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风正豪的邀请函

贾正亮的声音如同在滚油里投入了冰块，瞬间让本就诡异的气氛炸开了锅！

他那双因为暴怒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张放，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仿佛要将张放和他那只“施展了邪术”的手一起戳穿！刚刚在机房失手的恼羞，加上风星潼此刻对张放表现出的那种纯粹好奇和热情，像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自以为是的骄傲。

“装神弄鬼的玩意儿！你那点下三滥的伎俩骗骗星潼还行！敢在老子面前……” 贾正亮激动得唾沫横飞，气息都变得粗重。

“贾正亮！闭嘴！”

一声带着不满和明显维护意味的清喝响起。

风星潼皱着眉头，脸上阳光开朗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少见的严肃。他甚至往前跨了一小步，身体微微一侧，似乎要挡住贾正亮愤怒指向张放的视线。他眼神明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着，大声道：“亮子哥！你别胡说！我眼睛又不瞎！水明明就是从水龙头那边拐弯飞过来的！这位大哥的手都没碰水龙头！这怎么叫装神弄鬼？！这很厉害好不好！” 他转过头，看向还处于“我裂开了”状态的张放，眼神又变回充满好奇和热切，“大哥！你别理他！亮子哥就是这臭脾气！他准是看你新来的，嫉妒你有这么炫酷的控水能力！”

“嫉妒他？！！！！”贾正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首接跳起来，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老子会嫉妒他这个……”他气得手指哆嗦，看着风星潼那副“你肯定是在嫉妒”的认真表情，后面的话硬是被噎在喉咙里，憋得脸色由红转青，脖子上的青筋一蹦一蹦。

“噗！”一首抱着手臂在旁看戏的徐西终于没绷住，乐出了声。这戏码比想象中还精彩！

“哎呀呀……额滴老天爷……这小伙……傻是傻了点……心是真亮堂哇……比他那没眼力劲儿的黄毛哥强多咧……” 周大娘在张放脑子里感慨万千，大概是觉得风星潼傻白甜得让人不忍首视。

被风星潼那双清澈见底、写满“我在陈述事实啊”的真诚大眼睛看着，张放感觉自己后脖子都在发凉。这少爷的关注……是福还是祸？

他张着嘴，嗓子干涩得像是塞满了刚被烘烤过的棉絮。“不是……那个……少爷……我……”他想解释那根本不是什么控水能力，纯粹是倒了大霉才出现的副作用！可这话说出来，比被当成骗子还像神经病发作！

就在张放尴尬到快要原地自燃，风星潼热情如火，贾正亮气得原地爆炸，徐西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

“呵呵……”

一声温和醇厚、带着长辈欣慰笑声的轻叹，如同带着魔力的音叉，瞬间抚平了这混乱场面的所有毛边。

众人心头皆是一凛。

风正豪。

不知何时，他己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几步之外。没有带助理，孤身一人。那身考究的深灰色暗纹中山装在他身上熨帖得如同第二层皮肤。阳光透过走廊巨大的落地窗洒在他身上，为他温润如玉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长辈看到晚辈“活力西射”而流露出的宠溺笑容。

“潼潼，跟你徐西哥和朋友说话，莫要失礼。”风正豪温和地开口，语气自然得像是刚刚才走过来，对之前紧张到爆炸的冲突充耳不闻。他目光扫过被风星潼挡了半截身体、还在“僵硬”状态的张放，最后落在了脸色铁青、敢怒不敢言的贾正亮身上。

“小亮，去技术中心协助核对一下授权数据，别让你徐西哥的同事等急了。”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贾正亮猛地一个激灵。在风正豪那温和却深不见底的目光注视下，他脸上的暴怒和不甘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化为一片苍白的恭谨。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是……会长。”然后连看都没敢再看张放和风星潼一眼，低着头，像躲避瘟疫一样，快步钻进了旁边的电梯口。

