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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谁勾引你?你脑袋坏掉啦!
看着钟小艾娇艳欲滴的红唇越来越近,祁同伟不由得紧张起来,双臂环住钟小艾的腰,慢慢地将她压倒在宽厚的沙发上。
“嗯......”钟小艾发出一阵的嘤咛。
钟小艾仰着脖颈承受着祁同伟的热烈亲吻。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响彻整个客厅。
钟小艾被突如其来的一耳光扇懵。
祁同伟愣在当地。
高育良从厨房冲出来,指着祁同伟吼道:“你干什么?”
“哥,我.......我……”祁同伟结结巴巴地向高育良解释着刚才的行径。
钟小艾坐直身体,揉着发疼的腮帮子,恼火道:“你有病呀?干嘛打我?”
“不是……不是……”祁同伟慌忙摆手,急促地解释道:“嫂子,我……我没想干什么……刚才……刚才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快说!”高育良呵斥道。
“是她主动勾引我的……”祁同伟终于把刚才的事情坦白交代。
钟小艾愤懑地站起来,狠狠剜着祁同伟,气呼呼地说道:“我呸!谁勾引你?你脑袋坏掉啦!”
“你不是……”祁同伟刚要再辩驳,高育良已经气得浑身颤抖,他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朝祁同伟砸去。
祁同伟躲闪不及,烟灰缸重重地落在他的额角上。顿时血流汩汩,染红半边脸庞。
钟小艾见状,连忙扑到祁同伟身边,惊慌失措地喊道:“老公,你怎么样?快叫救护车!”
高育良指着祁同伟厉声质问道:“我问你,你说你在美国有女朋友,还怀孕生孩子,是真的吗?”
“是真的!”
“你还撒谎?!我怎么不知道!”高育良气得脸色煞白,哆嗦着手指着钟小艾道:“你这个狐狸精!我就知道是你害死我们的孩子!”
钟小艾捂着嘴巴,摇着头哽咽道:“老公,你别乱说,我根本没有害死你们的孩子……”
“你骗人!我亲眼看到你推倒那个护士,把药瓶扔到垃圾桶里!你就是凶手!”
“你胡说八道!”钟小艾怒视着高育良,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你为什么要冤枉我?为什么?”
“哼!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你亲眼看到我杀人?证据呢?证据呢?”钟小艾激动地嘶吼道:“没凭没据就诬陷我,难怪你会有今天的报应!”
钟小艾这句话戳中高育良内心深处的软肋,他无言以对,颓丧地跌坐到沙发上。
“小艾……”祁同伟担忧地扶起高育良,安慰道:“爸,您别太激动,我相信小艾不是故意害我们的!”
“你少替她狡辩!你们两个狼狈为奸,串通一气。我现在就把实情告诉你母亲,让你们俩都吃不完兜着走。”高育良愤怒异常,他转头吩咐妻子:“快,把电话拿过来!”
钟小艾不敢吭声,她害怕父亲真的告诉母亲实情,让母亲伤心。母亲的病才刚刚痊愈,她哪能承受得起任何刺激。
钟小艾默默流淌着眼泪,暗骂自已愚蠢:“妈,你怎么还不醒来呢,你不是答应过我会陪着我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吗?我现在好累啊,好像躺下睡觉……”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钟小艾猛地抬起头,惊恐地望着大门口。
“谁呀?”高育良放缓语调。
听到门铃声,祁同伟和钟小艾对望一眼,两人均神经绷紧。
“是我,同伟。”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闻讯,高育良松开钟小艾,匆忙跑去开门。
门开,祁同伟拎着一些礼品走进屋里。
“叔叔、阿姨,新年好!”祁同伟恭敬地向高育良夫妇鞠躬问候。
“哦,同伟来啦。快请进!”高育良招呼祁同伟到客厅坐下。
“同伟来找你有点儿事。”高育良随即对钟小艾说:“小艾,你带着孩子玩会吧。”
钟小艾犹豫地盯着祁同伟。
“阿姨,您别误会。我不是专程来找小艾姐谈工作的,我是来看望叔叔阿姨。”
“呵呵,同伟,你客气啦,快坐!”高育良亲切地拍着祁同伟的肩膀,说道:“同伟呀,咱们家小艾最近很不容易。我希望你多照顾她一点。我老喽,管不着她的事啦,我可是听说,你们俩都在北京开公司?”
