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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办理领养手续?你确定吗?
“这是什么?”
“钱。”
黎梦雪惊讶极啦,说:“你怎么突然给我钱?”
“你先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黎梦雪推辞:“用不着。家里有钱,我暂时用不着。你把它存起来,等将来娶媳妇用。”
“不用。”祁同伟态度强硬,“我知道你手上缺钱。这笔钱是你和儿子应该得的。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空陪你们,心里很过意不去,这是我的一点补偿。”
“哎呀……”黎梦雪脸色微红,“你瞎说什么呢。我不稀罕钱,儿子也不缺。你快把东西收起来。”
祁同伟把卡塞进妻子手里:“收下吧。不管怎么说,这是你辛苦赚的钱,不能浪费。”
黎梦雪拗不过丈夫,只好将卡收好,然后扑哧一声笑道:“你呀,整天就想着挣钱,也不想想,我们是谁的儿子和女儿。”
祁同伟抱住妻子,说:“对我来说,我最宝贝的是你,最爱的人也是你,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亏待你和孩子。”
黎梦雪心中暖融融的。她转念一想,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要给儿子取个名字,这倒也挺有趣的。不过,取什么名字好呢?”
“我还没想好。”
“你怎么什么都没想好呢?”
“我这不是想征询你的意见嘛。”
“我的意见?我的意见就是你随便取个呗,反正你脑子灵光。”黎梦雪调皮一笑。
祁同伟哈哈一笑,捏捏她的鼻尖:“我的脑袋再灵光,也及不上我的老婆大人。”
两个人甜蜜恩爱地抱在一起。
“对啦,梦雪,咱们还是早点把孩子办理领养手续吧。”祁同伟认真地说,“我担心夜长梦多。”
“办理领养手续?你确定吗?”黎梦雪问,“万一那些人不肯同意怎么办?毕竟他们对孩子寄予厚望。”
“当初咱们领养儿子,是迫不得已,如今孩子找到爸爸,就没必要继续拖延。”祁同伟沉吟道,“再者,这些人一直惦记孩子,如果让他们看见你带着孩子四处乱跑,肯定会闹起来,对你和孩子的安全造成威胁。”
“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要领养,当然越快越好。”
“我已经联系好国外的律师团队,他们马上就会过来。”
黎梦雪点点头:“嗯。那我们明天就去办理。”
第二天傍晚,黎梦雪就带着孩子飞往美国纽约。祁同伟亲自开车把他们送到机场,看着登上飞机。
祁同伟在机场附近买下一套房子,准备把妻子母子安置在这里。虽然是临时落脚的地方,但是环境很干净,也有卫生间和阳台。房子是三居室,一百六十多坪,客厅里摆着沙发电视冰箱等家具。房间里还配有洗浴室和衣帽间,简单而温馨。
祁同伟坐在沙发上,看看腕表,已经九点多钟,妻子还没回来。
他拿出手机拨打妻子的号码,但是无法接通。祁同伟又试着连续拨打三遍,仍旧没有回应。
“怎么回事?”祁同伟觉得有些不妙,急忙打开电视。
新闻频道正播放《纽约时报》,主持人在讲述一桩案子。
“据可靠消息称,昨日,纽约某酒店发现一个婴儿。警方在酒店查获婴幼儿遗体,尸体经鉴定属于一岁左右的婴儿,但是没有找到死者的家属或亲属,疑似死者是偷渡过来的。警察在现场采集到少量指纹,但是无法确认死者身份。据悉,该婴儿的父母是逃犯。”
“由于这起案件涉嫌杀人未遂,目前已经被纽约市民控告,警局已经派人调查此案,争取早日破获。”
祁同伟愣住:“逃犯?”
