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实习

刺眼的热辣阳光透过窄小的舷窗照进船舱里，白明天皱了皱眉头，向旁边挪动了一下屁股，奈何地方实在狭小，他只是挪动了几公分就已经挨上了一个头发杂乱的人。

那人身上的味道堪比闹市中的垃圾堆，就是那种中国常有的无人管理的早市中，放在道路两旁塞满了菜叶子和贝壳，还从缝隙中流出污水的垃圾箱，那是一种腐烂的味道。这一股味道和船舱中其他人身上各异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简直是能让飞禽走兽都避之不及的程度。

船舱空间并不大，几辆面包车就能将其装满。但现在这船舱已经被分成两层，上下层总共挤着数十人，每个人能分到的不过是屁股大小的一块地和七十厘米左右高的一块空间。

这是一艘偷渡船。

白明天在这里是为了大一学年下半年的实习任务。卡塞尔学院培养学生不是为了给人类的发展添砖加瓦，而是要培育出更多的屠龙人才，因此学生们除了在校学习之外，还会有各种各样的实习任务，这些实习任务由卡塞尔执行部精心挑选配备给每一个学生，完成之后也会有来自学校的奖励和学分收获。

楚子航在白明天接到任务前的几天就已经出国执行自已的实习任务去了，作为施耐德看好的两名精英，他们俩没有被分到一起，接到的任务难度系数也都不算低。

白明天这一次的任务是清理一名高危混血种。此人曾在美国境内流窜，犯下了多起杀人案，现在又凭借极强的身体素质越过美墨边境进入了墨西哥境内。

“执行部就这么穷，要搭走私船去？”白明天压低了声音，向身旁的执行部专员马赛问道。

“当然不穷，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我们大可以光明正大地组一个旅游团，甚至可以在当地包一座酒店，和本地妹子狂欢。”马赛也压低了声音，他比白明天还要高，将近两米的个让他连坐下都不行，只能蜷起身体半躺在地板上：“问题是现在那边局势很紧，正常进城会被盘问十几遍。只有偷渡的才不会被查案底，我们不能引起太多注意。其他几名专员已经在城内潜伏下来了，正在进行侦查，我们俩是最后一批。”

“我们是要解决隐藏的高危混血种，又不是要参与黑帮火拼，引起他们的注意会很麻烦？”

”唉。”马赛左右望了望，凑到白明天耳边：“咱们在卡波斯没有分局，只有一个接头人。那个接头人就是发起动乱的黑帮首领之一。”

“那你就确定他不会把我们当枪使？”

“他没这个胆子。”马赛说：“他的一切都是秘党的赐予，秘党自然也能够收回。如果执行部专员在华雷斯因为任务之外的原因受伤或是死亡，消息传回学院的第二天，就会有上百名全副武装的精锐士兵到达，清洗整座城市的黑帮势力。所以我们只需要专注任务就好，到岸时会有人接应我们。”

“懂了，那么你认为，我们还要在这艘充满了沼气味道的破船上等多久？”

“呃。我想应该快到了。”马赛讪笑着，虽然同样十分不爽，但在这位S级面前他可不敢表现出消极的情绪。

“你说得对。”出乎马赛的意料，白明天回答：“大概再有两三分钟，我们就可以靠岸。”

他是怎么知道的？马赛刚想问出口，船舱顶部的门就被打开，新鲜的空气随着海风涌入船舱，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快，都出来！”有人在外面用西班牙语喊着，似乎还有隐约的枪声传来。

偷渡客们带上自已的包裹战战兢兢地爬出船舱，举起双手看向那些持枪的人。

“七十，七十一……”蛇头数着数，这也是在清点自已的财产。

“九十五！”等所有人都离开船舱，蛇头喜笑颜开，小跑到一名棕色皮肤的男子身边，小声汇报着自已的收获，同时将手里的一个布包递出。

男子接过布包掂了掂，露出笑容，看上去颇为满意。然后他把手枪顶在蛇头的脑门上，扣下了扳机。

蛇头倒在地面上，红的白的一股脑从他额头上的洞里流出，圆睁的双眼中还残留着喜悦的神色。鲜血的细流如毒蛇一般接近偷渡客们，逼得这些人纷纷向后直退，甚至有一个倒霉蛋还被挤下了甲板，掉进海里。

男人对这幅画面非常满意，大笑出声。他转而向天开了两枪，喧闹尖叫的人群骤然寂静，近百双目光全部汇集在他的身上。

“你们好，远道而来的朋友们，我是伊斯马尔·加西亚。”男人操着一口流利而标准的英语：“你们在海上一定度过了很长时间，历经了很多磨难。现在，你们终于抵达了心中的伊甸，我希望你们能在这里过上想要的生活。只要成为我的手下，就没有人知道你们是偷渡者，也没人会在意你的身份，更不会有人欺辱你们。”

“当然，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你们可以拿着自已的东西，在这座城市里自行寻找落脚之地。但还请容我提醒一句，这座城市，很乱。”

“那么现在，愿意加入的请到右边来，不愿意的请向左边走。”

人群慢慢分成了两份，白明天和马赛两人去了右边，不愿意加入的人占多数。

伊斯玛尔见人群安定下来，打了个响指，就有手下分别将偷渡客们引导向不同的地方，只留下两人。随即他走到马赛面前，执行部专员微微张开手掌，让他看到了从袖口露出的半朽世界树。

伊斯玛尔缓缓低下头颅，作出恭敬的样子：“两位，还请这边走。”

伊斯玛尔的副手感觉十分吃惊，他从未见过自已的头儿对谁如此恭敬过，即使是在他一穷二白地面对华雷斯的掌权者之一，那位本地最大的黑帮头目时都从未低过头，这两人……是什么来路？

他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枪。

白明天和马赛都注意到了他的紧张，但两人都不在乎小喽啰的想法，普通人即使是手持热武器也一样难以对强大的混血种造成威胁。混血种的真正敌人永远只有混血种和龙族，而非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