“呵呵,叔叔消息灵通呀。是的。我和小艾姐共同创办一家广告公司,目前在省城筹建分部。”
“好,好……”高育良赞叹地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俩都是能干的年轻人,现在果然如此。我就喜欢你们这种年富力强的青年才俊,尤其你,同伟,年纪轻轻就创办公司,将来肯定大有作为!”
高育良夸奖完祁同伟后,又看着钟小艾说:“小艾呀,你跟你弟弟不同,你要争取抓住同伟这棵大树。”
“爸!”钟小艾嗔怒地说道:“你瞎说什么呢?”
“我怎么瞎说?”高育良振振有词地说道:“同伟现在年纪轻轻就创办公司,将来肯定成功。你们俩结婚,他帮衬你们,你帮衬他,你俩合作互惠,你赚钱他享受荣华富贵,不比在国内单打独斗强吗?我们家的财产早晚有你和儿媳妇的份儿。”
高育良这番话令钟小艾无法反驳,虽然她并非真心要嫁给祁同伟,但听到父亲如此评价祁同伟,她心里很不痛快,脸颊也微微泛红,显得娇羞不已。
祁同伟淡笑道:“谢谢叔叔提携栽培,我和小艾姐都会努力的,争取为国家做出贡献。”
“嗯,好,你们俩加油!”高育良欣慰地说道:“同伟,你先聊会儿,我和你婶去厨房准备午饭。”
“叔叔,您别麻烦,我买好菜就回去。”
“哎哟!”高育良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叮嘱道:“记住啊,千万不能喝酒!”
“叔叔,您放心,我绝不碰啤酒。”
高育良点点头,便挽着祁同伟离开客厅。
“叔叔,等会儿。”钟小艾赶紧追到门口。
“怎么啦?”高育良疑惑地问道。
“那个,我和我妈的遗体还没火化呢,您看,是不是让同伟先送我妈妈回乡安葬?”钟小艾哀求道。
“对,这事耽搁不得。”高育良点点头,扭头冲着正往楼下走的祁同伟喊道:“同伟啊,顺便把小艾的妈妈尸体拉回去安葬!”
“好的,叔叔。”祁同伟答应道:“等会儿我就让人把尸体运回去。”
……
送走高育良夫妇,钟小艾和祁同伟一同回到卧室。
钟小艾站在床边,低头注视着沉睡的母亲,眼睛里噙满晶莹的泪珠,她的鼻尖抽搐着,哽咽地说道:“妈,您放心吧,我再也不让别人欺负我。您安息吧……”
钟小艾跪倒在母亲身边,用额头抵着母亲冰凉僵硬的身躯,喃喃地念叨:“妈,我爱您……您一路走好,我保证会好好生活,再也不让人欺负我……”
“你哭啥呀!”
钟小艾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坏,猛地从地上跳起来。
原来,刚才她一直伏在母亲的身旁伤心落泪,丝毫未察觉祁同伟何时靠近她的身边。
“我、我……”钟小艾不知该怎么解释。
“别紧张。”祁同伟温言细语地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吧。”
钟小艾咬着嘴唇,含泪默不吭声。
祁同伟走过去扶起钟小艾,递给她一张纸巾,柔声地劝道:“别难过,人各有命,每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他们自已手中,别人只能帮助,不能左右。”
“你怎么知道?”钟小艾抬起的眼眸,怔怔地望着祁同伟。
“你忘记你妈妈曾经教导过你什么?人的一生有许多种选择,但选择错误的话,一辈子就毁掉啦!所以,不论发生任何事,首先都要学会承认错误,不断地纠正自已,否则你就彻底完蛋啦!”祁同伟说道。
钟小艾愣愣地看着祁同伟,似懂非懂地问道:“我妈说,做人要有担当。”
“对,你妈的确说得很有道理。你是她唯一的女儿,她不想你吃亏。但是,如果她在天有灵,她也希望你快乐幸福。所以,我希望你要坚强地活下去,不要太悲观。”
钟小艾点点头,擦干净眼角的泪水,说:“谢谢你,同伟哥!”
