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宋初秋

建隆元年九月初五，北汉平遥县城头飘着鹅毛般的火星。

昭义军节度使李继勋站在山岗上，望着城下浓烟滚滚的城池，手中令旗猛地一挥："点火！"

数百名宋军扛着浸满桐油的柴草冲进街巷，火舌瞬间吞没了北汉的 "刘" 字军旗。

"将军，西北风向变了！" 副将突然大喊。

李继勋抬头，只见漫天火星竟聚成凤凰形状，朝着北汉军大营飘去。

深夜清点战利品时，士兵们在废墟里发现块烧焦的石碑，上面隐约刻着 "赵" 字。

李继勋摸着石碑上的焦痕，想起出征前赵匡胤的叮嘱："烧城可以，但要给百姓留条活路。" 他望着星空，忽然觉得那些聚成凤凰的火星，正是陛下胸前焦玉珏的光芒。

初六清晨，汴京宮的宣德门前围满了百姓。

三佛齐国的使臣穿着孔雀羽毛织的长袍，牵着一头会吐火的 "神牛"，车上还装着会说人话的鹦鹉和夜明珠。

"启禀陛下，这颗龙珠能照见百里外的妖怪！" 使臣献宝时，夜明珠突然在赵匡胤胸前的焦玉珏映衬下黯然失色。

赵匡胤却盯着使臣带来的树皮纸书："比起龙珠，朕更想要你们的橡胶树种子 —— 听说能让靴子防水？"

使臣愣住了，他没想到大宋皇帝对奇珍异宝毫无兴趣，反而指着鹦鹉笑道："这鸟儿会说贵国话吗？不如留在宫里，教孩子们唱你们的农歌。"

退朝后，鹦鹉被放进御花园，每天跟着园丁学喊 "浇水啦"" 施肥啦 "，成了汴京孩子们的新宠。

初九正午，太庙的檀香混着秋雨的潮气。

赵匡胤捧着玉册跪在僖祖牌位前，金丝绣的 "文献皇帝" 西字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高祖母崔氏的画像飘下一片金箔，落在他手背上，竟形成 "护民" 二字。

"祖父，您当年在永清县治水时，可曾想过子孙会穿上龙袍？" 他对着翼祖牌位轻声说。

牌位突然发出轻响，案头的麦穗贡品无风自动，像是祖先在回应。

当念到父亲宣祖的谥号时，殿外惊雷炸响，却没有雨点落下。

苗训说，这是先帝们在天上为大宋的太平击鼓。

仪式结束后，赵匡胤发现玉册边缘刻着行小字："勿以尊号忘百姓"，正是他幼年时父亲教他写的字。他摸着册页，想起父亲在陈仓中箭后仍坚持护民的往事，对身边的赵光义说："以后每年太庙祭祀，都要让百姓代表参加，让祖先听听他们的收成。"

十二日午后，宜春苑的桂花正香。

赵匡胤握着赵逢的请战疏，指节捏得发白 —— 疏文里满是 "身体不适"" 道路艰险 "，而同期的捷报却记载赵逢在后方饮酒作乐。

"当年高平之战，你躲在粮草车里发抖，朕念你是文官，没追究。" 他盯着跪地的赵逢，"如今征讨李筠，你竟谎称坠马逃避？"

殿内的大臣们都不敢抬头，只听见玉笏砸在地上的脆响："去房州当个司户参军，好好看看百姓怎么走路！"

被贬的赵逢路过汴京街头时，听见孩子们唱着新童谣："文臣避战丢官帽，武将护民得战袍"，羞愧得不敢抬头。而赵匡胤转身对范质说："把赵逢的故事刻在御史台的石碑上，让后世知道，躲在百姓身后的官，不配穿官服。"

二十二日黄昏，扬州护城河的水泛着血色。

李重进的叛军在城头挂满百姓的衣服当幌子，城下的宋军却听见城内传来哭声。

石守信握着赵匡胤亲赐的虎头剑，望着天边的 "赵" 字军旗突然逆风招展。

"大帅，风向不对！" 副将提醒。

石守信却笑道："陛下的神火将军旗，从不怕逆风。" 他指着远处的芦苇荡，那里藏着赵匡胤特意调拨的 "火油船"，船头刻着展翅的凤凰，正是当年陈桥驿黄袍上的纹样。

深夜，当宋军的火船冲进扬州水寨时，百姓们发现火焰自动避开了民居，只烧叛军的粮仓。

有个老渔民后来告诉子孙："看见没？火头军的衣服上都绣着麦穗，那是新皇下令的，烧粮不烧房，这才是仁义之师。"

二十七日清晨，黄河渡口飘着薄雾。

赵匡胤亲自送别北汉俘虏，每人的包袱里都塞着大宋的麦种和治伤的草药。

有个受伤的北汉士兵突然跪下："陛下为何放我们回去？"

"你们的妻儿在等你们。" 赵匡胤望着滔滔河水，"朕的父亲曾说，战场上的刀，该对着敌人，不该对着百姓。"

俘虏们渡河时，发现每艘船上都画着凤凰吸水的图案，船身竟比寻常船只轻快三倍。

归俘回到北汉后，竟带着大宋的麦种分给乡亲，说："宋国皇帝的军队，连敌人的伤兵都救，咱们何苦为契丹卖命？"

从此，边境的百姓开始偷偷互市，大宋的炊饼和北汉的皮毛，在凤凰火的见证下，织成了比军旗更温暖的和平之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