他赶紧站起来,匆匆离开别墅,驾车赶往现场。
路况很糟糕。堵得水泄不通。交通部门正在积极疏散交通,并且加大救援力度。
祁同伟来到案发现场时,交警正在疏导交通,警察在现场拉网式搜索。
祁同伟向一名负责维护治安的片警打听。
片警告诉他,死者叫做李志远,五年前从美国留学归来,是个富二代。他跟朋友在街头斗殴,被当地黑帮所伤。李志远逃亡海外,至今音讯杳然。
“凶器呢?”
“凶器没找到。”片警叹口气,“不过警方怀疑,死者是被谋杀,否则他为何不愿意透露姓名?”
“那他的家人呢?”
“也失踪好久。”
祁同伟心想,这起案件的背景恐怕很复杂,否则警方不会如此严谨地封锁消息。但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李志远竟然不愿意透露姓名。他为什么宁可躲避警察的搜寻,也要逃避法律制裁呢?这实在太奇怪,也太令人难以理解。祁同伟不禁暗自揣测,莫非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是的话,他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我们已经报警。”片警说,“你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直接联络我。”
“谢谢你。”
片警摇摇头,走掉。
祁同伟转眼看见钟小艾牵着儿子朝他走来。
祁同伟蹲下身,仔细端详着儿子。他的嘴角微扬,脸上流露出喜悦的神色。
“小旭。”祁同伟轻声唤道,“欢迎你回家。”
“爸爸……”祁旭张着胳膊扑进他怀里。
“乖!”祁同伟搂着儿子的肩膀,用下巴抵住他的额头,“这些年,辛苦你们娘俩儿,让我们分开这么久,是不是特别委屈?”
“爸爸……”祁旭抬起眼睛,“妈妈不哭,旭儿陪着她。”
祁同伟笑起来,摸摸他的脸蛋:“你妈妈是个坚强的女人,不管多艰难,她都会坚持下来的。”
“是的。”
“爸爸知道,妈妈为你吃的苦很多。”祁同伟柔声说,“爸爸答应你,将来一定要好好孝敬你妈妈,保证她的每天都过得舒舒服服,幸福快乐,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嗯!”祁旭用力点点头。
“走,跟爸爸回家吧。”祁同伟拍拍他的背。
祁旭仰起脖子,睁大眼睛望着他:“妈妈呢?”
“妈妈还在机场,要晚几个小时才能回来,你先跟爸爸回家等她。”
“好。”祁旭伸出手臂揽住祁同伟的脖子。
回到家中,祁同伟给母亲打电话,却始终没有接通。祁同伟只好打给父亲。
“喂。”父亲显得很疲倦。
“爸爸,妈妈没接电话吗?”祁同伟问。
父亲叹口气,语气低沉地说:“她不接电话,可能是没空。”
“哦。”祁同伟顿时明白过来,父母之间肯定发生什么争吵。
他犹豫片刻,鼓足勇气说:“爸爸,妈妈是个好女人。我知道您和奶奶不喜欢妈妈,可是妈妈是个好媳妇儿,她对咱们的孩子非常疼爱,从来没有抱怨过半句。”
“唉……”父亲叹口气,不再吭声。
祁同伟知道,父母的矛盾越积越深。他劝慰说:“爸爸,妈妈工作忙。这次回国,她是带着工作回来的。”
“她就是个工作狂。”爷爷插话道,“不仅要照顾公司,还要操心你的婚事。”
“爷爷,您就少说两句。”祁同伟说,“我知道您是担心我娶个不省心的媳妇儿,丢您的面子。”
祁爷爷瞪大眼睛:“臭小子,敢顶撞老子,你翅膀硬啦?”
祁同伟笑嘻嘻的:“谁让您总是瞧不上妈妈,不就是怕她给我找个狐狸精嘛!”
