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盘炕

“好多东西，好多东西”

“要帮手，要帮手”

呼啦啦的各家各户的全出来了，期待又担忧的等了这么久。

农闲时节除了吃没其他事情做的人听见点热闹那是一个比一个积极，更别说这是几乎每家都有人进山这么久才出来了。

只见西十多个人，除了最外围的十个人只在背上背了为数不多的不影响行动的东西，其他人都是背上筐里满满的，手里也抱着很多。

一部分是猎到的动物，还有很多是红红的圆滚滚的东西，有些还带着土，像是挖出来不久似的。

大家议论纷纷的，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拿回来的是什么。.

“大家把拿回来的东西放在村里打谷场上，先回家吃饭休息，下午再出来分”村老看到人越来越乱，忙喊道。

人群跟着往打谷场走，慢慢的交谈着，越说越兴奋。

这里面最兴奋的应该是小幺了，只一眼，她就看到了红薯，哎呀哎呀，她放了三西年的种子终于被发现了！

那一山谷的红薯啊！放几个锅底下火里做完了饭，扒拉出来，啃一口那香甜！烤红薯啊，酸辣粉啊，我来了！吸溜～

回来的所有人都是亢奋的，因为这东西能吃，好吃，看着小小的一根拔起来带着好几个，再往下挖一下还有！

一根藤上多的八九个果子，少的也要三西个，那山谷里漫山遍野都是！

这个冬天不用挨饿了。

带着急迫的心情，匆匆吃了点饭，根本来不及洗漱休息，又被拉过来说起当时的情况。

众人听得也是跌宕起伏的，当听到有兔子在腿上撞死也是惊奇的不行。

等说到了山谷的盛况大家也是惊叹连连，甚至有老人开始朝山上跪拜说这肯定是山神的馈赠。

等众人都冷静下来，大家也开始商量，只拿回来的这些肯定是不够的，需要在下雪前多进去几趟多拿点出来。

人吃，牲畜吃都可以能省点口粮就省一点。这年头粮食是真的紧俏。

等第二波人进去之后，里正嘱咐大家先不要把这事情外说，哪怕娘家也不行，等后面看看风向在做打算。

村子里因为这个反而有点不正常的安静下来，就是私下里聊起这个话题热度想想都知道多么火热，新的一种吃食，还结果子那么多。

小小的山村人只知道有了这个不会挨饿了，不知道这东西对大唐的改变到底有多大多深远。

小幺想说没什么隐藏的必要，咱们发现了，其他种的更近的地方可能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敢吃这倒是有可能的。

但这话是万万不敢说的，她并不想被绑起来祭天。

等村里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的时候，村里飘过一阵阵的红薯香气，进过好几次山的村人们几乎家家户户都分了很多的红薯。

几乎赶的上一年的小麦粟米的产量，关键还不用交税，大家没有了往年对饥饿的担心，日子过的也更有盼头了。

小幺他们的造炕大业也接近了尾声；

在灶房隔壁的房间，先用比较规整的大块石头加粘土垒成之字形的框架，然后把之前拓的泥砖一块一块排在上面，靠墙的地方垒砌烟道，最上边再均匀的涂上一层粘土秸秆泥浆，然后慢慢用小火烤干，在上面铺上一层席子就算成了。

做饭的功夫炕就能热了，把吃饭的矮桌往上一放，再也没有人想坐在地上吃饭了。

晚上灶里填上柴闷上一晚上都是暖和的，还不等凉，早晨做朝食就又热起来了

赵老爹他们就把其他的三间屋子全都做上了炕。

串门做针线的大娘子们过来坐了一下，纷纷打起了主意，只需要一点柴火，冬天就能不冷了。

靠着山缺什么都不缺柴啊，这是什么神仙好东西啊，回家说动了自家闲在家里的汉子请赵老爹帮忙做炕。

这个冬天对平水村的村民来说，是繁忙而暖和的，与往年那种任何时候都是冰冷刺骨的记忆真的是鲜明的对比。

屋子里只要不开窗户都是暖的，坐针线开窗坐在床边上，只要脚底是暖的人就不冷。

往年的冬天，寒冷而漫长，在小幺对前几年的记忆里，是全家能少动就少动，没活的时候减少消耗。

今年繁忙开始的原因除了家里有亲戚来感受到炕的好处也要垒炕之外，宣传最大的当属县里的酒肆。

起因是有家孩子在县里酒肆做工，期间回来了一趟，回去之后大夸特夸炕的好处：

听说盖起来也不难，结实耐用的很，只要烧一点柴火或者碳，就能一首暖着。

坐在上边，脚也不冷，腿也暖和。我阿耶年轻的时候服徭役的时候腿受过伤。

以前每年冬天都是腿疼得不能干活也睡不着，今年一次都没疼过，他说多亏了有火炕。

在怎么老成稳健的人听到对自己什么都有利的东西都要想一下，这要是我有了是不是也会好。

老掌柜听到那些对炕的描述，摸了摸早年因为没保暖冻到的现在只要有雨雪就疼痛难忍的膝盖。

经不住好奇过来体验了一下，然后就一刻也没耽误的雇佣了赵老爹给他店里做了一个凹字形的环炕。

结账的地方都被他搬到了炕上，中间只留了门和小儿上酒菜的步行走廊。

客人进屋往暖哄哄的炕上一坐，一边吃着酒菜一边聊着生意或者其他的新鲜事，别提多惬意了。

因为这个，他的店冬天里大火了一把，冬天本身就是个寒冷又乏味的季节。

当有一个新鲜事物出现的时候，特别是这个新鲜事情还跟自己的体验息息相关的时候，传播的速度比病毒慢不了多少。

一传十十传百，来往的商旅也愿意到他这里，顺带炕也火了起来。

村里想学的都跟着学，一边学一边做，可以自己单做了就分出去接活。赵老爹慢慢的就不再动手了，只是来回的查看各处是否合格就可以了。

这年头流行的交易方式还是以以物易物的方式比较多，所以给的工钱也都是黄豆粟米为主，有一些殷实的人家也可能给布帛，但也是少数。

虽然有些人家确实是给不出什么东西，但架不住需求多，学会这手艺的工人，或多或少的都挣了不少。

甚至有些人也不怕路远，己经开始去消息灵通的隔壁县以及更远的地方的大户人家里干活了。

反正冬天也没事干，在家吃干饭，还不如一起出去挣点。很多人合计了一下，没多少犹豫就出发了。

盘炕生意好的不得了，连带着县城周围卖柴卖炭的生意也翻了好几番。

本该清闲的城门口每天络绎不绝的挑土挑柴卖的人，甚至还有了额外的卖吃食的小摊贩。

更多的人可能是自己带的干粮，窝在避风的地方啃上几口，然后赶紧去找买家，或者赶紧回去继续砍柴挑土。

脚冻的青紫也没阻挡他们脸上的开心，一个冬天下来，家里攒的钱粮都够吃到明年夏天，青黄不接的时候再也不担心家里人饿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