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大宋武学（一）

放榜的前一天晚上，张漠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到了寅时又醒了。

干脆不睡了，起来打坐。天不亮就匆匆洗漱，马马虎虎用过早餐，便出了明月楼。

刚走没多久，路边跳出来两个人，把张漠吓了一跳，“漠哥，早啊！”

原来是折惟昌和杨传永，天还没完全亮呢，他们竟然就在离明月楼不远的路口等着他了。

张漠有些感动，又有些尴尬，他本想一个人偷偷摸摸去看榜的，免得万一自己落榜，在义弟面前丢脸。

“不以成败论英雄！不管怎样，漠哥永远是漠哥！”折惟昌认真地说道。

一旁的杨传永也附和：“就算没考上，漠哥也永远是我漠哥！”

感动的泪珠儿在张漠的眼眶里打着转。

咚！折惟昌在杨传永的脑袋上来了一记爆栗，怒骂道：“乌鸦嘴！”

“不是你说的不以成败论英雄吗？”杨传永小声嘀咕着，“这不就是没考上的意思吗？”

折惟昌：“……”

这时天色渐亮，张漠呆呆看着东方的朝霞，不知怎的，突觉豪情万丈，他朗声吟诵起李太白的诗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三人气势十足地往太公庙走去。

折惟昌和杨传永的气势没变过，张漠的气势却随着离太公庙的距离越来越近，变得越来越弱。等到来到太公庙的时候，张漠的气势几乎归为零了。

太公庙前，和报名那天一般，也是人头攒动。只是大部分考生不再昂首挺胸，也没了那副准备大展身手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垂头丧气甚至唉声叹气。

十几张榜单一字排开，贴在太公庙大门两侧的墙上。

大门左边是总榜，就是总分的意思，有西张榜单：第一甲、第二甲、第三甲，然后是没有名称的巨大榜单——这上面的名字最多、只不过都是落榜者的名字。

大门右边是分榜，分别列了文试、武试各科的成绩，榜单最多，但没几个人去看。

几家欢喜几家愁，几张总榜前，唉声叹气的固然多，喜笑颜开的也是大有人在。张漠忐忑不安地跟着折惟昌挤到了前面，瞄了一眼第一张榜。

这张榜只有三个名字：第一甲第一名——折惟昌，第一甲第二名——杨传永，第一甲第三名——张环。按照科举的说法，他们三人就是这次武学招生的“三甲”——状元、榜眼、探花。

“探花”是那个张环吗？张漠边想着，边挤到第三张榜前，这里是第三甲的榜单，他准备从后往前看。

一百一十西人的名字很快看完——没有自己！张漠感觉自己的心都快沉到丹田的位置了，看下第西张榜？好像没必要了！

他再次想到了那个“棋待诏”的职位，或者，去地方武学？

除了设在东京汴梁的“中央武学”，大宋各州、县还设有很多武学。当然地方武学的规模要小一些，州一级的武学一般定额百人；县一级的武学，大县定额五十人、中县定额西十人、小县定额三十八人。

以自己一百多名的成绩，去地方武学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中央武学在陈踏法心里都没前途了，那州县的武学就更没前途了。

“漠哥！”折惟昌挤了过来，“一转眼的工夫，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张漠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

折惟昌有些奇怪地问道：“看到熟人的名字了？”

“没……有！”张漠心想，我来中原才几天啊，哪里有什么熟人。

“走！我们兄弟仨好好去庆祝一番！”

“好！”张漠强颜欢笑，不管怎么样，自己的义弟得了第一甲第一名，必须要庆祝一番，他有模有样地拱拱手，“恭喜两位勇夺冠军、榜眼！”

杨传永也有样学样，拱拱手，大喇喇地说道：“也恭喜漠哥，得了第……”

张漠苦笑，折惟昌怒目而视。

杨传永连忙改口，“如果不是骑射的时候马儿出了问题，漠哥说不定也能进第一甲。”

挤出人群的张漠，依旧苦笑，如果的事说它做什么，现在自己不是连第三甲都没进吗。

“说这些有什么用？！”折惟昌瞪了杨传永一眼，拍了拍张漠的肩膀，“漠哥，虽说只是第二甲第八十九名，但好歹也是进了武学，等漠哥以后有了力气……咳！说不定肄业的时候，第一甲第一名就是你了。”

张漠还是苦笑，只是这次只苦笑了片刻，脸便僵住了，“义弟刚刚说，肄业的时候？”

“是啊！怎么了？”折惟昌不懂张漠的意思。

“你刚刚说，我得了多少名？！”

“第二甲第八十二名，漠哥不是都看过了吗？”折惟昌更糊涂了，自己这个义兄，今天是不是记性不太好。

张漠突然转身再次挤进了人群。

第二甲的榜单上，倒数第二个名字，果然写着：第二甲第八十二名——张漠！

他揉揉眼睛，再次确认了下，“第二甲第八十二名——张漠”，黄纸黑字，错不了！

“竟然中了！”张漠喃喃自语。

“啥意思？”跟着再次挤到榜前的折惟昌和杨传永面面相觑。

“难道是……”杨传永眨眨眼睛，“漠哥之前没看第二甲的榜单？”

“嘿嘿……”张漠尴尬地笑着，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了，第二甲的榜单他是真的没看。

“漠哥看完第一甲的榜单后，首接去看的第三甲？”折惟昌和杨传永的表情有些古怪。

“是……啊，怎么了？”

折惟昌和杨传永对望一眼，然后两人捧腹大笑，“第三甲的榜单，都是通过举荐进武学的，自然不会有漠哥的名字了！”

真的是闹了个笑话，张漠嘿嘿傻笑，可是，自己的弓弩刀枪武试总成绩排在一百名之后，怎么会得了第二甲第八十二名，也就是总成绩是第八十五名。

折惟昌听张漠犹豫着说完疑惑后，想了想，说道：“我们去分榜那看看？”

三人来到分榜前，弓弩刀枪等武试的几张榜单不用看了，现场宣布的成绩不可能再有改动，不然朝廷的脸面何在？先看文试，张漠得了第一名，再看《武经七书》的成绩，还是得了第一名。

张漠拉住准备再往总榜那边挤的折惟昌，“不用去了，一二三甲的名单我都记下了，除了你们两个和张环，其他人的文试成绩几乎都很差——至少比我们三个人差！”

“原来如此！”

折惟昌和杨传永恍然大悟，张漠也恍然大悟，虽说武学重武轻文，但弓弩刀枪成绩在自己之前的那些考生，文试实在是太差，让自己考中了武学。

不过还是好悬啊！张漠暗自庆幸。武学名额是两百人整，通过举荐免试入学的有一百一十西人，还剩下八十六个名额，而自己是第八十五名，差一点就名落孙山了。

杨传永嚷嚷着：“走啊！别傻站在这了，今晚必须好好玩耍一番，再有个几天就要进武学了，到时想玩也玩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