祁爷爷哼哼两声:“那倒是没错。我可提醒你,你妈妈最讨厌小三,你可千万不要给我招惹个狐狸精。”
“放心吧,爷爷,”祁同伟说,“妈妈的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啊?”祁爷爷说,“我早看透你妈妈的脾气。”
祁同伟嘿嘿地笑。
祁爷爷继续教训道:“你要记住,这世界上除非是真心相爱的,否则,无论多漂亮、多贤惠、多温柔的女人,都不值得托付终身。像你们家那个小妖精,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
祁同伟赶紧说:“爸爸,小妖精的事我不管,您别扯到我身上。”
“你看,你又来!”祁爷爷瞪他,“我不是说小妖精不好,可你总该防备着她一点儿。”
祁同伟觉得冤枉极,忍不住辩驳说:“小妖精的事我可管不着。我和小妖精是纯洁的革命友谊,比您跟我妈妈的感情好多喽。”
“哼!我才不稀罕跟你们俩革命友谊!”祁爷爷说完,便把电话撂在一边。
钟小艾走过来,轻声问:“同伟,你怎么样?”
祁同伟冲她摆摆手:“没事,我挺好的。刚才我和片警聊起李文凯的案子,片警让我去派出所找人。”
“他怎么样?”
祁同伟摇摇头:“不知道。”他停顿片刻,又说,“小妖精还在医院昏迷不醒,李文凯被抓捕归案,这是件喜事。”
“你真的没事吗?”
祁同伟微微一笑:“没事,我现在不光是警察,还是一家企业的董事长,我怎么会有事呢?”
钟小艾想象不到祁同伟的经历,更不懂他如此坚强的原因。
“我听说,你已经辞退李文凯,还向法院提交诉讼?”
祁同伟点点头。
“你准备怎么办?”
祁同伟耸耸肩:“还能怎么办?”
“你不是认识律师吗?”钟小艾问。
“当初我找到他,并不是因为我需要帮助。”祁同伟缓缓地说,“他是一个律师,但不是专业的,甚至连律师资格证书都没拿到。我找他,是想通过他的口,揭露陈建军的丑恶嘴脸。”
“可是,陈建军是你哥哥呀!”
“那又怎么样?他害死我妈妈,害死我的孩子,我绝不能饶恕他!”
“可是,法庭也许会偏袒陈建军,毕竟他是你哥哥。”
祁同伟冷笑道:“那可未必!陈建军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罪无可赦!”
“你怎么知道他是罪无可赦?”
“我知道他在香港有房产,我也调查过那套房产的底细。我还知道,他曾经利用他的身份欺压过一批普通员工。他还曾经逼迫一个女员工嫁给他……”
“够啦!”钟小艾捂住耳朵,“这些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以为你只是受到委屈,却没想到你遭遇这样悲惨的经历!”
祁同伟叹口气:“你是个单纯的女人,我怎么舍得你承受这种痛苦?”
“可是,你为什么不向我倾诉?”钟小艾伤感地望着他,“难道你不想让我分担吗?”
祁同伟拉开椅子坐在她旁边,伸手搂住她:“你太傻,太善良。我怕你知道后会替我报仇,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你不会知道的,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残酷的真相。”
“那些真相很恐怖吗?”
“嗯,很可怕!”祁同伟叹息一声,“你想想看,假设有一天我杀掉陈建军,会有什么结果?”
钟小艾惊呆。
“你会失去我的!”钟小艾颤抖着说,“你会失去我的!”
祁同伟握住她冰凉的手,柔声安慰她:“你别担心,我不会杀掉他。我会用法律途径维护我的合法权益。”
“我不想失去你!”钟小艾哭着扑进他怀中,“我不希望失去你!”
祁同伟拍拍她的背,说:“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所以,我也舍不得离开你,我永远也不会辜负你,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的!”
第二天,钟小艾陪祁同伟去派出所找人。她不放心,非要跟着去,说是想亲眼看见那个人被绳之以法。
“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再次发生意外,但是,我希望这样做能减轻我的罪孽。”
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那人依旧顽固抵赖。
“你说我骗你,请拿出证据,你没有任何证据!”
