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卡塞尔

“学长你要出国留学？”路明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既有些惊讶，却又感觉情理之中。

白明天的成绩一直霸占着全年级的第一位，异常优秀的成绩让他基本可以选择任何一所国内的高校。这份成绩也足以让那些高校派招生办的老师来开出条件进行招揽。

毕竟国外的顶尖高校教育水平确实高于国内，白兄想要出国也是合理的。路明非这样想。

“对了学长，你之前好像请了几天假，生病了吗？”这其实不是路明非的问题，是他班里女生一致的疑问，只不过给了些好处让他这个“身边人”问出口而已。路明非秉持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方针收下了好处。至于那些女生差不多把他当成白明天的狗腿这种事，并不重要，谁让这些女生中间没有陈雯雯呢？

“不是我生病。是……一位亲人，我最亲的人，她去世了。”白明天眼角低垂，天空中乌云汇聚，细雨毫无征兆地落下，仿佛那是某个存在无法流尽的泪水。

“诶？啊？”路明非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回答，这个瞬间他已经开始思考自已要怎么样土下座才能向这位颇为照顾自已的学长道歉了。

然而白明天没有再看他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向前走去，这时的他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具丢了灵魂的躯壳。那行走在雨中的身影，孤独得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人。

“哥哥，这就是孤独啊。你以后，也会变得和他一样。”

一个声音在路明非耳边响起，那似乎是个小男孩的声音，但他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只有雨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响声。

晃晃脑袋，路明非只当那是错觉，但看着白明天的身影，他莫名地想到了另一个人，一个永远冷着脸酷酷的，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帅哥。他们的背影似乎在这一刻重合了。

说起来，楚师兄好像也要出国留学来着……如果让那帮腐女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那仕兰中学就又要多出一则校园传说了。

“CC1000……”白明天快速浏览了一遍芝加哥火车站的列车时刻表，并没有发现这趟列车。

“幽灵列车么，还真是个合理的保密手段。”他并不在意，闭目感知一番后走下站台，拎着行李坐到了一家餐馆中。无视了颇有些高的标价，白明天享受了一顿味道尚可的餐食——虽然有些不那么健康。

他在车站里一直等到凌晨，两点整的时候，有铃声与汽笛的声音响起，车头灯划破黑暗，最终停在月台前。一名检票员站在门口，手中拿着刷票机。

“言灵？”白明天将车票递了过去，顺口问道。

“是啊，言灵。要不然他们早就被车的声音吵醒了。”检票员耸耸肩：“他们还得感谢我一直以来都确保了他们的睡眠质量。”

“请进吧，S级。”他伸手虚引：“施耐德教授正在等待你。”

欧式风格的车厢里坐着那个给白明天面试的男人。

他面前的桌上有数样饮品，从红星二锅头到白兰地各不重样，只不过没有一瓶是开了封的。

施耐德教授保持着沉默，直到白明天坐到他对面才开口说话：“欢迎，白明天，新生的S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入学之后的导师就是我了。”

“这对我来说倒是最好的选择。”白明天对此还是比较满意的，一位冷峻且富有外勤经验的教授正巧对上了他的想法。

“坐在这里的原本还有一位心理辅导员，他的职责是在我向你揭露世界真相的时候保证你不会因为过度震惊和强烈的否定态度而晕厥，或是作出一些过激举动。但我想你应该用不着这些。”施耐德教授看着这个已经开始展现出锋芒的少年，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其他人的影子：“所以我们就跳过那些无用的寒暄，进入正题吧。”

“首先，对于龙族，你有多少了解？”

“了解不多。”白明天摇了摇头，这是一部分的实话。除去前世了解过的那本《龙族》之外，他的确对龙族没什么了解。

白明天曾经通过自已那家体量不小的公司对一些“超自然事件”进行过调查，但对仍然处于普通人的世界之中的他来说，真正能摸到的线索只是浮于表面的皮毛。但就是这些皮毛也足以说明，龙族在人类的历史之中占据了十分重要的地位。

“你没有接触过国内本地的混血种家族，更没有和秘党产生什么联系，所以查不到太多东西是很正常的。”施耐德教授解释道“这段历史被混血种们牢牢掌控着，我们并不希望给凡人世界带来太多不必要的恐慌。”

白明天并不在乎这些原因，他的目光被施耐德教授背后的那幅画作吸引。

“这画的是……高祖斩蛇？”

说实话，他能从这幅浮世绘风格的画作里看出属于华夏的传说和故事来也是相当不容易。

“你知道？”

“有幸见过一次。葛饰北斋的《万物绘本大全图》，对吗？但我记得这东西一直在一位私人收藏家手中？”

“看来你也调查到了很多东西。”施耐德教授向后仰倒在沙发背上，少见地有些放松。能认出它的来历，并且知道它在私人收藏家手中，已经足以证明自已这位学生的能力：“这一幅画只是一个复制品，镜瞳保证了对于艺术品的百分百复制。”

“让我猜猜……葛饰北斋是个混血种？”

“的确如此。相传他从小就开始有艺术，尤其是美术方面的天赋 ，这个年龄是六岁。

“早熟，一直被我们作为一个判别幼童血统的重要标准，而葛饰北斋显然符合这一标准。”

“只不过他并不是我们要说的重点。”施耐德教授举起杯子，向那幅画作示意。

高祖斩蛇，赤帝斩白帝。相传剑斩白蛇之后，汉高祖的头顶始终有云气凝结，秦皇也曾说：“东南有天子气。”这或许正是古时所说王朝更替，气运转移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