“谢我做什么?”祁同伟摆摆手,说道:“你能够明白我说的意思,就足矣。”
祁同伟又拍拍钟小艾的肩膀,继续说:“小艾,你现在最主要的事是照顾好自已的母亲,尽快找到合适的律师替你辩护。”
“哦……好的,我会的。”钟小艾连连点头,又向祁同伟道谢,说:“谢谢你,同伟哥。”
“不必客气。”
钟小艾看着祁同伟,目光闪烁,欲言又止,半晌,才说道:“你……今年三十岁吧?”
“对。”祁同伟说:“马上就过年,二十五周岁。”
“那……我……”钟小艾吞吞吐吐地说:“我今年三十七岁。”
祁同伟惊愕地瞪圆眼睛,看着钟小艾,问道:“你是哪个院的学医的?”
钟小艾摇摇头:“我读研究生。”
“怪不得!”祁同伟恍然大悟:“难怪……你是医科专业毕业的?”
钟小艾点点头。
“那我可真得叫声嫂子喽!”祁同伟笑呵呵地伸出手。
钟小艾犹豫片刻,还是和祁同伟握在一块儿,说:“咱们都是朋友,叫什么都行。”
祁同伟哈哈大笑,收回手,说道:“我比你大几岁,按规矩你得管我叫哥,你愿意吗?”
“呃……我还是称呼你同伟吧。”
钟小艾不敢贸然改变自已和祁同伟的辈分,她怕祁同伟心里不痛快。
“好,听你的。”祁同伟说:“既然你是同伟哥的妹妹,那以后我就叫你妹子吧!”
“嗯,随你怎么称呼,无所谓。”钟小艾说。
……
祁同伟将父母尸体运回家里,并请殡仪馆派来的车辆帮忙,将钟秀梅的骨灰盒埋入墓园。
钟小艾和祁同伟相伴来到坟前。
祁同伟将带来的百合花插进墓碑前的土坑,然后双膝跪倒在墓碑前,说道:“爸、妈,您二老在天之灵,放心吧!我已经把小艾接到家里,从此以后,她会陪伴您二老终老。您二老安息吧!”说罢,磕响九个头,缓缓起身,拉住钟小艾的手,两人一块走向山坡。
站在山腰上,望着远去的车队,祁同伟轻轻叹口气。
“同伟哥,我想跟你谈谈。”
“你说。”
“我妈临死之前告诉我,我不姓钟,她希望我能够改成姓李。”钟小艾顿住脚步,神色黯淡。
“为什么?”祁同伟微微皱眉。
钟小艾凄然一笑,苦涩地说道:“因为我妈妈不喜欢我叫她奶奶。”
“唉!”祁同伟叹口气,说:“你妈妈的心里恐怕不好受啊!”
“不仅如此,我还想知道当年我爸爸去世的真相,以及他到底是怎么离开医院的?”
“唉!”又是一声轻响,祁同伟沉默片刻才缓慢说道:“其实……那天晚上你并没有睡觉,对吗?”
“嗯!”
“我看见你从房间里走出来。”
“你说什么?”钟小艾吃惊地睁大眼睛。
“我是说,你没有睡觉。”
钟小艾紧张起来:“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不用害怕,我只是在猜测,并无证据可言。”祁同伟语调温和地解释说:“因为那个晚上你的确没有睡觉。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是凌晨一点多,按照往常规律,你应该已经睡着或者昏迷。但那天晚上你竟然偷偷摸摸从屋子里走出来。所以我怀疑你肯定没有睡觉,因为你在思考问题,而且思考的内容肯定非常重要。我猜想那件事对你造成的伤害肯定很大。”
“不错。那天晚上,你说得全中。”钟小艾垂头丧气地回答。
“你妈妈呢?”
