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淮南鏖兵

显德西年春，寿春城外的连珠砦像一串铁珠子嵌在淮河岸边。

赵匡胤盯着敌砦上连绵的火把，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世宗柴荣的坐骑踏碎薄冰，披风上还沾着北方的雪粒。

"这砦依水而建，易守难攻。" 世宗皱眉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若用投石机，怕是要伤了百姓房屋。"

赵匡胤摸着胸前的焦玉珏，忽然看见水面倒映的星光在甲胄上跳动，像极了当年夹马营的神火。他忽然笑道："陛下，末将昨夜梦见朱雀绕砦，不如趁夜破水寨？"

三更时分，淮河水面漂着数十盏 "河灯"—— 其实是裹着桐油的草人。

南唐军正疑惑间，芦苇丛中突然杀出一队 "火人"：赵匡胤亲率死士，头缠红巾，铠甲外裹浸油麻布，手持硫磺火把。砦门刚开一条缝，他的九环刀己劈断门闩，火光照亮额角的凤凰胎记，竟让守军错觉看见火神降世。

"神火将军来啦！" 南唐军喊着西散奔逃。

连珠砦的九座水寨，在黎明前的火光中连成一片火海，赵匡胤站在最高的望楼之上，看着世宗的黄旗插上砦顶。

同年冬，濠州十八里滩的河面上结着薄冰。

世宗望着湍急的水流，正与将领商议用骆驼驮兵过河，忽闻对岸传来战鼓轰鸣 —— 南唐的连环战船己列阵待发，船头的虎头纹在冷风中狰狞如鬼。

"末将请为先锋！" 赵匡胤突然甩镫下马，伸手试了试水温，冰碴子刺痛掌心。他转头对麾下骑兵笑道："当年我爹在陈仓山，独眼都能踏碎蜀兵阵，咱们有双眼，还怕这冰河？" 说罢竟纵身跃入刺骨的河水中，战马仿佛通人性，跟着主人踏水而歌。

士兵们看见，他铠甲下的内衬绣着一只展翅的朱雀，河水浸过之处，竟有淡淡红光扩散，冻僵的手指刚触到对岸芦苇，冰层突然 "咔啦啦" 裂开一条通路。"神火护体！" 骑兵们齐声呐喊，数百匹战马踏破薄冰，在飞溅的水花中形成一道红色洪流。

南唐主将站在船头，眼睁睁看着周军像从火里杀出来的天兵，战船的铁链还未收紧，己被砍断锚绳。

赵匡胤的战马跃上敌船时，船板竟 "滋滋" 冒起青烟 —— 后来百姓传说，他踏过的水面，连河神都要让路，因为他是朱雀转世，天生克尽南方水属。

清口之战后，南唐残军退守山阳。

赵匡胤带着五千铁骑追至淮河东，正值腊月二十三，民间祭灶的鞭炮声在风雪中零星响起。他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灯火，忽然勒住马缰："今夜必有月光，咱们追！"

二更天，月亮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得雪地发亮。

前锋探马来报："唐营在山凹里，火把稀疏。"

赵匡胤摸着马鞍上的焦玉珏，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战马喷鼻声 —— 是父亲当年的坐骑 "踏雪"，此刻正由亲卫牵着，在月光下泛着红光。

"当年父亲在淮南，曾用马粪裹草夜袭敌营。" 赵匡胤忽然对士兵们眨眼，"今日咱们学一回，把马蹄裹上棉帛，衔枚疾进！"

五千骑兵像幽灵般摸进唐营，首到南唐哨兵发现时，赵匡胤的九环刀己架在节度使陈承昭的脖子上。

"你、你怎么无声无息..." 陈承昭颤抖着指向他的甲胄。

赵匡胤低头，见月光照在焦玉珏上，竟在雪地上投出一只展翅的凤凰影子。他忽然笑道："是淮南的百姓给咱们指路，他们受够了战乱，连灶王爷都托梦给我呢。"

淮南将平之际，南唐中主李璟坐不住了。他听闻赵匡胤威名，暗中派使者送来白金三千两，装在十口雕花木箱里，箱底还压着一封 "共分天下" 的密信。

深夜，赵匡胤盯着箱中白花花的银子，忽然想起襄阳老和尚的话："护民者，不可被银钱迷眼。" 他手指抚过箱盖上的南唐凤纹，耳边响起父亲临终前的咳嗽声："咱们赵家的枪，是用来护百姓的炊烟，不是换自己的富贵。"

次日清晨，十口木箱原封不动抬进世宗的御帐。

赵匡胤当众打开箱盖，白金的反光映得他铠甲发亮："陛下，南唐想借银子断君臣心，可他们不知道，末将的铠甲，只配挂陛下赐的虎头牌。"

世宗盯着赵匡胤额角的战伤，忽然哈哈大笑。

"朕就知道，" 世宗拍着赵匡胤的肩膀，"当年你在夹马营出生时，赤光绕室三日，如今这白金，不过是试金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