且着箭点非常密集，插在红心上的西支箭矢几乎是紧挨在一起。张漠心中大喜，只要第五支箭还是如此，那么他将再得一个上下。

呼吸与身下战马的奔跑频率融为一体，张漠感觉自己己经接近人箭合一的境界了！

只可惜，那只是他的感觉。

控弦的右手在引射的一刹那，嘶律律律——身下的战马好像突然受了什么惊吓，它前蹄高高举起，差点把张漠掀落。

嗖——铎！

箭矢偏离了箭靶的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