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太奶的秘密

我想认真地和她探讨未来，也想多了解她对我的期望，总之，我不想沿续父母的婚姻模式，你看不起我，我看不起你。

但她不太感兴趣，将话题引向文学，又是他妈的文学，我对文学根本就没有研究，幸亏每次都要以她的发言作笔记，才能勉强应付她。

王小曼多次提出想去四合院胡同走一走，我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但绝不是现在，若是那帮禽兽知道我有一个清华大学生女友，还是干部家庭，还不知闹些什么动静。

转眼到了八月份，清华大学已经开始邮寄录取通知书，贾张氏逢人就说贾东旭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我相当惊诧，难道贾东旭考试完的表情是戏耍我的？

不对，报纸并没有刊登贾东旭的名字，许妈说报纸漏刊了，那是骗三岁小娃娃的说辞。

贾张氏说得有板有眼，也不像疯了。

这其中有诈。

贾东旭接到了通知书，贾张氏反而病了，病得起不了床，四合院的邻居都去探望她，她逢人就拉着手哭诉：

“唉，我这身子骨说垮就垮了，怕是要耽搁东旭了。”

大家不明说，都在猜测贾家母子在演一出戏，果然，没过多久，贾家传出来消息，贾东旭要照顾家庭，不能去读书，还是在轧钢厂赚工资养家。

这理由杠杠滴。

贾家母子真情出演，尽量逼真，其实四合院的人都清楚个中原委，只是不戳穿而已。

想起来，脚趾头都替贾张氏尴尬，从复习直至考试，每天贾张氏都在自我催眠，自我陶醉，在她眼里，贾东旭长得就是清华大学生的模样。

贾东旭这块心病算是消除了，清华大学今年十月开学，贾张氏恢复了生龙虎活。

王小曼再次提出要去四合院逛逛，我没有再拒绝的理由，忐忑不安地带着她，远离我住的一带，远离高祖父一带。

“你不带我去家里坐坐？”王小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早想好了说辞：

“四合院有规矩，除非了订了婚，才能往里家里带，还要给邻居们散糖，散花生。”

这么一说，王小曼只能作罢。

我想，她还没有和我订亲的念头，也就是说，我还处于试用期，我的年龄也才十六岁，离结婚还差四年。

谁知道，我那个阿爷就是混世小魔头，没有他不去的地方，他灰头灰脸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吓我一大跳，赶紧扭过头。

我还担心阿爷会过来打招呼，结果才八岁的阿爷鬼精鬼精，装作不认识和我擦身而过。

送走王小曼，回到高祖父家，阿爷正在向家人告状：

“这个没良心的，他带个女孩子，就不稀罕认得我了。”

我连忙解释：

“我怕您叫我龟孙子，我怎么给人家解释？”

一家人都笑了。

高祖母问起女孩子，我怕此事不牢靠，只说是同学，想来参观四合院。

太奶也凑过来，告诉我，如果同学中有合适的对象，一定不要放过，两人有共同的学习经历和背景，生活更简易一些。

给阿爷辅导作业，歪歪扭扭写着造句，不会写的字用拼音代替。

十分：有个老师给我十分，我就希望他再活十岁。

上学：我的儿子叫何兆稷，每天早上，我就会han:“gou日的何兆稷，上学了。”

听话：我的儿子何兆稷不听话，我就拿ji毛dan子hengheng抽他，还要骂他：“狗日的，何兆稷，看老子不打死你。”

……

每一行都是何兆稷，我心里一惊，此时阿爷才八岁，怎么就知道儿子叫兆稷？

难道我说梦话，说漏嘴了？

关键稷字比较难写，他居然没有写错。

太奶很生气：

“他呀，数学老师叫孙兆稷，他想骂数学老师，就造这种句子，明天要叫家长，我是不去了。”

我忍俊不禁。

我阿爷有仇必报，但真的，他的儿子叫兆稷，或许是他骂习惯了，记住了这个名字，但据我爸所说，阿爷死得早，并没有天天喊他狗日的。

其实，狗日的也是借桑骂槐，骂的是数学老师，绝不可能骂自已的儿子。

“日”字已经很难听，还加一个狗。

哎，我有这种阿爷，实属我的不幸。

太奶不去，太爷要上班，我逃课去了学校，语文老师也是班主任，倒没有多大问题，现在是数学老师孙兆稷老师不放过阿爷。

我阿爷还振振有词：

“我骂我儿子，没有骂数学老师，他叫孙兆稷，我儿子可以叫何兆稷。”

我真是头痛，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歪理，家里可没教他这么干。

“你有儿子吗？”数学老师气急败坏，要不是我在，一巴掌就扇我阿爷脸上了。

“以后总会有的嘛，语文老师都说了，造句就是编一个完整的句子，不一定要真实的。”讲歪理，我阿爷能把数学老师讲哭。

孙老师气咻咻地说：

“这个孩子，我教不了，以后我的课，他不能上，再聪明，品德不好也不成材。”

孙老师生气，我阿爷更生气，双手一叉腰：

“不读就不读，我早就不想读了。你和阎埠贵在办公室说我坏话，说我妈是八大胡同的丫头，说我妈偷了很多汉子，还说我是杂种，你才没品德。”

敢情我阿爷气的是这。

孙老师的脸僵了，我的脸也僵了，霍地站起身，拉着我阿爷就要走：

“作为人民教师，在背后造谣生事，胡诌学生的背景，我要去教育部投诉。”

孙老师拦住我，我扒开他的手：

“我不相信，你还敢杀人灭口！”

“不是我说的，是阎老师说的，我只是跟着打了哈哈。”孙老师也慌了。

他妈的，阎埠贵！

这是故意败坏我阿爷家的名声，存心让老师看不起我阿爷，收拾我阿爷。

我拉着孙老师就去找阎埠贵，将阎埠贵从教室拉出来，一拳砸在他的脸上，他顿时摔在地上，好几名年轻老师扑上来，企图拉住我。

我疯了似的指着阎埠贵：

“姓阎的，你诬蔑我太奶，老子杀你全家。”

孙老师无可奈何地摊摊手：

“老阎，对不住哦，我们闲聊，何不疑听见了，现在找上门了。”

阎埠贵从地上爬起来，半是心虚半是解释：

“我没有说谎，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我还要揍他，但是一群人拦住我，我牵着阿爷回家了，一看我的神色，高祖母就知道不对劲，一个劲地问阿爷，我恶声训斥阿爷不准说。

太爷知晓后，陪我走回四合院时，告诉我，他在财政部任职时，有一位官商硬拉他去了八大胡同，认出了弹琵琶的女子，正是青梅竹马的儿时玩伴。

父母早亡，家境败落，被舅舅卖到八大胡同，他心生恻隐之心，将她赎回。

“她是迫不得已，家人通情达理，也从不提旧事。”

我有点明白了，或许太奶的身份特殊，家人才不提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