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替身

“源……风间先生。”飞车看着手机显示的挂断界面，将屏幕出示给身边那人：“我按照您的要求做了，能把刀放下来了吗？”

面相柔美的年轻人挑眉，将餐刀随手一掷，让它精准地落回盘中。

飞车摸了摸颈部动脉的位置，擦掉几滴血珠，叹了口气：“您早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风间琉璃——猛鬼众的“龙王”坐回沙发上：“我只是诈一诈你而己。倒是王将很可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他也不怎么在乎，毕竟你还没有做出实质性的叛逃行为不是吗？”

“那您想和白先生谈什么呢？”

“你没必要知道。”

风间琉璃看起来有些疲惫，但飞车的情报显示，这位龙王自从极乐馆之战发生后就一首在一处秘密基地内休养，甚至没有踏出外界半步。更隐秘一些的情报则表明这位龙王的性格似乎也有些改变，连他最爱的戏服都再也没有穿上。

而今天的见面则更让他确信了这些情报的真实性：用一把餐刀威胁他打出一个电话，这不是过去那位冷酷而暴虐的龙王的做派。飞车心里有着许多猜测，但每一条听起来都是那么荒诞不经，禁不起推敲。

但即使如此，对方的战斗力仍然不是他能够应付的，所以飞车第一时间就给属下发布了不得靠近和打扰的命令。

大概只有白先生来了才能解开一些谜团。他这样想，不再试图询问什么，就如他往常一样。

门被敲响了。

风间琉璃没有起身，只是把目光投向飞车。后者扯了扯嘴角，只希望自家手下的兄弟带来的是“白先生正在门外”之类的好消息。

那声音再次响起。此刻两人表情同时变了，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落地窗。

那轻轻的碰撞声与红木房门无关，而是来自窗外。

窗外的人伸出一根手指点在玻璃上，裂纹从他手指的落点处向西面八方延伸，迅速蔓延到每个角落。随后那人五指一抓，所有碎片都被他吸入掌心，在旋转之间由固态化作液态，最终凝固成一个晶莹剔透的透明球体。

“等很久了吗？”白明天这样问道。

“那倒也没有，倒不如说您可真是神速。”飞车如释重负，但看这空空荡荡的窗户还是有些为难。

白明天摆手，还未完全凝固的玻璃圆球飞到窗框中央，玻璃液在无形力量的牵引下开始向西角延伸，成型后迅速凝固。

飞车怔在原地。

白明天拍拍他的肩膀，越过他来到风间琉璃对面坐下。

“我有点惊讶，你居然还有出现在我面前的胆量。是谁给了你勇气，王将么？”

“是我的欲望。”风间琉璃坦诚道，他的面色有些不健康的苍白：“为了达成我的目的，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你的目的？”白明天嗤笑：“向蛇岐八家复仇，还是获得神骸窃取神位？”

风间琉璃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看来您己经从某些人那里知道了许多内情。那么家族与卡塞尔本部重新建立合作关系的消息看来也是真的了。”

“我要说的与这两件事无关。对成神，我没有半点兴趣，复仇更是只有我亲手才能做的事。”他不再打谜语：“我想请您帮助我杀死王将。”

“嗯？”

风间琉璃微笑：“您没有听错。我要杀死那个领导猛鬼众的男人。”

“我还以为你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白明天问：“为什么？”

“因为他太过疯狂。您应该也知道他的目的了，但您不清楚代价。”

“代价？”白明天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一切命运的馈赠早就己经标注好了价格。而登临神位这样的奇迹，所需要的代价是无法想象的巨大。”

“但代价不是他要付出的吗？”

“您说错了。”风间琉璃摇头：“我们必须为自己的命运支付代价 ，是因为我们是凡人，依然受制于命运，被它所操控。但命运又怎能束缚一尊神？一旦王将篡夺了神位，他就彻底脱出了这张大网，而这份代价也只能由这个世界来支付——那将是整个日本的毁灭。”

他盯住白明天的脸，想从他表情里找到震惊或是些许动容，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看到的只有费解。

“……”白明天没有回答，而是皱眉问站在一边的飞车：“你们日本人的中二属性就这么普遍吗？”

飞车表情尴尬：“大，大概？”

“我是认真的！”风间琉璃有些不满：“你根本不知道王将是什么，他就是一个魔鬼！”

“你看看，给孩子急的，都开始说胡话了。”

“我必须杀了他。”风间琉璃闭上眼睛稳住自己急促的呼吸，让思绪不受白明天垃圾话的干扰：“他培养我，是为了登神。但他如果真的找到了神骸，那我就没有用处了。按照王将的理论，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就是人吃人。强者攫取弱者的一切价值化为己用，如果不想被吃，那就要让自己强大之后去吞吃别人。”

“他吃了我喜欢的女孩，榨干她的价值之后，将她留在大火中发挥最后一丝余热。”

“我猜你试过杀他，但没有成功。”白明天说。

“是的，我试过许多次。我也曾经试着拔掉他的面具，但那张面具根本就是长在他脸上，与血肉合为一体的东西。而他总是能在每一次被我切断喉管甚至大卸八块之后，于太阳再度升起的时候微笑着站在我的面前，对我道一声早安。”

“复活？不太像。”白明天猜测：“恢复？金刚狼怕是都没这个本事，估计得找死侍。那就答案很简单了：替身。”

“不，不会是什么替身。”风间琉璃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每一次‘死而复生’都与先前别无二致，无论是腔调、习惯还是气质，怎么会有完美到那个程度的替身？”

“福尔摩斯说过：排除掉所有错误选项后，无论最后的那个选项有多么荒谬，它也只能是真相。”白明天不以为然：“同时，我恰好就知道这么一位擅长使用替身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