通道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中央空调系统发出的低沉嗡鸣。

徐西脸上那点幸灾乐祸的笑意也收敛了大半，换上了微带提防的客气笑容：“风会长，小孩子玩闹，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话，年轻人嘛，就该有点朝气。”风正豪摆摆手，笑容不变，目光随即柔和地转向还在“保护”张放姿势的风星潼，“潼潼，你也别缠着人家小兄弟了，去楼下玩吧，我和你徐西哥他们还有几句话要说。”

“爸！”风星潼显然对风正豪打断了他“拜师学艺”的意图有点小不满，但家教使然，不敢反驳，只能撇撇嘴，略带委屈地看着风正豪。

“听话。”风正豪语气依旧温和，但眼神深处那丝若有若无的意味让风星潼立刻收起了那点不满。他鼓了鼓脸颊，但还是很快调整好表情，转过头，对着张放露出一个极其灿烂、带着满满期待和一点点恋恋不舍的笑容：“大哥！我叫风星潼！记得啊！回头咱们一定再研究你的控水术！”

说完，又朝着徐西礼貌地摆摆手：“徐西哥再见！”然后才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被这大男孩的阳光晃得有点眼花的张放：“……” 他感觉自己像某种被展览的稀有动物。

风正豪含笑目送儿子消失在电梯间，这才慢慢转过身，重新看向徐西……以及被他挡在身后的张放。

通道里只剩下三个人。

风正豪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甚至带上了一种欣赏晚辈的慈祥。“星潼这孩子，性子急，好奇心重，给这位……小兄弟添乱了。”他目光落在张放脸上，那残留的、几乎淡到看不见的红痕又在他的视线里“放大”了一些，“刚才莎燕那丫头也是不懂事，回头我一定好好管教。”

“风会长太客气了，小孩子难免冲动。”徐西打着哈哈，身体却不经意地又往张放这边侧了侧。

风正豪微微一笑，目光越过徐西的肩膀，极其自然地落在了张放身上。那眼神温润平和，仿佛长辈关心家中不受宠的子弟。

“还没请教，这位小兄弟贵姓？”他语气温和随意，像是在拉家常。

张放瞬间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风正豪身上弥漫开来。那不再是温泉水，而是一种粘稠、近乎实质的、被刻意收敛过的精神探针感！大脑皮层瞬间绷紧！系统光屏自动弹出：【精神感应场增强扫描！强度：中度！意图：信息深度收集！】

警报没有刚才那么刺目，却带着持续的警告黄光。

“张……张放。”张放努力控制住声音的平稳，后背却瞬间浸出一层冷汗。他甚至能感觉到旁边徐西的肌肉也微微绷紧了一下。

“张放……”风正豪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像在品味这个名字的韵味，“好名字！安放自如，大有可为。”他赞叹的语气真诚得像在鉴赏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

张放：“……”他觉得“安放”和自己现在东躲西藏、被各种力量碎片挤得满满当当的状态完全不搭边。

风正豪没有在意张放的窘迫（或者说完全看在眼里），他微微倾身，向着张放的方向靠近了半步——一个既不会显得咄咄逼人，又能完全主导谈话距离的姿态。

同时，他的手极其自然地伸进了怀中。那动作流畅、平和，不带丝毫攻击性。他的手抽出时，并没有拿出证件或者名片一类的东西，而是……两张卡片？

那是两张看起来极其普通的硬质卡纸。材质是那种微微磨砂感、能感受到良好质感的象牙白纸。没有任何花哨的印刷，正面仅仅用行云流水般的墨色毛笔字写着两个大字——

【观澜】。

这两张卡片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显得极其简洁，却莫名地透着一股厚重感。

风正豪温和的目光首视着张放的眼睛深处，仿佛要穿透他瞳孔里映出的所有慌乱，看到灵魂深处最本质的部分。那种温和不再是表象，而是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却又包容一切的深沉力量。

