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验证

“这是一个针对我们的警告，雷曼受到了言灵的影响。”伊斯马尔走后，马赛十分笃定地说：“他也是执行部的老人了，任务经验相当丰富，血统也很稳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是显而易见的。”白明天说：“能直接操控一个心志坚定的人，下手的混血种血统不会低。而且你还记得资料上对目标言灵的描述吗？”

“极大可能为肉体强化型，初步怀疑为言灵·不朽，也就是青铜御座的下位言灵。”马赛回忆着资料里的文本。

“也就是说，我们抓捕一个肉体强化型高危混血种的同时，还要同时面对一个精神类的高危混血种，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忽然转换了话题：“马赛，卡波斯的三个黑帮里，是不是有一个的头目是日本人？”

“是的，独眼帮的头目是个叫村田的日本人，他掌控着卡波斯绝大多数的桃色产业，此人对于毒品流通则持有反对的态度。虽然村田来自亚洲，但独眼帮内部倒是没有多少黄种人。而且这位村田老大已经很久没有露面，甚至有传言说他已经死于一场内部的夺权斗争。”

“我知道了。”白明天起身：“让所有人回来，最近不要再继续露面。”

“您是怀疑……”

“我只是去验证一下自已的猜想。”白明天露出一个有些嗜血的笑容：“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很快就能完成任务。”

说完，他掀开窗户跳了下去，马赛两步跨到窗边向下张望，目之所及却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村田猛是个有自制力而理智的人。他从某一本书上学来了一个习惯：做事之前先思考三十秒，三十秒后再做出决定。比如说有手下犯了错误，他就会在宣布处罚之前思考三十秒，选择一个适当的处罚方式，然后宣布。当然，不是说所有事情都只能思考三十秒，而是对于那些容易被情绪波动所影响的决定，他才会强制自已先思考三十秒。

现在他有些口渴，于是他开始思考：究竟是要饮用水、酒还是红玫瑰。

三十秒后，村田猛做出决定：当然是红玫瑰。他移开自已办公室的书架，推开暗门，沿旋梯一直向下，来到一间堆着许多木桶的暗室。

液体的醇香与制成木桶的名贵木材的清香混合，最终化作一种奇特的味道，令村田猛无比陶醉。

只有在自已的酒窖里，他才会感到由衷的开心，只有此刻他才短暂地脱离了这个国家、这座城市。这个日本人十分厌恶毒品，他实在是不想看见那些人将化学物质吸入体内之后无比沉迷的模样，那种场景没有丝毫美感，简直丑陋得令人作呕。

村田猛拧开阀门，闭目倾听着醇厚的液体流入杯中的响声，露出满足的神色。他不急着喝下杯中的液体，而是将高脚杯举起仔细欣赏。鲜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晃荡，精心布置了位置的灯光将它穿透又落到地面上，显现出粼粼波光。浓郁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村田猛几乎升入天堂，这简直是一杯流动的红宝石。

还记得当初那人将配方给他的时候，他还不屑一顾。现在看来，那时的自已的确是十分不识货。好在自已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否则他也不会有这一身力量和庞大的帮派。

如果不是帮派里仍然有许多事务要他亲自处理，村田猛恨不得永远留在这里。

“鲜血、玫瑰汁、红酒混合，放置在檀香木桶里面，你倒真是能调出自已喜欢的味道。”一个声音从村田猛背后响起。

村田猛骤然转身，动作迅速而手中高脚杯没有洒出一滴液体。

不速之客坐在一个木桶上，翘着二郎腿，脸上戴着一个卡通面具。面具是手绘的，描述的人物也堪称家喻户晓：那是一只举世闻名的猴子。

“你是谁？”村田猛问道，即使来者姿态懒散，他也还是能从面前的人身上感受到堪称恐怖的压力。

“我是谁不重要。”来客音调不变，平淡地叙述着：“我原本只是来证明自已的猜想，却没想到还有新收获。”

还没等来客说完，村田猛就向他掷出酒杯，同时右手按住了腰间的特质左轮，晦涩的语言也回荡在密室之中，引动着诡秘的力量。

然而这几个动作都没能完成。

酒杯脱手后立刻悬停在空中，来客一瞬间就跨越十米的距离，扣住了村田猛的右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将说出一半的龙语从源头上掐断。

村田猛试图用左拳的进攻逼退来客，然而一股力量凭空将他的左臂禁锢住，然后轻易折断，他的右臂也同时遭受了一样的命运。

“你很会选地方。”来客像是丢垃圾一样把他扔在地上：“我试过了，这里隔音效果很好，你方便，我也方便。对了，这有没有什么秘密出口之类的，要不我怎么把你带走呢？”

村田猛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这并非因为他不是硬汉 ，而是来客似乎使用了某种特殊手段，让他的痛觉感知敏锐了数倍，他只感觉体内似乎有火焰在不断燃烧着他的血管和骨骼，所谓五内俱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来客看他这副样子，失望地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四处拍照，又抓了几个大号杯子，倒满“红玫瑰”。几个高脚杯在空中不断转圈，里面的液体像是盖上了盖子一样分毫不洒。

村田猛深呼吸，强忍着痛苦出声：“先生，你……”

“嘘。”来客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不要说话，因为你如果再多说一句，我可能会忍不住把你打死。我知道你有很多想说的，等回去了有你说话的时候。现在，闭嘴。”

“很好，我也算是满载而归了。”来客语气上扬，似乎十分满意，高脚杯们也互相碰撞个，清脆的响声前后相连，最终组成了一首乐曲。村田猛虽然没什么音乐细菌，但也能听出歌名：《欢乐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