“她早就休息去啦。”
“哦,难怪我看她的脸色不太好。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也许……也许找个合适机会再向她提吧。”
“我想,我或许能帮助你。”祁同伟若有所指地说道。
钟小艾猛一抬头,盯着祁同伟,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祁同伟笑笑说:“别激动嘛,听我把话说完。我虽然不是警察,但是我毕竟是个生意人,所以懂一点法律。现在你父亲去世已经五十多天,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报案。至于那个肇事司机嘛……我可以替你出气!”
“这样,真的可以?”钟小艾迟疑地问道。
“试试看吧,不过最终结局还是得由你说的算。”祁同伟坦白地说。
钟小艾咬着嘴唇低下头,犹豫良久,方才说:“我需要一笔钱!”
“钱倒是问题不大。但是我担心你妈妈她……”
“她会接受的,放心。”
“好!”
祁同伟掏出电话拨打110.
“喂,我们这里是公安局,请问您哪位?”
“我要报案,我被撞死的丈夫的儿子杀死父亲的罪行要怎么判?”
“您稍等一下,我们核实一下。”
“不必,我已经录音,麻烦给我传过来。另外,你们尽快抓捕那个肇事司机,越快越好。”
祁同伟挂掉电话,对钟小艾说:“已经搞定。”
两个人约好时间,便各自离去。
钟小艾来到市委家属区,在一幢二层小楼前停住脚步。她站在楼梯旁边,透过窗户望进室内。客厅亮着灯光,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正是高育良。她走进去,径直走向他,问:“叔叔,你在干什么呢?”
高育良转过脸来,脸上写满忧虑,他说:“我刚从市检察院出来。小艾,你找我什么事?”
钟小艾看到茶几上摆着几份报纸,问道:“叔叔,您是在为我爸爸的事情犯愁?”
“不错。你爸爸突然出车祸死亡,我们谁都没有料到,现在社会舆论沸沸扬扬,很多人都在质疑我们市政府工作效率。尤其是那些媒体,简直像疯狗似的乱嚼舌根,甚至恶毒地揣测咱们政府部门收取某些利益集团贿赂的情况。我刚刚和他们交涉过,但是没什么效果,他们坚持认为咱们政府官员包庇纵容肇事者逃逸,还要求咱们给予严惩。小艾啊,你爸爸死得冤枉呐!”高育良说着,双目泛红,眼泪流淌下来。
钟小艾安慰道:“叔叔,您节哀顺变。”
“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问一问,爸爸到底是怎么离开医院的?”
高育良叹口气,把当时的情景详细叙述一遍,末尾说道:“小艾,叔叔真的很抱歉。我原本想让你爸爸留在病床上安享晚年,却没想到他会遭遇横祸。”
“叔叔……我……”钟小艾欲言又止。
高育良擦擦的眼眶,说:“小艾,叔叔希望这件事情就此结束,咱们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钟小艾点头说:“谢谢叔叔,这件事情我会保密。”
高育良松口气,露出微笑。忽然,他注意到钟小艾脸上有淤青,忙问道:“小艾,你脸上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没什么,我……自已摔的。”
高育良眉毛拧成一块儿,怒斥道:“胡闹!你一个姑娘家,摔跤摔成这样?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小艾不敢撒谎,只得硬着头皮说:“昨天夜里,我……我去参加朋友的婚宴,不慎摔倒,磕破脑袋。”
“什么?”高育良瞪圆眼珠:“你怎么这么糊涂!”
钟小艾苦涩一笑:“我也不想的。”
“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的形象有多狼狈、多憔悴?”
“我……”
“你知道外界的评价吗?他们说你爸爸被你克死的,说你是扫把星!还说你跟你母亲一样,一辈子嫁不出去!”高育良显得极其恼火,“现在你爸爸不幸遇难,你却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是诚心要把你爸爸活活气死吗?!”
钟小艾急切地辩驳:“我没有这个意思。叔叔,请您相信我,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你别狡辩!我知道你恨你爸爸把你卖给我!你觉得我亏欠你太多!你爸爸走后,我照顾你和你母亲,你觉得我应该补偿你。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明白。”高育良愤懑道:“可是我并没有亏待你!你不用为你父亲的死而耿耿于怀!你爸爸他死不瞑目,但是你更不应该为此堕落!你听着,小艾,你是个好孩子,你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如果你还把我当成长辈,你就振作起来,赶紧离开这座伤心城!”