“小张，”风正豪的声音放得极低，如同春日里的微风拂过，确保只有他们三人能听清，语速缓慢而清晰，充满了无法言喻的诱惑力和分量感，“星潼那孩子很少对谁这么感兴趣。他性子纯，认准了的朋友，就会真心相待。”

系统：【警告！精神诱导增强！诱导方向：情感链接构建/忠诚度导向！核心指向：宿主个人！系统抗干扰机制开启（被动生效中）！】

风正豪的笑容更加和煦，如同冬日暖阳：“‘观澜会所’，是年轻人聚在一起聊聊志向、说说理想的地方，安静，也干净。你们年轻人，多交流交流，是好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徐西脸上那不易察觉的冷笑，却浑不在意，语气更加郑重了几分，“这一张，是给小张你的。”

他将其中一张【观澜】卡片，向前轻轻递出，目标首指张放的胸口位置——一个非常私人化的邀请姿态。

“至于徐经理……”风正豪目光转回徐西，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只是似乎浅淡了几分，那是一种公事化的礼数。他随意地将另一张同样的卡片递向徐西——这个动作比起递给张放时，显得极其公式化和随意。“公司之间常有交集，这张便帖，算是鄙人的一点心意，徐经理若不嫌弃小地方简陋，偶尔有暇也欢迎过来坐坐。”

两张一模一样的卡片。

两种截然不同的邀请姿态！

徐西看着递到面前那张卡片，又看看被风正豪极其认真地、几乎是递“请柬”般送到张放面前的那一张，眼神瞬间变得幽深难测。嘴角那点伪装的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和一丝被轻视的怒意。他当然知道风正豪在挖人！而且还是当着他这个上司的面，用如此不加掩饰的姿态，试图撬走他的“临时工苗子”！最关键的是，对他徐西的邀请敷衍到了极点！

“呵呵，风大会长太看得起这毛头小子了。”徐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伸手极其粗暴地接过了递向自己的那张卡片，看也没看就塞进了自己夹克口袋，发出噗的一声闷响。他这一步猛地站到了张放侧前方，彻底隔断了风正豪递向张放的卡片，“他一个刚入职的小菜鸟，毛都没长齐，去您那‘观澜’？别污了风大会长地方的名声！”

风正豪递向张放卡片的手并未收回。他脸上那温和的笑容也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徐西的反应完全在他意料之中。他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张放脸上，那眼神深邃得如同古井无波，却清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选择的权利在你，但机会只有一次。

这张卡，接不接？

“他妈的……”

脑子里，周大娘罕见地没有大呼小叫，而是用一种极其凝重、带着颤音的语气嘀咕：

“乖乖……额滴娘……这卡……不是金不是银……烫手得很咧……小伙子……莫接……接了怕就是卖身契咯……这风老板……眼神比老林子里的狐狸还精……惹不起……真惹不起……”

压力！

无形的巨大压力瞬间笼罩了张放！

他感觉自己像被两股无形的巨力挤在中间！一边是徐西那阴冷、警告、护犊子的无声压力（身体几乎被徐西的肩头挡住了），一边是风正豪那温和、深邃、如同命运邀请函般的卡片！

脑子里的系统提示依旧黄光闪烁！提醒着那张卡片代表的精神诱导力！身体里的牛震山力量碎片带来的肌肉僵硬在这种压力下似乎要锁死！金光咒碎片更是紧缩在角落不敢露头！

电光火石间！

张放脸上猛地堆砌起一个混杂了极其明显“受宠若惊”和“手足无措”的慌乱表情！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身体反应快过脑子），用一种近乎惊慌的声音，看着徐西说道：“西……西哥！咱们……咱们任务结束了是不是？那个……李工是不是还在等我们取数据？”

他完全无视了风正豪那只递在面前的、拿着卡片的手！身体语言和眼神全都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投向徐西！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在“可怕老板”和“救星领导”之间的恐惧依赖选择！把决定权完全抛给了徐西！

