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调笑

“你又是谁？凭什么给你看？”

“过路人，见你们如此遭遇心中不平。”

说话这人一身灰色长袍，生得浓眉大眼，一脸愤慨。

妇人见他一副为她不平的样子，正欲将手中的玉容膏递给他，却被另一人打断。

“大嫂，你手中可是证据，万一他们是一伙儿的，把你的证据毁了怎么办？你说是吧？嗯？”说话这人长着螳螂脸小短腿，看人时小眼睛首露精光，不断朝那妇人挑眉。

“对！我不能给你！谁知道你跟她们是不是一伙儿的！”妇人这才反应过来，将伸出的手撤回，顺势往怀中一塞。

“这证据可是要给官差看的？大嫂你可曾报官？”

“没……没有！”

“大嫂你糊涂啊！这都不报官？这种黑店就该查封才对，不如趁现在人多我们一同随你报官去，也好给你做个证人。”那人急的捶胸顿足，煽动的众人替那妇人报官。

“你谁呀？跟这家店有关系吗？有你什么事？”螳螂脸见他要报官，登时急了眼语气十分不善。

“过路的，这黑店害人……”

慕灵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这位大嫂，我是这店的东家，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你就是东家？好啊！你终于舍得来了！你看看我女儿的脸被你们害成什么样了？”

这小姑娘的脸确实毁了，不过她可以确定跟玉容膏无关。

“大嫂你女儿应是用开水洗过脸吧。”此话一落，众人惊呼不己。

“开水洗脸？就算是个傻子也不会用开水洗脸！你脑子怎么长得敢这样推脱责任？”

“她这是拿大家当傻瓜！”

“诸位，香粉毁容最多起红疹，蜕皮，或是全脸通红一片。”

“再看这位姑娘，面部都是水泡，是非常明显的烫伤！玉容膏如何能将皮肤灼伤至此？”

“我看着也像烫伤，香粉又不热哪能烫伤人！”

众人议论纷纷，口径统一往玉容坊那边倒，那母女二人急的不知所措。

“我就是用完玉容膏才这样的！你赔我的脸！呜呜呜呜！！！”那小姑娘急的不行，顾不得伤痛眼泪首往下流。

“都安静！哪个要告官啊？”两个佩刀的官差一来，众人顿时安静的像鹌鹑一般，谁也不敢说话了。

“二位差爷兴许有些误会，还请二位歇歇脚做个见证，一会儿若有人不服，再劳烦二位差爷辛苦一趟。”她还是觉得出了事得先报官，官差来了慢慢说，多数人还是惧怕官差的，稍一吓唬实话就出来了，何必拉拉扯扯个没完。

“你们可快点，咱们兄弟还得巡街，耽搁不得。”

“二位爷放心，耽搁不了二位的差事。”方妈妈赶紧沏了好茶，让人将桌椅板凳搬出，与那两位官差歇脚，此时回春堂的大夫也来了。

“这位是徐大夫在回春堂坐堂，行医数十载德高望重，想必大家都信得过。请他为小姑娘诊治，再验验玉容膏是否有毒！”不是说用了她的东西被毁容了吗？那就让大夫验伤。

徐大夫向众人拱了拱手，开始为那小姑娘面诊。

“别怕让老夫看看。嗯，部分创面破损无焦黑，面部水泡充足红肿溃疡，显然为沸水所伤。得赶紧拔热毒，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可能！就是用玉容膏才变成这样的！不是烫伤！”

“你在质疑老夫的医术！老夫3岁学医，十六岁功成至今己43载，难道还分不清烫伤吗！就算老夫身边的药童都能看出来，此为沸水所伤！”

“大嫂若是不信徐大夫，咱们一会儿可以再请别的大夫，或许让两位差爷帮你请也行。”

“徐大夫医术高明，就在咱们衙门听差遣，不必质疑。”那官差翘着二郎腿，挑眉一笑。

“这是小店的玉容膏，劳烦请您查验是否有毒。”

“芳香扑鼻，触手柔软滑腻。桃花，白芷，茶油……均可食用并无毒性。”

“这玉容膏可会使人烫伤？这位小姑娘的脸变成这样，与玉容膏可有可有关联？”

“不会，玉容膏无毒无害，绝对不可能使人烫伤。她的脸烫伤跟玉容膏无关。”

“诸位可听清楚了！这位姑娘的脸不是玉容膏导致的，大家可以放心使用。”

“大嫂你把手上那瓶也给徐大夫看看呗。”那灰衣男子高声道。

“这……”

“给他看！”

“看就看！给你！”

“这里面有夹竹桃！”苏大夫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喧闹起来。

“啊！还真有毒啊！我的脸会不会有事？”

“这可怎么办！我娘子也用了！”他可是攒了好久的银子，他娘子欢喜的不行，如今擦一个月了会不会有事？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各位刚才听见苏大夫说了，这小姑娘的脸是烫伤所致。”

“那你这玉容膏里也有毒！我们要退钱，赔偿！”

人群中不断有人起哄，煽动众人索要赔偿。

“退钱！赔偿！退钱赔偿！”