钟小艾默默无语。
见她沉默,高育良缓和语气,轻声说道:“小艾,你不肯走也好,反正我是不会同意你再嫁人的。我这辈子只要你这个侄女。唉,你说我怎么会摊上你们这种家庭?”
钟小艾忍不住哭泣道:“叔叔,对不起……”
“傻丫头!我说过,这世上除非有比你更好的人出现,否则我不可能改变主意。我也希望我能给予你幸福,可惜……唉……”
钟小艾抽泣不已。
“小艾,我知道你不喜欢祁同伟,但是我们已经签订协议,这辈子他都不能抛弃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钟小艾愣怔许久,抬起头来看着高育良。
高育良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叔叔以前对不起你,这次一定会补偿你的。等你毕业后,我帮助你找份好工作,你想去哪家公司上班都行,就是千万不要和姓祁的结婚,我怕他毁掉你。小艾,你听叔叔的话吧,好不好?”
钟小艾含泪答应。
钟小艾离开市委办公楼,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来到北江大学附属医院。她停下车,仰起头来看着医院上方闪烁着的招牌,神色茫然。
钟小艾不愿承认她是因为担心祁同伟才会来到这里。但是,她确实有一半是这个缘由,她不愿见到祁同伟受伤。
“妈妈,妈妈,救命啊……”
一阵刺耳的尖叫划破寂寥的午后长空。钟小艾循声看去,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拼命拉扯一名二十多岁的妇女。
妇女惊慌失措,大喊着往医院门诊楼冲去,嘴巴张合,似乎在说什么,可惜距离较远,钟小艾听不清楚。
她连忙跳下车,飞快跑过去。
“妈妈!”
钟小艾将小男孩推开,拉起妇女的手问:“你没事吧?”
妇女吓坏,颤抖着指着左边的路口,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钟小艾看看左边那条僻静的路,问道:“阿姨,是从这里走进来的吗?”
妇女痛苦摇头。
钟小艾不解,又问:“那你怎么会从那条路出来呢?”
妇女咬牙强撑:“我……我迷路啦!”
钟小艾叹口气,搀扶起妇女,说:“阿姨,你先坐下休息会儿。”
妇女很瘦弱,身体很虚弱,整个人几乎挂在钟小艾的身上。
钟小艾吃力地把妇女带到路边的石凳旁,说:“阿姨,你先歇会儿,我送你去校医院吧。”
妇女喘匀呼吸,摆手说:“不……不必。”她勉强站起来,试图往前挪动,结果脚下一软,扑通坐倒在地上。
钟小艾吓一跳,连忙把妇女扶起来。
“阿姨,你怎么啦?”
钟小艾的话还没说完,妇女便晕厥过去。
周围响起阵阵窃窃私语声。
“这年轻的女娃也太狠毒啦,人家腿都断成两截儿,还这么折腾人!”
“哎哟,可怜呐,这下算是废人喽!”
钟小艾顿时尴尬不已,不知所措。
突然间,钟小艾灵机一动,连忙拿出手机拨打120。
“喂,120吗?”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懒洋洋的,似乎刚睡醒。
钟小艾不耐烦地嚷道:“你快过来啊,这里出人命啦!”
片刻后,120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钟小艾终于松口气,把妇女交给医护人员。
“小姑娘,你怎么能随便报警呢?”一名戴眼镜的女医生责备道。
钟小艾低头说:“抱歉,是我莽撞啦。”
“唉,算啦,既然来医院看病,肯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儿,咱们也不怪你。对咯,你刚才打的120是不是市委的电话?”