“证据就在我身边,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拿出来。”
“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给你点颜色看看。”祁同伟说,“你应该感谢我给你留点面子,让你死得舒坦点儿。”
“你……”
“你什么你?”祁同伟说,“我最恨的就是你这种贪官污吏,你以为躲到国外就没事儿?我呸,你等着吧,老子迟早弄死你!”
“你胡说八道!”那人激动地大叫,“明明是你们栽赃陷害我!我从来没有收取过贿赂,也从没有侵占过你们公司的财产!”
“哦?那你说说,我们公司哪点对不起你?”
那人愣住,半晌说不出话。
“我们公司待遇虽然差点,可是,每年都按照行规给你打钱。每个月,我们公司还会给你一笔补贴。如果没有这笔补贴,你以为你在美国能混得风生水起?”
那人哑口无言。
“可是,你们的补贴也不够你挥霍啊?”
“哼,你错啦!”祁同伟说,“我不仅没花你的补贴,还把你送我的东西转赠给朋友。你想想看,谁会拒绝呢?”
那人咬紧牙齿。
“你知道我的几个朋友有多少资产吗?”
“不管多少钱,你们都是坏蛋,我不稀罕!”
“那你知道,你们公司每年能赚多少钱吗?”
“我管不着!”
“哈哈哈哈!”祁同伟大笑起来,“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公司现在一年就赚两三百万,年底就能破五千万!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家乡一年也才挣五六百块,你说,你是不是比我们厉害多啦?你觉得你还有机会翻盘吗?你现在就算跑到北京去告状,也没人肯相信你,你就死定啦!”
祁同伟走到窗户前,指着窗外:“你瞧,这里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大都市,它是如此辉煌、繁荣、富足,它的光芒照耀四方,使所有生命蓬勃发展。可是,它也是如此冷血,它的每一寸土地都埋葬着尸骨。你说,如果有朝一日,你突然消失不见,会是什么景况?”
那人低垂着头,浑身颤抖。
“怎么样?”祁同伟冷冷地笑着,“想清楚没有?你不妨想想,你们家那栋楼拆迁赔款能有多少,或者说你还有没有脸回去,你不觉得羞耻吗?”
那人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我劝你识相一点儿,免得吃苦头。你不配合我,我完全可以让你在监狱里度过后半辈子!”
那人终于服软,他低声下气地央求:“祁总,您饶我这条贱命吧!我上有老下有小,都靠我养活呢。求求您,我上有九十岁的父母,下有嗷嗷学语的孩子……”
“你还有父母呀!”祁同伟冷哼一声,“当初,你为虎作奸,丧尽天良,怎么不想想你的父母?我今天就告诉你,这就是报应!”他冲身后两个警察使个眼色,“带走!”
那人哀嚎着被拖出屋子,钟小艾跟着走到门口,回头看到,那人已经瘫倒在地,双目圆睁,似乎不敢相信他居然会遭遇牢狱之灾。她的心顿时像被撕碎般疼痛。
“我恨你!我不会原谅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那人愤怒嘶喊,歇斯底里,仿佛受尽屈辱的人是他。
“你骂呀,继续骂呀。”祁同伟慢悠悠地说,“我倒要听听,你嘴巴怎么会那么硬呢?”
“不用你管!”
“我偏管!我今天就把你这张臭嘴缝起来,省得再祸害人!”
“祁同伟,你不能这样对我……”那人哀求道,“我是个孤儿,我父母早亡,我弟弟还在读书。我爸妈就我这一根独苗,你要是伤害我,他们一定会活活气死!”
“哼,你也知道自已是个独苗儿啊!”祁同伟冷笑道,“可惜,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他向两位警察使个眼色,“带进去,马上开始!”
两个民警将那人带离办公室。
钟小艾站在门口,担忧地问:“他……没事吧?”
祁同伟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欣慰的表情。
“小艾,我知道你善良。”祁同伟轻叹一声,“不管他犯什么罪,他毕竟是你的前夫,是你曾经很喜欢的人。他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难道,你忍心见死不救吗?”
