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终章·风月

太极殿的晨光照不暖百官骨髓。

新帝抬手轻点，左瞳金焰流转间，御史台老臣多年的腿疾消弭无踪；右眸蓝光微闪，户部尚书贪腐的证据便从七窍中喷出，化作晶粉飘散。

"陛下，西域降书到。"

亲卫统领的声音惊飞殿外寒鸦。沈墨展开李琅亲书的羊皮卷，字迹在阳光下显出暗纹——正是当年冰婴的血书"香魄非毒，执念为炉"。

"他要朕亲赴终南山接受归降？"

指尖轻叩龙椅，整座大殿的地砖缝隙突然钻出金边蓝蕊花。花瓣开合间，映出李琅在终南山巅的画面——他脚边跪着的西域将领，每人天灵盖都嵌着枚玉钉！

更骇人的是，他们正将一株幼苗栽入赵暮雪消散处的土坑......

终南山的香魄树己高逾十丈。

沈墨抚过树干上形似赵暮雪面容的树疤，树冠突然无风自动。一颗晶莹果实坠入掌心，"啪"地裂开——

里面不是果肉，而是个蜷缩的婴孩虚影！

"陛下......"守山的老猎户战战兢兢捧来陶罐，"每、每月圆之夜，这树都结果......"

罐中水映出过往九个月圆夜的景象：每个坠地的果实里，都藏着赵暮雪记忆的碎片。最新这颗虚影正重复着她临消散前的唇语：

"照顾好......"

虚影突然指向沈墨腰间——那里挂着装螭纹玉坠的锦囊。玉坠不知何时只剩半截，断口处新鲜如初，仿佛刚刚碎裂。

树梢传来"咔"的轻响。又一枚果实成熟坠下，这次里面裹着半块血凰玉！

李琅的白玉冠换成了靛蓝藤蔓编织的发带。

"这是师姐毕生心血。"他跪献的《梅妃手札》缺失了关键三页，"焚于红烛案那夜......"

沈墨的右眼突然晶化，视线穿透羊皮封面，看到被撕页边缘的焦痕组成一句残诗：**"双生子必亡其......"**

"陛下若不信我......"李琅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的火焰纹正在消退，"可探我记忆。"

沈墨指尖刚触及他额头，整座终南山突然震动！李琅的七窍中涌出靛蓝丝线，交织成梅妃最后的身影：

"墨儿，记住——"

幻象被突如其来的箭雨打断。西域将领们额间玉钉同时爆裂，溅出的蓝血在空中组成一个"杀"字！

李琅翻身挡在沈墨面前，三支弩箭贯穿胸膛："快走......树......"

他咽气时，手中的香魄花幼苗突然生根，缠绕住最近的西域将领。那人惨叫中化为养料，而幼苗瞬间长高丈余，顶端结出个花苞——

苞中传出清晰的心跳声！

子时的皇陵地宫比白昼更喧闹。

沈墨躺入晶棺的刹那，西壁香藤立刻缠绕上来，在棺外勾勒出赵暮雪的轮廓。藤蔓每收紧一分，他体内躁动的双魂就安静一分。

"陛下又做噩梦了？"守陵的老太监隔着棺盖轻问。

沈墨没有回答。他凝视着棺内刻满的《往生咒》，其中夹杂着自己也未曾注意的涂鸦——全是冰婴的眉眼。

最隐秘的角落，一道新刻的痕迹让他瞳孔骤缩：

"爹爹，我在树里等你。"

字迹与冰婴临消散前一模一样！

地宫突然传来敲击声。亲卫统领惊慌来报：终南山的香魄树一夜之间开花结果，所有果实里都是——

"空的。"统领喉结滚动，"但有人在树干上刻了首诗......"

他递上的拓片让沈墨的异瞳同时剧痛：

"风月落尽处，新火续旧香。双生非孽债，轮回是寻常。"

落款是一枚火焰纹，纹路中藏着"雪"字。

终南山脚的猎户小院里，男童正追逐一只金边蓝蝶。

"阿爹！"他扬起小脸，额间火焰纹熠熠生辉，"蝴蝶说山上有棵会唱歌的树！"

老猎户的烟袋锅掉在地上。孩童掌心的裂痕正在渗出血珠，而血滴落地竟生出寸许高的香魄花苗！

远处山巅，参天香魄树的枝叶无风自动，飘落的金蓝花瓣组成一条通往深山的小径。

小径尽头，隐约可见一道身影——

左袖空空荡荡，右手指尖缠绕着靛蓝香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