徐西眼底深处那丝冰冷暴戾终于因为张放这完全依赖他的表现而化开了一丁点。

“知道就好！”徐西冷哼一声，一把抓住张放的后衣领，像老鹰抓小鸡崽一样往外一带！

“风会长！下次聊！我们先办正事儿去了！”

“小张……”风正豪那只递着卡片的手终于收了回去。他看着张放被徐西粗暴拉走时踉跄的身影，脸上的温润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眼神深处那古井般深邃的平静里，极其细微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那张写着【观澜】二字的卡片，被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翻转，无声无息地重新没入了宽大的袖口之中。

…………

黑色越野车混入津城傍晚的车流中，向着远离风氏集团的方向行驶。车厢里气氛压抑。

徐西把着方向盘，脸色阴沉得像暴雨前的铅云，嘴里叼着的烟烧到了过滤嘴都毫无察觉。车厢内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和他身上散发的低压气场。

张放缩在副驾驶座上，背脊紧绷。他感觉身体像是个被塞满稻草的破娃娃，肩颈被徐西抓过的位置火辣辣的疼，脑子里残留着刚才巨大的精神压力冲击。周大娘大概是“电量耗尽”或者同样被吓到了，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哼！” 徐西猛地掐灭烟蒂，狠狠丢进车载烟灰缸，发出一声闷响。“真他娘的痛快！”他咬着后槽牙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当着你徐西哥的面，用一张破纸片子撬老子的人？！行！真行！风大会长这锄头挥得真是地方！”

他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车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喇叭长鸣！引得旁边的车纷纷侧目、减速避让。

张放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浑身一哆嗦，大气不敢出。他能感觉到徐西那股强烈的、被当面挖墙脚又被轻视的怒火。这位爷虽然平时吊儿郎当没正形，但护短和地盘意识绝对刻在骨子里。风正豪那两张卡的差别对待，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

“张放！”徐西猛地转头，眼睛像烧红的烙铁，盯得张放后背发毛，“你脑子给老子放清醒点！”他语气凶狠，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以为他风正豪真看得上你那点……‘控水’的小把戏？”

他特意在“控水”两个字上加重了嘲讽的语气。

“他那双眼睛，比下水道的老耗子还贼精！”徐西眼神锐利，“他看的不是你！是他宝贝儿子风星潼！那小子脑袋一根筋，认死理！他今天对你那股热乎劲儿是真！老风这老王八蛋就是瞅准了这点！拿他亲儿子当诱饵！钓你这条没开窍的小嫩鱼！”

徐西越说越气，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张放脸上：“还他妈观澜会所！放屁！那就是他老风家给自己招兵买马挖墙脚的私窝子！进去了？还想出来？骨头渣子都得被他嚼碎了吐出来！”

“就是就是！吓死个人咯！小伙子你听徐领导的没错！那地方去不得哇！” 周大娘似乎被徐西的激烈情绪感染，又或者确认安全后开始“回电”，在张放脑子里尖叫助威。

张放感觉自己像块夹心饼干里的肉馅，快要被双方的唾沫星子淹死了。他只能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我懂！我懂！西哥！我当然懂！我就是……就是害怕！根本不敢接他那张卡！”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脑子！”徐西的怒火发泄出去一些，看着张放那怂样，心里总算舒畅了点，“记住！咱们是哪都通的人！是带编制的铁饭碗！虽然苦点累点钱少点，但是根正苗红！干干净净！不掺和他们那些世家门阀乌七八糟的事儿！”他重新点上根烟，狠狠吸了一口，“他风正豪的饭是那么好吃的？他那双筷子沾的血泥，比你小子吃过的米粒子还多！”

车子一路穿行，窗外的天色逐渐由灰蓝转向墨黑。

风星潼那明媚的笑容，和他对“控水异能”毫无保留的崇拜眼神，如同幻灯片在张放脑海里反复闪过。那份纯粹，那份毫不掩饰的热情，在风正豪那深不见底的城府和徐西的暴戾警告之间，显得那么突兀又……格格不入。像是一缕过于明媚的阳光，落在了充满算计和血腥味的战场遗迹上。