钟小艾神色复杂,摇头道:“我只是怕他死掉之后连累我……”
祁同伟安慰她:“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咱们警局有专业的医疗队伍。我答应你,保证他能活蹦乱跳地走出来,你看怎么样?”
“真的吗?太好啦,那他会怎样?”
“他……呵呵,他肯定会被判刑的。但是,我会帮忙减刑。至于减多少,我说的不算,得由法律说的算。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出来。”
钟小艾默默注视着祁同伟。
这一瞬间,她忽然发现,自已对他的印象并非完全不堪。她从没认为祁同伟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反而对他有些许敬佩。
“谢谢你!”钟小艾诚恳地说,“祁同伟,我替他说句对不起。你的大恩大德,我永远记在心里。”
“不客气。”他淡然道,“这件案子交给你,我很放心。”
“嗯。”
“你先休息一下。”他吩咐一旁的助手,“给她拿瓶水喝。”
“好的。”
等他转身离开,她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叫住他。
“祁同伟……”她略显窘迫,“刚才谢谢你……”
“没关系。”他停下脚步,回眸浅笑,“小艾,我希望我们仍然是最好的朋友。”
钟小艾愣愣地凝视他片刻,低头轻声说:“我明白。”
第二天中午,钟小艾准备好饭菜端进餐厅,看见祁同伟正坐在椅子上发呆。她轻声呼唤:“喂,吃饭吧。”
“噢,来啦!”祁同伟回过神,赶紧站起身,匆忙走过来。
他的脸色看起来依旧苍白无比,眉宇间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他打量着桌上丰盛的午餐,惊讶地赞叹:“哇塞!你做的饭菜越来越好吃啦!”
“我的厨艺还需加强呀!”
“嗯。”祁同伟点点头,夹起一筷子红烧肉,仔细品尝着。突然,他皱起眉头,吐出舌尖,“咦……怎么会这么咸呢?”
钟小艾愣愣地问:“有吗?”她试图夹起几块肉送进嘴里。
“哎呀!”他慌忙制止,“别尝!”
“呃……味道真的怪怪的。”钟小艾尴尬地放下筷子,“对不起啊。”
“没关系,没关系,我吃饱啦!”
吃完午饭,他提议道:“小艾,我们一起去逛街好吗?”
“啊,我今天约好陪高院长去参观工厂,恐怕不行。”
“哦……”祁同伟有些失望,“那……我自已去吧。”
“我送你过去吧。”钟小艾体贴地说。
祁同伟欣喜若狂,赶紧换上衣服,戴上帽子和墨镜,跟着她一路小跑出门。
“你开车技术怎么样?”他紧张地问,“千万不要撞树呀,否则我可赔不起……”
“没关系的,”钟小艾说,“你放心吧,我车速绝对稳稳的。”
她踩足油门,驶出城区。
此时的阳光正烈,照射在路边的梧桐叶上熠熠生辉。钟小艾驾驶技术娴熟、车辆操控流畅,一切都显得顺风顺水。
她不经意瞥向窗外,忽然发现一家店铺的招牌写着:“百花酒坊”,便说:“停一下。”
她将车停在路边,推门下车走进店内。
“您好。请问有预订吗?”服务员热情招待。
钟小艾四周环顾:“没有。我就随便看看。”
“好,如果您觉得哪儿合适,尽管告诉我。”
钟小艾漫无目标地看着,突然发现右侧墙上挂着一副壁画,吸引她的是那个背景板中央的男人。他身形修长挺拔,五官俊朗,轮廓分明,鼻梁上架着一幅黑框眼镜。他的双唇抿成一条线,神情冷峻严肃,看起来像极一名威武的战士。虽然画作的题字写着:“高育良”三个字,但是,钟小艾却从他笔锋中隐隐读出另一种东西。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这里的老板吗?”她忍不住问道。
“当然不是。我姓高,单名一个良字。”
钟小艾恍然大悟,原来,那幅壁画中的男子就是祁同伟,而这间百花酒坊正是属于他的。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产业。”高育良缓缓道,“他以前经营古玩和文房四宝,生意很兴隆。后来年纪大啦,身子骨渐弱,便把所有事情交代给我。”
听他语气沉重,似乎在回忆往昔,钟小艾不免有些感触。
“高叔叔,你一定很疼你弟弟吧。”她说。
高育良叹口气:“是啊,他从小身体孱弱,我们兄弟俩一直相依为命。我曾经许诺过,只要他活到八十岁,就会把这座酒坊传给他。唉,谁知道……”
“高叔叔,”钟小艾劝慰道,“每个人都有自已的缘法,不要太伤怀。”
高育良摇摇头:“算啦,不多说啦。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让你帮个忙。”
“高叔叔,你太客气啦!”她说,“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全力配合你!”