“是呀。”
女医生露出笑容,说:“哦,原来你是高书记家的亲戚呀。”
钟小艾眨眨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女医生笑道:“高书记的妻子是咱们北江大学的副教授。你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噢。”
钟小艾若有所思地点头。
医护人员将昏迷的妇女抬入急诊室,钟小艾留在走廊上焦躁不安,等待最新消息。
过去十分钟左右,急诊室的门被拉开。
“怎么样,我妈妈没事儿吧?”钟小艾迫切地问道。
女医生摘下口罩,说:“放心吧,你妈妈的腿骨裂,需要马上治疗。”
钟小艾松口气:“那……我们去缴费吧。”
“嗯,跟我来吧。”
女医生把母女俩带到缴费窗口。
“我妈妈需要住院,需要多少钱?”
“你们家属呢?”
“我妈妈的腿骨裂,需要马上手术
钟小艾:……
“你没带钱?”护士问。
钟小艾:“我没钱。”
护士:“没钱怎么治病呢?”
钟小艾:“可我妈妈的腿骨裂,需要马上住院,不治的话后果很严重。”
护士:“没钱我们不能给你妈妈治疗呀,我们这儿不是慈善机构。”
“……”钟小艾说,“我打个电话。”
女医生插话道:“你是病人家属吗?你是孩子的什么人呀?”
钟小艾:“我是孩子的爸爸。”
女医生:“孩子不是你生的,你怎么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
钟小艾:“我孩子的爸是市公安局局长,他一会儿就到,我妈妈出事了,他还让我先不要告诉他。”
“啊?公安局局长?”女医生大吃一惊。
钟小艾:“你有意见吗?”
女医生连连摇头,说:“没意见。”
“那就赶快给我们安排病房吧。”钟小艾说。
女医生:“哦,马上办,马上就办。”
女医生转身去给钟小艾的妈妈安排病房去了。
一个小时前
钟小艾正在家里看电视,电视里的新闻主播正在播报道:
“下面播报刚刚发生的新闻,在省城的郊区,某大学女生的妈妈被一群混混殴打成重伤,随后被送往某医院治疗。目前,该女生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有关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我们正在跟踪报道。
根据初步判断,这起案件应该属于恶性事件……”
钟小艾愣在沙发上,听到这条消息时,只觉天旋地转。她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向祁同伟确认,但是,她忽然想到,自已现在已经失联超过48小时,即便祁同伟知道消息,恐怕也没法及时赶到医院。
就在这时,电视里传出广播声音:“各位观众朋友请注意,由北京xx路xx号派出所发布的最新报道:经过警方核实,此次恶性殴斗中的肇事者,竟是一伙涉嫌绑架和的罪犯!”
电视里出现几张照片,照片中,四五个流里流气、凶神恶煞的年轻男子正用胶带封堵着受害者的嘴巴,并将他拖拽出教室,直接塞进汽车扬长而去。
“妈……”钟小艾哭喊道。她的心像刀割般难以忍耐,眼泪夺眶而出。
钟小艾飞奔至楼梯间,从三楼冲下,跑到停车坪。
一辆黑色奥迪a6正缓慢启动离开。
钟小艾扑到驾驶座前,拍打司机:“开门,开门。”
司机猛踩刹车,探出半截脑袋:“小姐,你干嘛呀?”
“我妈妈怎么样?”钟小艾抓住司机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哎哟,疼死我啦!”司机甩脱钟小艾,骂道,“你疯啦?你妈妈早就死掉啦。”
“……”钟小艾愣住。
“我说错话,对不起,小姐。”
钟小艾瘫坐在路边,脸色苍白如纸。
“喂,你别吓唬我啊。”司机有些紧张,“你……你妈妈是不是……死……死掉啦?”
钟小艾抬头望着司机,双眸空洞无神,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哎,小姐,小姐……”司机试图叫醒钟小艾,伸手想要扶她,却被钟小艾躲开。
“我说小姐,你没事吧?我送你回家好不好?我不敢开车。”司机担忧地说。
“走开,别碰我,别管我,你……滚啊!”钟小艾推搡着司机。
“哎呦……”司机摔倒在地。
钟小艾突然爬起来,朝汽车追去。
“喂!小姐……你去哪儿啊?”
