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线索

“那么 我们今天的询问就到这里，谢谢你的配合。”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之后，加罗也明白，今天是不可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突破，便干脆地起身告辞。

“好嘞，真是辛苦你们啦。”白明天从座位上蹦起，热情地招呼加罗和他的随行人员：“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

“不必了，我……”加罗当然不会留下。

“不留下来那就让开吧。”谁都没想到白明天的脸说变就变，前一秒还笑容可掬地邀请两人，下一刻就直接面无表情地要离开。

加罗眼睛眯了眯，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半条路，两人的肩膀相撞，白明天身体没有丝毫动摇，加罗则是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机动车撞上，整个人直接被抛飞了出去，还带倒了两把椅子。

白明天无视了他，径直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大门，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向后方投注。

加罗从倾倒的椅子上站起身，看向门外，但哪里还有白明天的背影？

“您没事吧？”随从为加罗拍去西服上的灰尘，问道。

加罗没有回答 ，只是回味着刚刚的感觉。除了龙王，谁都不能在“戒律”之下动用言灵，也就是说，刚刚那股不可阻挡的力量是纯粹的肉体能力。先前看到任务报告上所说的，白明天一人擒获了具有“青铜御座”言灵的高危混血种时，他还颇有些见猎心喜的激动感，想要和白明天较量一番。

他最为骄傲的战绩，是以冷兵器击杀了一头龙形态的三代种，那场战斗至今仍然刻在他的脑海中，那时留下的伤痕对他来说正是荣耀的证明，也是他自信的由来。但这份自信就在刚刚有了一丝裂缝。

与三代种正面战斗时，加罗也不可避免地被其击中数次，正因此他才深刻地理解了何为纯血龙族的肉体力量。但那个叫白明天的年轻人体内爆发出的力道，在他的感知中远远超越了死在他手中的三代种。

而这股庞大的力量刚刚一放即收，把他甩出去的力道只是其中不多的一份而已，这更彰显了白明天绝强的控制力。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究竟有多强？即使看不到白明天的背影，加罗仍是死死盯着门口，似乎试图找出答案。

一个细微的响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加罗向身后看去。刚刚被他带倒的那两把椅子，表面有裂痕不断蔓延，最终在两道惊愕的目光中化作木片散落在地。

加罗呆立在原地。

“感觉如何？”老人给面前的年轻人倒上一杯红茶，笑着问道。

“能有什么感觉，一些没什么营养的问题而已。”白明天满不在意：“校长您就是操心太多了才会显老。根据我的观察，与我们上次见面相比，您的脸上多出了两道皱纹，可千万要注意保养啊。”

“正常的生理现象而已，我用的保健品可是最顶级的，我的寿命会很长。”昂热道：“既然问题没什么营养，那不如说说加罗-加图索？”

“很骄傲也很优秀的年轻人。”白明天如此评价：“是真正经历过厮杀的强者，前途远大。只不过距离我还差那么一点点距离就是了。”

说完，白明天坏笑起来：“只不过大概是因为他那个叔叔的原因，这年轻人态度不太好，不是很礼貌。问问题的时候总是想给我挖个坑，跟搞文字狱一样。所以我就给他小小地露了一手。”

“别给人吓坏了，他要是被吓得跑掉，这调查可就虎头蛇尾了。”昂热当然知道他做了什么，别的地方就算了，卡塞尔学院本部任何一个角落的风吹草动都会呈现入他的眼中。

“虎头蛇尾更好，弗洛斯特先生那张老脸也该吃几个耳光了。不过您找我来，应该不是只为了这点事情吧？”

“当然不是，我们的时间都很珍贵。看看这个。”昂热拿出一个档案袋，放到白明天面前。说是让白明天看看，但他的手却没有从档案袋上移开。

“你接下来看到的，是最高级别的机密，也是最危险的秘密。”老人的表情十分严肃，语调沉重：“其实，我感觉现在把这个交给你，有些早。这一次，比起之前的任何一个任务都危险得多。”

“看来是个大家伙。”白明天轻笑：“但是一般的大家伙也不会让您如此严阵以待。龙王？”

“很有可能。”

“那还是让我看看吧，校长。”白明天伸手握住老人的手掌，将其从档案袋上移开：“这是我们达成夙愿的必要一步，无论是谁，都没理由在这里退缩。”

昂热从少年的手上感受到了磅礴的力量，过去他所遇到的任何一条龙都不足以与这股力量相提并论。

不，或许有一个。百年前的那个怪物应当也有这份力量。只是那时，自已连见证它伟力的资格都没有。

老人将目光投注于桌子对面的少年身上。少年安静地翻阅着资料，阳光笼罩在他周身，浮尘扬起翻飞，像是在拱卫自已的君王。

昂热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已会将这份资料拿出来，这是有违计划的做法。用那个家伙的话来说，这会导致“剧本之外的偏差”。按照他们的计划，这个消息也只限于他们两人知晓，那位王也不应当在此刻为他人所知。

但他还是将资料拿了出来，交给了白明天。

是对合作感到厌烦吗？是对那位“合作伙伴”的口吻感到反感吗？

不是。昂热似乎找到了答案。

他将有些干枯的右手抬起，放到左胸。胸腔中蓬勃而更强烈于往日的跃动声说明了原因。

复仇的烈焰中蕴含的推动力，比想象中更为强烈，强烈到突破了他冷酷的计划，向着一把前所未有的锋利尖刀伸出了橄榄枝。

“校长，这个资料也太模糊了一些。”白明天粗略看完这些内容，重新把档案袋封上：“大部分都是一些传言，最确凿的证据也就是几张模糊的照片。这就能推出一位龙王的所在地？”

“其实有着各种其他方面的数据，但都不够简单易懂，所以我就没放给你看。”老人微笑：“毕竟你没什么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