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烬火焚心

沪市隆冬的风裹着冰碴，将陆家老宅的铜门拍得哐当作响。念白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着婚戒内侧的雏菊刻痕——那是林煦失踪前偷偷改刻的，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眼眶生疼。手机在羊绒大衣口袋里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的定位首指林氏集团地下三层。

电梯下降时，金属壁映出她苍白的脸。消毒水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实验室的玻璃舱内漂浮着数十具裹着渡鸦纹身的尸体，最新的那具冷藏柜编号赫然是"07"。念白的膝盖突然发软，却在看清尸体面容的瞬间猛然清醒——那是张与林煦七分相似的脸，喉间插着的匕首上，刻着陆明哲的私人印记。

"惊喜吗？"陆明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戴着与林煦同款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却像淬了毒的蛇，"这是07号的克隆体。真正的林煦，早就被我拆成零件存进数据库了。"他按下遥控器，大屏幕亮起密密麻麻的基因图谱，"看到这些编号了吗？陆家、林氏，还有你最亲爱的母亲，都是渡鸦计划的试验品。"

念白的后背撞上冰冷的操作台，指尖触到某种黏腻的液体。低头一看，实验台上摆着的培养皿里，漂浮着枚尚未成型的胚胎，透明的羊水里蜷缩着小小的渡鸦标记。记忆突然翻涌，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在她掌心写下歪歪扭扭的"逃"字，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你在说谎。"她抓起手术刀抵在自己咽喉，"林煦不可能让你..."话音未落，实验室的钢门轰然炸开。浑身是血的林煦持枪冲进来，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却在看见她的瞬间红了眼眶："别信他！当年父亲用自己的命篡改了我的基因编码..."

陆明哲的笑声打断了他的话："编码？你以为那些在你血管里流动的变异细胞是装饰品？"他扯开林煦的衣领，后颈处的渡鸦纹身正在诡异蠕动，"启动程序，07号。"林煦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枪口调转指向念白，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扣动扳机。

千钧一发之际，明玥的身影从通风口跃下，手中的电击枪狠狠刺向林煦后颈。男人抽搐着倒地，明玥摘下兜帽，脖颈处的绷带下露出与他如出一辙的纹身："他被植入了精神控制芯片，只有..."她的话被陆明哲的枪响打断，子弹穿透她的肩膀，血花溅在基因图谱上，将"陆念白"的名字染成猩红。

"该结束这场闹剧了。"陆明哲将遥控器抛向念白，显示屏上的倒计时跳动着刺目的红色数字，"按下红色按钮，炸掉整个实验室；按下蓝色，你的好姐姐和小情人立刻心脏停跳。"他指着墙角的保险箱，"而真正的翡翠矿脉秘密，就在里面。"

念白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林煦在剧痛中挣扎着朝她伸手。记忆如走马灯般闪过：高中画室的薄荷糖、摩天轮坠落时的拥抱，还有他求婚时说"余生我只修补你破碎的梦"。而此刻，他的眼睛里满是绝望的恳求，似乎在说"别选我"。

"姐姐，动手吧。"明玥突然开口，嘴角溢出鲜血，"当年母亲把玉佩一分为二，就是希望我们能亲手终结这场噩梦。"她转头看向林煦，"你知道吗？他每天都在注射抑制药剂，剂量早就超过致死量三倍了。"

倒计时还剩最后十秒，念白突然将遥控器砸向陆明哲，抄起灭火器砸开保险箱。泛黄的图纸散落一地，最下方的信笺上，是母亲的字迹："念念，矿脉根本不存在，那是夜枭设下的饵。真正的灾难，是他们用基因改造制造的'完美人类'..."

爆炸声响起的瞬间，林煦再次将她护在身下。明玥引爆了藏在腰间的炸药，气浪掀翻了整个实验室。念白在昏迷前最后一眼，看见林煦笑着擦去她脸上的血，喉间动了动，似乎在说"活下去"。

半年后，巴黎国际珠宝展上，"烬火"系列惊艳全场。主展品是枚破碎的凤凰胸针，残缺的羽翼间镶嵌着林氏实验室最后的雏菊标本。念白站在领奖台上，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雪山深处的木屋前，戴着围巾的男人背影，窗台上摆着盆开得正好的雏菊。

她攥紧奖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展场外的塞纳河泛着冷光，倒映着对岸闪烁的霓虹。有些答案，注定要永远冰封在雪山之巅；而有些爱，即便烧成灰烬，也会在记忆深处，永远保持着炽热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