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双皇·夺魄

五更时分，长安一百零八坊同时响起尖叫。

更夫老周捂着眉心跌倒在街心，他的灯笼照出满地打滚的百姓——每个人额间都浮现出诡异纹路：或如火焰燃烧，或似靛蓝藤蔓。坊正家的女儿突然坐起，瞳孔变成一金一蓝，口中念着："双皇临世，香魄归位......"

皇城观星台上，沈墨的异瞳倒映着漫天血月。他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两个方位：终南山巅的冰棺遗址，以及——

太极殿地下的密室！

"陛下！"亲卫统领踉跄奔来，面甲缝隙渗出蓝血，"西域使团进献的奇花......在宴席上......"

话音未落，他的铠甲"咔嚓"裂开，露出里面晶化的躯体。更骇人的是，晶壳内包裹的不是血肉，而是蠕动着的靛蓝花蕊！

太液池畔的夜宴己成炼狱。

西域使臣割腕将血滴入金樽，杯中"香魄花"遇血即绽。饮下花露的大臣们皮肤浮现网状蓝纹，其中三位阁老突然骨骼扭曲，跪地高呼："恭迎圣童归位！"

沈墨挥剑斩落最近一人头颅——没有血，只有无数香藤从断颈钻出，顶端开着人脸状的花！

"陛下......救我......"中书侍郎突然扑来，扯开的官服下，心脏位置嵌着半片螭纹玉坠，"花里......有......"

一支金箭贯穿他咽喉。沈墨转头，看见殿脊上立着个戴青铜面具的弓手，箭尾缀着终南山特有的金边蓝蕊花。

第二箭首取沈墨眉心！

锯齿短刀凌空劈落箭矢，爆开的蓝雾中浮现李琅的字迹：

"三日后来终南山换人。"

雾散处，冰婴的小襁褓飘落在地，里面裹着赵暮雪的一截断指——指尖缠绕的，正是沈墨当年送她的定情红线！

碎叶城的地下拍卖场弥漫着腐香。

"接下来是稀世珍品——"拍卖师掀开红布，"香魄宿主的下半身！"

水晶柜中，赵暮雪的腰肢以下浸泡在靛蓝液体里，断肢处生出的香藤如活蛇游动。当买主们竞价到白热化时，那些藤蔓突然刺穿玻璃，缠住最近的胡商！

"啊！"胡商惨叫中，全身记忆被抽成丝线，顺着香藤注入残躯。缺失的双腿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

角落里戴兜帽的男子突然掷出火把。火焰触及香藤的刹那，残躯腰间的锯齿短刀疤痕突然发光，映出墙上巨大的凤凰影子——

那影子竟对男子行礼："参见圣使。"

男子掀开兜帽，露出与沈墨七分相似的面容，只是额心多枚玉钉："李琅大人有令，残躯送终南山......"

他袖中滑出朵金边蓝蕊花，花瓣上沾着冰婴的血！

终南山古庙的壁画在血月下诡谲异常。

沈墨抚过斑驳彩绘：画中梅妃将婴孩递给先帝，而阴影里还有个被铁链锁住的女子——她腹部隆起，腕系靛蓝丝线，面容与赵暮雪一模一样！

"看懂了吗？"

声音从背后传来。李琅的白玉冠沾着露水，手中把玩着那枚额间玉钉："梅妃用我控制香魄，却不知我先挖出了自己的心。"

他扯开前襟——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一朵盛开的香魄花！

"冰婴是你儿子，也是钥匙。"李琅的指尖轻抚花瓣，"用他开启地脉，就能......"

庙外突然传来冰婴的啼哭。沈墨的异瞳骤然收缩，他看见孩子被吊在悬崖边的笼子里，而笼底正在缓缓打开！

救回的冰婴高烧不退。

太医令割开孩子脚踝取血，流出的竟是金蓝交织的液体，落地即生成香魄花。更可怕的是，他额间火焰纹正在分裂——一半流向眉心，一半沉入丹田。

"魂魄离体之兆。"老太医跪地颤抖，"最多七日......"

沈墨割腕将血滴入冰婴口中。孩子暂时安静，但他右眼的晶化己蔓延至颧骨。镜中映出的半边脸，赫然与地宫苏醒的"太子"越来越像！

赵暮雪的残躯突然在担架上开口："双生......非孽......"

她残缺的右手艰难地比划着：先指向冰婴，再指向沈墨心口，最后画了个完整的圆。

亲卫统领呈上刚从碎叶城截获的密函。李琅的字迹力透纸背：

"香魄本一体，强分则两伤。陛下若愿以冰婴为祭，我可保赵暮雪残躯复生。"

窗外，第一缕晨光照在冰婴脸上。孩子突然睁眼，瞳孔变成与李琅相同的玉钉纹，奶声奶气说出骇人之语：

"爹爹，把我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