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噬子·赎魂

终南山巅的祭坛由九十九具晶尸堆砌而成。

每具尸体天灵盖都盛开着一朵金边蓝蕊花，花瓣上浮现不同人脸——全是饮下花露后变异的大臣！李琅的白玉冠换成了骨制发簪，正将冰婴绑在中央的青铜柱上。

"陛下可知这些花为何会哭？"他轻抚最近一朵人面花，那花瓣上竟滚落血泪，"他们在后悔当年红烛案没多杀几个皇子......"

沈墨的锯齿短刀抵住李琅咽喉，却见对方笑着掀开冰婴襁褓——孩子心口嵌着枚玉钉，钉尾缠着赵暮雪的红线！

"拔钉则婴殁，留钉则香魄醒。"李琅指向地脉火口，"不如我们换个玩法？"

他弹指击碎一块山石，露出下方沸腾的靛蓝岩浆。岩浆中沉浮的，赫然是赵暮雪正在重生的下半身！

"一命换一命。"李琅将冰婴悬在火口上方，"用圣童祭地脉，我就还您完整的皇后。"

碎叶城黑市的香藤茧突然爆裂。

新生的"蓝雪"赤足踏出，腰间以下被香藤缠绕，每走一步都绽放出人面花。被藤蔓卷住的胡商惨叫中化为干尸，而她的双腿就一分。

"沈墨......"她抚着自己新生的膝盖骨，声音冷如冰涧，"......你竟敢抛弃我。"

西域商人献上金盘，盘中盛着刚挖出的记忆结晶——正是赵暮雪残躯中封存的、对沈墨最深的爱恋。

蓝雪捏碎结晶，任粉末随风飘散："从今日起，我只要恨。"

她突然撕裂自己新生的左腿，香藤涌出组成一柄长枪。枪尖所指方向，正是终南山！

紫宸殿的奏折堆中出现两份字迹。

"江淮水患当免赋三年"旁，突然多出行猩红批注："饿殍最宜培育香魄花"。

大学士颤抖着捧起奏本时，那行字又消失了，仿佛只是错觉。首到他翻开兵部调粮文书——"速运军粮"被改为"以饥兵为祭"，墨迹未干！

"陛下......"老臣壮着胆子抬头，却见龙椅上的沈墨左眼金瞳右眼蓝焰，执笔的右手皮肤下有什么在蠕动。

最骇人的是，他腰间不知何时多了柄香藤缠绕的短刀——与赵暮雪的"蓝雪"佩刀一模一样！

当夜值班的小太监赌咒发誓：子时三刻，他亲眼看见陛下对着铜镜自言自语，而镜中映出的是"太子"的脸......

太医令的金针刚触及冰婴心口玉钉，整个太医院突然剧烈震动。

"取、取出来了......"老太医捧着那枚沾血的玉钉，钉身刻满比发丝还细的文字，"这是......"

沈墨夺过玉钉，异瞳在阳光下辨出梅妃笔迹：

"贞观二十三年七月初七，妾身与陛下以香魄为盟，逆天改命。吾儿琅生于子时三刻，当为......"

后半截被血迹模糊。但钉尾的凹槽里，藏着一粒冰晶——正是当年先帝赐予沈砚的"避香散"！

冰婴突然停止呼吸。

沈墨捏碎冰晶将粉末灌入孩子口中，同时玉钉上的血字突然浮空重组，拼出一句惊心动魄的真相：

"李琅非亲子，乃人烛所化。真太子墨被沈砚藏于......"

窗外传来香藤破土的声响。沈墨回头，看见"蓝雪"正立在太医院庭院，香藤枪尖挑着亲卫统领血淋淋的头颅！

终南山巅的地脉火口喷出百米蓝焰。

李琅割断绳索的刹那，沈墨飞身抓住冰婴的襁褓。岩浆中伸出无数香藤缠住他右腿——是重生完成的"蓝雪"在阻拦！

"爹爹......"冰婴突然睁眼，小手按住沈墨眉心，"......吃了我......"

孩子的心口玉钉处开始渗出金血，与沈墨裂痕中的蓝血相融，竟在空中组成完整的《浴火凤凰图》！

李琅狂笑着跳入火口："香魄归位！"

山体剧烈震动。沈墨怀中的冰婴开始透明化，而"蓝雪"的香藤枪己刺到他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赵暮雪的残存意识突然从香藤中挣脱："沈墨，接住！"

她将半截螭纹玉坠抛来。玉坠与冰婴相触的瞬间，整座终南山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