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前世今生

狼居胥山的朔风卷着血腥味灌入鼻腔时，霍渊的银甲正往下淌着冰碴。他恍惚看见自己的手掌变宽厚了，握着的也不再是破军枪，而是柄刻有"祁连"篆文的青铜钺。身后八百铁骑的喘息声突然清晰可闻，每声都带着漠北特有的砂砾感。

"大将军！祭坛己备！"副将的脸在风沙中模糊不清，递来的酒囊却透着熟悉触感——正是霍渊在现代考古时发现的错金铜壶。

浑邪魔龙的咆哮自云端压下，霍渊仰头望见的却不是史书记载的匈奴王旗，而是三颗狰狞的魔首。他忽然明白这不是史官笔下的封禅，而是被岁月掩埋的真相：当年霍去病登临的并非寻常山岳，而是魔尊脊骨所化的葬龙岭。

"列阵！"霍渊听见自己发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声音。骠骑们以血为墨画出的星图，与三百年后敦煌城头的守军阵型如出一辙。当第一匹战马被魔火点燃时，他终于看清祭坛上的祭品——九尾白狐被铁链贯穿七窍，每根锁链都缠着汉军将士的断指。

"阿璃！"霍渊的嘶吼与霍去病的战吼重叠。青铜钺劈开魔将的瞬间，时空碎片自心口迸发，将眼前的血色祭坛与三百年后的祁连冰窟重叠。他看见白璃的灵体被钉在同样的位置，魔纹锁链上流淌的却是现代化学药剂的光泽。

魔龙吐息烧焦甲胄的剧痛中，霍渊的识海突然涌入双重记忆：霍去病割开手腕将血涂在狐族圣碑，自己则在实验室用棉签提取甲片血迹。两个时空的血珠在虚空中相撞，炸开万千星火。

"接枪！"跨越三百年的暴喝在耳畔炸响。霍渊本能地抬手，破军枪自未来穿透时空，与青铜钺合二为一。枪尖北斗七星次第亮起，每颗都映出段被篡改的历史：元狩二年的雪夜，霍去病抱着濒死的白璃冲入昆仑墟；201X年的雨夜，自己跪在林夏血泊中捡起染玉的碎片。

魔龙的头颅在枪芒中炸裂，霍渊的瞳孔忽然映出霍去病临终场景：那位名将没有死在长安，而是将最后半口气渡入白璃心口，任由魔气啃噬五脏六腑。当狼居胥山的石碑浸透两人交融的血时，刻下的不是"封天禅地"，而是"汉魂不灭，狐火长明"。

时空乱流突然加剧。霍渊看着自己的左手迅速苍老，右手却恢复成考古时的模样。怀中的白璃时而是九尾白狐，时而是实验室的解剖标本。当魔尊的狂笑自所有时空同时响起时，他忽然将破军枪倒转刺入心口。

"以我轮回为祭！"喷涌的金血在空中凝成往生阵，"请先祖...助我斩此因果！"

霍去病的战魂自血阵中踏出，身后跟着的不再是骠骑营，而是三百年间所有战死的英灵。他们的刀戟在月光下连成星河，每道锋芒都刻着不同年代阵亡者的姓名。白璃的九尾突然自阵眼舒展，尾尖缠绕着林夏的残魂与霍渊的半魄。

当最后一缕魔气被星火焚尽时，狼居胥山的虚影开始崩塌。霍渊跪在时空裂隙中，看着霍去病与白璃并肩走向光芒深处。那位传奇名将突然回眸一笑，抛来枚浸血的虎符："该你了，后生。"

现实中的祁连山巅雷霆大作。霍渊在现实与幻境的夹缝中睁开眼，掌心赫然攥着穿越时空的虎符。白璃的灵体正在他怀中重塑肉身，颈间浮现出与林夏相同的胎记。八百骠骑的虚影在云层间列阵，每具铠甲都嵌着这个时代的弹痕与古剑的缺口。

山下突然传来魔尊本体的咆哮，声波震裂了三十里冰川。霍渊却抚过白璃新生的狐尾笑了，尾尖星光正与昆仑墟的方位完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