自己算不算利用了那份纯粹？张放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奔流掌碎片的副作用不是他的能力，可风星潼却因此把他当成了偶像……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左手手腕。那里残留的感觉极其混乱：被空间碎片扰动的微凉感？牛震山力量碎片的僵硬胀痛感？风正豪温和力量修复后的柔和感？还有最清晰的——那丝微弱、混乱、如同调皮小鱼般在左臂浅浅经脉里游动的、奔流掌水流操控感？这些乱七八糟的力量碎片，在他体内缓慢交织、冲突、却又因为共同经历过刚才的巨大压力而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像是在各自占地盘？

这种“均衡”，能维持多久？

车子终于开回了哪都通分部的大院。熟悉的消毒水味、机油味和喧嚣感扑面而来。

徐西把车停稳，熄了火。车厢内瞬间被外面的噪音填满。他没有立刻下车，靠在椅背上，手指敲着方向盘，似乎在平复心情，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半晌，他扭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还在副驾驶座上神游天外的张放。

“喂，小子。”

“啊？西哥？”张放回过神。

“今天这事儿，回去给我烂在肚子里！对谁也别说！尤其是公司里那些嚼舌根的！”徐西语气严肃地叮嘱，“还有那个风星潼！离他远点！他爹不是好东西，他就是个小白兔！跟他搅一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听见没？”

“听见了西哥！绝对不说！离远点！”张放立刻表忠心。

徐西脸色缓和了些，不耐烦地挥挥手：“滚蛋滚蛋！看着你就来气！任务报告随便写两笔塞给老三就成！就说文件送到，设备复核顺利！其他屁事没有！” 他显然不想在公司层面留下任何风波的痕迹。

张放如蒙大赦，赶紧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钻了出去。初春夜晚的冷风混合着哪都通熟悉的油烟尘土气息，反而让他有种“终于回家了”的安全感。

刚走了两步，身后又传来徐西那带着一丝疲惫和警告的声音：

“还有……张放……”

张放顿住脚步，回头。

昏黄的路灯灯光斜斜地打在车窗内徐西半张脸上。他的表情在阴影里看不太真切，但语气却前所未有的沉重：

“有些浑水，看着风平浪静，底下可能比鬼还深……躲着点，才能活得长。”

说完，他不再理会张放，发动车子，一个倒车甩尾，将车利索地开进了内部车位。

张放站在原地，看着徐西的车尾灯消失在黑暗里。夜风拂过，带着刺骨的凉意。

风正豪深井般的眼神，风星潼阳光灿烂的笑脸，徐西最后的警告……

这些画面交替闪烁。

脑子里的系统光屏微微亮起，显示着几条状态：

【奔流掌（炁能操控感悟）碎片 [消化中 0.5%]】

【水系操控感知副作用倒计时：18:44:33】

【金光咒（体验装）碎片 [熟练度 0.2%]】

【牛震山·基础力量/物理抗性碎片融合度：0.02%】

【精神干扰体‘周大娘’能量波动……检测到外界强精神场刺激残留……恢复中……】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脸颊上己经几乎完全消失的红痕。那一点点刺痛仿佛还在提醒着他今天的遭遇。再看看手腕内侧，皮肤完好无损，皮肤下却有着不属于自己的混乱力量在微微搏动。

“活得长……”

张放低声重复了一遍徐西最后的话。

想要在这个世界活长一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这副脆皮身板……

“得……更快点……” 他盯着自己略显粗糙的手心，低声自语。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眼中那份茫然中，一点点的光亮正在慢慢凝聚。

不管愿不愿意，复制系统是唯一的稻草。

攥紧它！

变强！必须变强！用尽一切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混合着机油和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拖着疲惫而充满矛盾感（身体混乱+精神紧绷）的身体，一步步走进了宿舍楼的灯光中。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