钟小艾不顾一切地朝奥迪冲去,拼命拍击车窗玻璃。
奥迪司机按下隔板,探出头来吼道:“你干什么?再闹我撞死你啊?”
钟小艾不依不饶:“开门,开门,你开门。”
“我撞死你!”司机吼完,油门轰鸣着绝尘而去。
钟小艾跌落在路边,呆若木鸡。
“救……救命……救命啊……”钟小艾捂着肚子跪在地上。
不久,钟小艾的丈夫接到邻居的电话匆忙赶回家。当他赶到小区的时候,妻子正蜷缩在街边的草地上瑟瑟发抖。
“老婆……老婆!”祁同伟抱着她大声呼唤。
钟小艾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丈夫的衣服,痛苦地说:“我妈……我妈……”她指着远去的轿车,虚弱地说,“救救我妈……”
“放心,你妈没死,我已经报警,马上就有救护车过来。”
“可是我妈……我妈她……”钟小艾泣不成声,“她……被他们带走……带走……”
“别慌,老婆。”祁同伟搂紧妻子,安慰她道,“老婆,你撑住,等救护车过来就好。”
钟小艾的肚子剧烈地抽搐起来。祁同伟低头察看,见她的裤裆湿透,顿时明白:这一定是流产的征兆。他不知道妻子为什么会在家里流产,但是,他非常清楚一点,妻子怀孕已经两周多,而且是在母亲重伤住院期间,现在突然发作必定与母亲的重度昏迷脱不开关系。
祁同伟立即把她送上救护车,并陪同她前往医院抢救。
钟小艾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感到腹部阵阵绞痛,全身冷汗淋漓,意识逐渐模糊。
就在这个危急的关头,祁同伟的父亲,祁同伟的叔叔,祁同源赶到医院。
祁同源是国土资源厅厅长祁同义的弟弟,今年六十八岁,是国内排名前列的专家学者,曾经获得诺贝尔化学奖,被誉为华夏第一生物科学家。祁同源和妻子姜美丽,也都是国家级的教授。他们一直致力于基础化学技术研究,并在近年来提出许多革新型的论文和课题,为社会科技创造新的发展机遇。在国内,祁家拥有很高的威望。祁同源的到来,使原本紧张的手术氛围变得缓和许多。手术很顺利,孩子没有保住。
手术结束以后,钟小艾被送入icu病房。
“谢谢您,先生。”护士礼貌地向祁同源道谢。
“应该的。”祁同源说,“小姑娘还年轻,以后肯定会找到更好的男人。”
祁同源转身准备离开时,看到高育良和另外一名陌生男子走来。
“你们好。”祁同源主动打招呼,随即疑惑地问,“二哥,那位先生是……”
“哦,他是小艾的同事。”高育良微笑解释。
“哦……”祁同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听我家老二说起过,他跟小艾谈恋爱,对吗?”
高育良略感尴尬。他只是个秘书,没有权力干涉领导私事。
“祁同源同志,你好。”钟汉生走上前握手致敬,“我是中山集团董事长钟汉雄的弟弟钟汉生,很荣幸见到你。”
“钟董客气,你才是贵宾。”祁同源连忙谦逊道,随即热情地邀请钟汉生进入病房,说道,“这次真是麻烦钟董亲自过来。”
“应该的。”钟汉生笑道,“听说小艾流产,实在很抱歉。”
祁同伟站在旁边,脸色铁青,一言未发。
“祁同伟先生,我们聊几句好吗?”钟汉生转身对祁同伟说道。
祁同伟点头答应,跟着钟汉生来到医院花园的亭中。
“祁同伟同志,我想问问,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祁同伟沉默片刻,咬牙切齿地说道:“钟董,是这么回事。我最近正在筹划建设一个项目,需要用钱,我向银行贷款五千万元,准备买地。我的计划是买块两千亩的土地,建一座中式庭院,将它打造成世界闻名的景观园林。可是,有人告诉我,有人给我捣乱,阻挠拆迁工程。”
“嗯?是谁?竟然敢违反国家法律?”钟汉雄怒斥道。
祁同伟叹息一声,说:“我也不认识他,我刚到东江市工作。”
“你是说,这个人是从外地来的?”