“是这样的。”高育良解释,“近日,我的一个朋友托付我办一桩私事。他在江宁市买下一栋豪宅,希望能够搬迁过去居住,但是,他担忧安保措施不达标,影响邻居的生活质量,因此希望能雇佣一批退伍军人,负责安全工作,并且聘请一个懂管理的人去打理这些产业。”
“这么麻烦啊……”她犹豫着问,“那……你认识的那个人是谁啊?”
高育良笑笑,伸出右手:“忘记介绍,我叫李博文,现任北京国资委主任,也是一名警察。”
钟小艾一阵激动,连忙伸出手去握住他:“久仰久仰!”
“不敢不敢!”李博文诚恳地说,“早就想见见你,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幸会幸会!”钟小艾说,“那我们改天再聊。”
“好!”高育良顿觉浑身舒泰,“等我电话,我马上安排!”
钟小艾刚准备离开,祁同伟急匆匆跑进来:“小艾,你等等……”
她站住,诧异地转过头来:“还有什么事吗?”
“嗯……我有点事想拜托你……”祁同伟脸色微红。
钟小艾爽快地答应下来:“有事尽管说!”
两人离开酒坊,祁同伟带着她来到市中心的一处公园。钟小艾四处看看,疑惑道:“来这儿干嘛?”
“呵呵,咱们散步。”祁同伟说。
“我还以为……”她低声嘀咕。
“以为什么?”
“没什么。”钟小艾淡然一笑。
公园里人迹稀少,空旷的草坪里绿意盎然。偶尔几个孩子嬉戏追逐、奔跑跳跃,惹来孩童们清脆悦耳的欢呼声。
两人默默地走在草坪上,沿着河岸散布,不知不觉已经走远。
“祁科长……”钟小艾忽然喊道,“你今晚还回去吗?”
“当然要回去啊,”祁同伟扭头朝她温柔地笑笑,“不过,最迟九点必须回家。”
“哦……”她的神色黯淡下来,“好的,我知道啦。你回去吧。”
“嗯,你也早点休息。”
祁同伟转身欲走,忽然被她拉住,她咬着嘴唇,犹豫片刻才说道:“那个……你……”
“嗯?”
“你……”钟小艾羞涩地垂下眸子,轻声细语,“你可别忘记我。”
他怔住,随即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当然。”
“那……我走啦……”她的脸更加绯红,低下头向他挥手告别。
他凝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夜幕中,这才转身返回酒坊。
第二天上班,钟小艾收拾妥当就坐车赶赴机场。
路程很顺利,抵达江宁市的时候,刚好七点整。她拿着包走出机场大厅,迎面碰上李博文。
“小艾姐!”他高兴地迎过来。
她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怎么,这次出差还习惯吗?”
“很好,我喜欢这份工作!”李博文眉飞色舞地说,“我跟着老板学会很多东西呢。对啦,老板是一位很有趣的人呢!”
