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及笄礼

张慧娘就住在余家给林岁安留的屋子里。

进了里间，张慧娘拉着林岁安说了好一会儿话。

问她在主家好不好？何时吃饭睡觉？平日里伺候主家要做些什么？一起的丫鬟好不好相与？......

林岁安都一一回答，又问起家中如何？弟妹如何？

母女俩依偎在一起说着话，并没有分离八九载的生疏。

聊了半晌，张慧娘从床头拿出一个大包袱。

解开后，里面是一套半宽袖襦裙，还配有相应的里衣、鞋袜等物。

张慧娘又拿出一支简朴的木盒，“阿娘也不知道京都时兴什么款式，就选了寓意好的样式，称了二两金子，叫县里的老首饰匠打的，只是没有老夫人赏的精巧。”

说着，张慧娘将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只精巧的葫芦头金笄。

林岁安拿出来瞧了瞧，凑近张慧娘，弯了弯眉眼，小声道：“老夫人赏的精巧，但不如阿娘给女儿的这个，重。”

“淘气，可不敢叫旁人听了去。老夫人给你什么，咱们都没有嫌的道理。”张慧娘摸了摸林岁安的脑袋，又道：“你试试，看看衣裳合不合身。”

说完，张慧娘便起身去外间，让林岁安在里面儿换衣裳。

林岁安平日里穿的衣裳，都是窄袖的上杉下裙。干净利落，做事方便，半宽袖的襦裙倒是少穿。

林岁安换好衣裳，在铜镜前看了眼，倒是十分合适，便绕出屏风到外间来。

余梦非不知何时也来了外间，正同张慧娘说着话。

见林岁安出来，两人齐齐看过来。

张慧娘忙起身，拉着林岁安左右瞧了瞧。

“合身，我儿穿上真好看。”张慧娘笑着赞道，“还得是你干娘，不然娘都不知道你穿什么尺寸的衣裳。”

余梦非也点点头，“是不错。不过，得先换下来。外头己经来了宾客，也快到及笄礼的时辰，咱们该去准备着了。”

林岁安点点头，又匆匆去将衣裳换了回来。

临近午时，余家正堂中设了香案，摆上了香炉、烛台、酒水、鲜果、肉脯等物，香案上供着‘天地君亲师’的牌位。

张慧娘为正宾。

林定山为主人。

余梦非为赞者。

观礼之人有余传文秦月夫妇，张成业、赵兴昌、还有早己回了京都的白夫人，以及周围与余家相熟的几个邻里婶子。

林岁安仅用绢带束发，站在屋子中间，焚香叩拜。

张慧娘净手后，从余梦非手中接过一套素色衣裙。

这是秦月为林岁安准备的采衣。

换采衣，示以童稚之终。

换上采衣，便意味着不再是孩童。

林岁安换下日常服饰，张慧娘给她梳双鬟髻，用木笄固定。

后，二人又回到正堂。

林定山十分紧张，他头一回给自家姑娘办及笄礼，准备的致词背了无数遍，生怕出错。

待林岁安站定，林定山便一脸严肃地道：“今以吉辰，始尔加笄，庶几从礼，毋忝尔亲。”

短短十六个字，林定山额间竟冒出细汗。

林定山致词后，张慧娘再次净手，从余梦非手中接过襦裙。

换襦裙，示以之始。

换上襦裙，表示己步入成年阶段，己经是大人。

林岁安换上襦裙，张慧娘给她梳上单髻，并用银笄固定。

回到正堂，张慧娘作为正宾，训诫道：“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永年，毋愆毋忒。”

语毕，正宾再次净手，从赞者手中接过老夫人赏的衣裳。

林岁安换上日常的抹胸、长裙、外搭褙子，头上也戴上金笄以及旁的发饰。

换褙子，示以事人之备。

换上褙子，象征着，要准备承担侍奉亲长和家中事务的责任。

三加礼毕，林岁安同林定山张慧娘和余传文秦月都行了拜礼。

后又拜了‘天地君亲师’的牌位，以告天地先祖，她今日及笄。

又依次拜见了今日前来观礼的舅舅以及叔伯婶娘，观礼之人都会送上一些彩缎、头油、胭脂等小礼物作为祝福。

余梦非捧来酒水与肉脯，林定山接过，赐予林岁安。林岁安饮用后，再次行礼拜谢，及笄礼才算礼成。

及笄礼结束后，张慧娘和秦月两位娘拉着林岁安去西厢，做最后的训诫。大抵是教导女子要柔顺，恪守本分等。

余梦非撇撇嘴，在林岁安耳边轻声道：“听听就行，不用记在心中。”冲着林岁安眨眨眼，又道：“我爹说的。”

林岁安抿着嘴看余传文，父女俩目光相触，余传文轻咳一声转过身去。

他是叫梦儿去与安儿说不要将那些话记在心中，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他可不会承认。

况且安儿亲爹娘在这儿，万一他们不同意他对安儿教导的这一套，岂不是坏了两家交情。

林岁安会意地点点头，便随着张慧娘和秦月往厢房去。

用了午膳，林岁安又陪着张慧娘说了许多话。

张慧娘多年才见到林岁安一回，知道她只得一日假，又要回侯府当差，心中万分不舍。只说下回林定山等人来京都时，她还来。

只是她不知道，下回再来时，便在京都城中安了家。

眼见着时辰不早，张慧娘再依依不舍，林岁安也要赶在落锁前回平宁侯府。

若是落锁不归，便可视为逃奴。

问清了张慧娘等人离京的日子，只说等他们离京时，再告假去送她，张慧娘才罢休。

林岁安回了平宁侯府，张慧娘却同秦月打听起在京都城中买房之事。

安儿回回告假都来余家便罢了，毕竟安儿认了余家夫妇做干爹干娘。只是听说夫君和阿弟还有赵大哥回回来京都，也在余家落脚。

虽说余家热情好客，夫君和阿弟等不常来，且每回来也都带了礼，但终究不是长久之事。一两回便罢了，哪有一大家子一起来，在旁人家一住便是许多天的道理。

既然安儿想在京都安家，她来都来了，不如去瞧瞧，说不得就寻到了合适的。

林定山等人去采买货物，张慧娘无事可做，便邀了秦月一起去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