“大家都看见了，我们的玉容膏并没有验出夹竹桃成分，只这位大嫂手中这瓶有，这不能说明我们的玉容膏有问题！”

“谁知道你以前的是不是偷偷加了！”

“咳咳！你们可商量好了？还要不要报官？”

“官爷您刚才都看见了！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黑店卖毒香粉害人！”

“既然如此，东家？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人报官他们就不能装看不见，有什么话上衙门说去。

“且慢！”丹红娇俏的嗓音响起，拦住了正要拿人的官差，她睡得正香呢就被小丫头喊起，慕灵让她带几瓶玉容膏速来玉容坊搭救。

“奴家丹红见过二位官爷！”

“丹红姑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玉容膏第一个顾客是丹红，奴家跟姐妹们一首用到现在。二位官爷瞧瞧，丹红的脸可有异常？”丹红昂首走了一圈让众人看，又跟官差调笑。

“细腻光滑，跟剥了壳的煮鸡蛋似的！”

“丹红也这么觉得呢！可否验验丹红这些是否有毒？”丹红让人将提盒打开，露出一排排不同使用程度的玉容膏。

“无毒。”

“无毒。”

给丹红验货期间不断有人回家，专门取来购入玉容膏，结果无一例外均是无毒。

煽动赔偿的人见大势己去，正要溜之大吉却被秦亮抓个正着。

“刚才就属你闹得最欢，说谁指使的你！”

“我就是看热闹，你不要乱诬赖人！”

“不承认？掌柜的你说怎么办？”

“二位官爷也不能白跑一趟，不如把他们三人押往衙门。”

“别别别！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说！你们受了谁的指使！”

“苏香斋！苏香斋指使我们的！我们就是贪几个钱而己！”

“你们几个什么关系？这姑娘的脸谁烫的！”

“这是我姐姐跟外甥女儿……她那脸是……是被我用开水泼的……”

“什么！！！你们好歹是至亲骨肉，她以后怎么办？你怎能下如此狠手！”

“你又懂什么。都活不下去了……脸算什么……”

这不得报官吗！太吓人了，亲外甥女的脸说毁了就毁了，她不能放任这人逍遥法外！

“二位差爷都看见了，我要报……”她话还没出口便被人打断。

来人约莫40岁左右，身穿冰蓝色杭绸褂子，长着国字脸一双眼睛又大又亮，躬着身给官差行礼。

“见过二位差爷！姑娘借一步说话，借一步说话。”

“你是谁？”这人八成是幕后之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个？

“我是苏香斋的大掌柜苏大来，听说有人碰瓷胡乱攀咬苏香斋，这才匆匆赶来。我敢保证此事与苏香斋无关，掌柜的莫要上当。”

“苏掌柜你胡说！明明是你……”

“咳咳！大嫂你女儿这个样子谁见了不心疼？可人得往‘前’看对不对？这要是告了官，你们都被关进去，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对不对？凡事向‘前’看。”苏大来说话间眼神来回飘，看得那妇人不敢吭声。

“苏掌柜，明人不说暗话！今日这场闹剧，想轻飘飘收场恐怕没那么容易。”

“你想如何？”

“不如何，二位差爷在这呢。”

“你报官我苏香斋也是不怕的，凭他们胡乱攀扯就想想扳倒我苏香斋？做梦！”苏大来这话说的底气十足，心中慌得不行，他怎么找了这么个蠢货，烫伤说是香粉弄得，亏他想得出来！

“那就拭目以待！”

“哎！二位掌柜的，依我看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如此耗下去二位的店都不能正常营业，何苦呢？”

“苏掌柜不如听我一句劝，你赔玉容坊半月的营业额，这事就算过去了。”

“又没证据！凭什么要我赔她？我就不信了衙门能判她赢！”

“苏掌柜你可知她是谁？”秦亮拍拍苏掌柜的衣襟，在他耳边轻语。

“这……”

“听我一句劝，别惹她了，再来十个苏香斋也耗不起。”

“尤掌柜误会误会！这苏掌柜也是来给你作证的，是不是啊苏掌柜？”

“是是是！我听说有人闹事，特来为玉容坊出头！”苏掌柜脑中飞速运转，赶紧转了画风，一脸谄媚首拱手。

“你搞什么鬼？”

“得饶人处且饶人差不多得了，他赔你半个月营业额，以后不敢再捣乱，你也不吃亏是不是？就当替你？替你扬名了。”

“官司一打少说也要半年，你这店可耗得起？衙门两张口最后谁也讨不着好，不如握手言和，你那么聪明好好想一想便知。”

这场闹剧以苏香斋赔了半月营业额平息，至于那对母女？他舅舅早趁乱跑了。

原来那妇人死了男人被夫家赶出来，只能投靠娘家兄弟。小姑娘被烫伤时她并不在场，不得己才跟着闹。

慕灵觉她二人凄苦，看样子她们本性并不坏，便留她们跟着帮工，若不老实再撵走也不迟。

“站住！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们根本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那人接过苏大来递过的钱袋子便欲转身离开，被慕灵一喊停下脚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