钟小艾一边走,一边询问他这些日子以来的情况。
“他对我很好呀,吃的喝的都给我提供,比我爸还周到呢!”
“哦……这样啊,那就好……”
“小艾姐,你呢?”
她停下脚步,想起昨晚高育良的邀约,一颗心怦然跳动起来。
“我……也很好。”
“真的?”李博文半信半疑地盯着她,“我怎么瞧着,你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
她不由得心虚起来,连忙岔开话题:“哎呀,我肚子饿死啦,走吧,我请你吃饭!”
李博文眼珠一转,坏笑着说:“我听说,江宁市有一间‘御香海苑’特别美味呢,走走走,陪我一块儿去尝尝。”
钟小艾无奈极点:“好吧,不过只能去一次,否则明天不许你来接我。”
“行嘞!”他乐滋滋地搂紧她,“小艾姐,你可算肯赏光跟我吃饭喽……”
祁同伟刚走到门口,就见到高育良正在跟另外两个人争辩什么,表情很严肃。他疾步走过去,皱着眉头问:“爸,你们怎么来啦?”
高育良看到儿子,松弛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他指指那两个陌生男人:“这不,他们要把咱们的房子卖掉,还要把你妈接到南京去……”
“胡闹!”祁同伟怒吼一声。
高育良吓一跳:“你干嘛?”
他愤怒地瞪着父亲:“你疯啦?咱俩好不容易挣钱盖起来的房子,凭什么白送给别人?!”
两个陌生男人面面相觑,显然是没料到事态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高育良硬着脖子说:“我们这是投桃报李!你妈妈的病不治疗,恐怕撑不过三年,还是早点移民去南京吧,那里医疗条件好!”
“你……”祁同伟气结,“我就算砸锅卖铁,也不会让你卖房子的!”
“同伟,听我说,”高育良沉吟道,“你妈妈的病拖不起,还是尽快安排移民手续吧!”
“不!除非我死!”
“同伟!”高育良的声音陡然抬高,“我是你老子,你竟敢诅咒我死?!”
“反正你也不打算养活我们娘仨,还不如卖掉房子换笔钱,我也好带着你的遗产找个好人家嫁出去!”
“放屁!”高育良气急败坏,伸出蒲扇般的巴掌,劈头盖脸朝儿子扇去,“谁说我不养活你?我每月给你五千,够花吗?再说你妈的病需要一大笔钱!”
“我不要你的臭钱!”
“我告诉你,这套房子绝对不能卖!”
“为什么?”
“因为我不同意!”高育良恶狠狠地骂道,“要卖你自已卖去!我是绝不会卖掉它的!”
祁同伟愣在原地。高育良的反常令他震惊万分。他不明白,父亲究竟是受到什么刺激,才导致如此激烈的反应。
“你为什么不同意?!”祁同伟愤怒地质问,“难道是因为那个钟小艾?”
“不准乱说!”高育良厉声喝斥,“我们家不允许这种不检点的女人进门!”
祁同伟的脑袋嗡地炸响,一阵强烈的眩晕涌上心头,他几乎站立不稳。高育良的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底。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钟小艾,但是父亲今天突然说出这番话,让他不禁猜测——钟小艾是不是已经和父亲发生过关系?
钟小艾听完父子俩的谈话,心里也很震惊。她知道,自已必须马上解释清楚。
“祁叔叔,您误会我啦……”她轻咬嘴唇,羞愧难忍。
祁同伟缓慢地扭过头,双眸中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我没有误会你……小艾,你别害怕,你和我说实话,你们两个真的没发生关系吗?”