“对,他在南方省工作,姓李。”
“姓李?”钟汉雄眼珠子一转,说道,“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他极有可能是某个地方势力派来搅局的。”
祁同伟无奈地说:“这些人太狡猾!不过,不管怎样,既然他坏我好事,我一定不会饶恕他!”
钟汉雄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查清楚,绝不让这种卑鄙小人逍遥法外。”
“谢谢钟董。”祁同伟激动地说,“只要我儿媳妇和孙子平安降生,这辈子我愿意为您效劳,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钟汉雄摆摆手,说:“祁同伟同志,你太严肃啦!咱们俩是朋友嘛!”
祁同伟点点头,说:“是啊,朋友!”
钟汉雄看看表,说道:“我还约人呢。改天再聊。”
“钟董慢走!”祁同伟恭送钟汉雄。
“老爷子,你们聊什么呀?”黎梦雪坐在沙发上吃苹果,含混不清地问道。
“没什么,你爸要走。”祁同源说。
“噢,快到中午啦。”黎梦雪忽然想起什么,说,“我们该回去啦。”
祁同伟点头答应:“好啊,早点回去。晚上再回来吃饭。”
三人乘坐电梯下楼,黎梦雪忽然说:“爸,你不是要给妈炖汤喝吗?我觉得,我炖鸡汤比较好吃。”
“我炖鱼汤。”钟汉雄说,“你不喜欢鱼肉吗?”
“当然喜欢!但是我觉得鸡汤营养丰富,对妈妈恢复身体很有好处。”
“你这丫头,嘴巴倒挺甜。”钟汉雄说,“你喜欢就好。”
回到家里已经六点四十分。
“你们先坐会儿,等下菜就好。”黎梦雪拿着菜谱去厨房忙碌。
“妈妈。”高育良把母亲扶到沙发上,说道,“这两天您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多啦。”
“今天去医院看望小艾,她怎么样?”
“没大碍。”钟小艾叹口气,“我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留下孩子,现在后悔都晚喽。”
“小艾怀孕,这是好事啊。”高育良笑眯眯地说,“我和你爸商量着,给孩子取个名字,希望孩子健康快乐地长大。”
“叫什么?”
“你想叫什么?”
钟小艾摇摇头:“孩子是我和祁同伟两个人的,你们想给他取什么就取什么吧。”
“你不想要个孩子吗?”高育良说。
“不想,我们已经有梦雪就够啦。”钟小艾说道,“何况,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我想怎么处置,轮不到别人插手。”
高育良叹口气:“你呀,性格还是没有变,一根筋。”
“不是一根筋。”钟小艾纠正道,“我只是坚持自已的想法罢。”
“你的想法就是不要这个孩子?”
钟小艾犹豫片刻,终于点点头:“没错。”
“唉……你真糊涂。”高育良说道,“这可是你和祁同伟的骨血啊!我和你妈年纪都大啦,以后恐怕照顾不到你,难道你忍心让他孤苦伶仃、流离失所吗?”
钟小艾低着头不说话,她并非铁石心肠的人,听高育良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小艾,这孩子不仅是你和祁同伟的结晶,更是你的亲人。”高育良劝慰道,“如果你狠心打掉他,就是剥夺他的生命,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你真舍得吗?”
钟小艾抬起头来,看看父亲,眼泪哗哗地流淌下来。
祁同伟赶紧搂住妻子,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妥善安排好孩子的事宜。”祁同伟诚恳地说道,“我保证让他健健康康地长大,享尽荣华富贵。”
高育良点点头:“祁同伟同志,我相信你!”他停顿一下,又说,“但是,我要提醒你,你必须谨慎处理这件事情。你不要以为你的官位比别人高就可以为所欲为,如果被人盯上,肯定会惹麻烦。我希望你记住,不要因私废公,做错事情,影响工作,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请钟董放心。”祁同伟急忙承诺道。
“嗯,我还有点事情。”高育良站起来说,“你们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啦。”
送走高育良夫妇,祁同伟和妻子回卧室,他从包里掏出几张银行卡,递给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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