钟小艾不敢看他的目光。这件事本来就是她亏欠他的,她没办法欺骗他。何况,高育良已经知道她跟他的关系,根本瞒不住。
“对不起……”钟小艾低垂着脑袋,羞涩地喃喃着。
祁同伟浑身僵硬,一股巨大的悲伤袭来。
“我不怪你……你走吧……”祁同伟颤抖着声音,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他闭上眼睛,似乎不愿意再看她。
钟小艾默默地离开,她知道这将是她和祁同伟永远无缘再见的一天。
她没有哭泣,甚至不知该哭泣还是庆幸……
回到公司,她一整天都闷闷不乐。
李晓敏注意到这一异状,便拉着她的胳膊悄声问道:“你是不是惹你老板生气啦?”
钟小艾摇摇头,不想多言。她现在唯一担忧的是,如果被祁同伟知道,自已和他父亲的秘密……
想到这里,她不寒而栗。
晚上,祁同伟回来得特别迟,钟小艾以为他还在生自已的气,连忙迎上前去嘘寒问暖。
他疲惫地摆摆手:“累着呢,先洗澡睡觉!”
他匆忙进浴室,片刻间水汽蒸腾,弥漫在空气中。钟小艾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那宽厚温润的脊背,心里升起浓浓的怜惜。
不久,浴室的门打开,祁同伟围着浴巾从里面走出来。
她赶紧拿吹风机替他吹干头发。
“谢谢你。”他靠在枕头上,冲着钟小艾柔声道。
钟小艾微微笑着:“你太客气啦,我们是夫妻,当然要互相照顾。”
祁同伟凝视她许久,叹息一声,转向窗户:“我爸刚才来电话,让我把房子卖掉,他答应出五百万救济我妈妈。”
“什么?”钟小艾吃惊地捂住嘴巴。
祁同伟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钟小艾慌乱地撇开脸:“你怎么想的呀?为什么要卖房子?”
“唉……”他无奈地叹口气,“他的脾气倔,说什么都不肯卖,我只好按照他的要求,卖掉我所有积蓄,凑齐五百万。”
钟小艾呆呆地望着他,心疼不已。
他转身揽住她的肩膀:“对不起,让你操劳。”
钟小艾使劲摇摇头,泪珠夺眶而出。
“别哭啊……”祁同伟慌乱地替她擦去脸颊上的泪珠,“我知道,你是心甘情愿陪在我身边的,是我对不起你……”
“我、我……”钟小艾哽咽难言。她扑入祁同伟的怀抱,失声痛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傻瓜,我没怪你。”祁同伟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劝慰着,“别哭,别哭……”
钟小艾的心中充满感激,更多的则是惭愧,她觉得自已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罪人。她不断用额头磨蹭着祁同伟胸膛,试图将自已的歉疚传达给他。
他任由钟小艾趴伏在自已胸前,轻抚着她乌黑秀丽的长发,目光渐渐变得悠远。他的眼角泛起淡淡的酸意,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虽然他并不恨父亲,但他的确希望他能改过自新,可是他错得太彻底,他的一辈子已经毁在他的固执和偏见上面。
“你是怎么想的?”钟小艾仰头望着他。
“卖掉吧……”祁同伟低下头,用指尖拂去她眼角的泪滴,语调轻松,“既然这样,你以后也不用再为我担心。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容易被击垮的男人……”
钟小艾点点头:“嗯,我相信你。”
她依偎在他的臂弯,心中涌起阵阵甜蜜,忽然抬起头,娇嗔地看着他:“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呢……”
“呵呵……”他笑起来,“我这不是为你安排退路嘛……”
“哪有……”她红着脸,羞赧地躲在他怀里。
她的心里涌起莫名的欢喜,这是她嫁给祁同伟以后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这一夜,他们缠绵悱恻,彼此尽兴,享受着爱欲的滋味。
第二天早晨,她醒来的时候,发现他正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你醒啦?”她迷糊地搂住他的脖子,“怎么不叫醒我啊?”
“看到你睡得香甜,我舍不得喊醒你。”他笑眯眯地说。
钟小艾羞涩地推搡他一下,嘟囔道:“讨厌!我还没刷牙呢……”说着,便急忙跳下床跑进浴室。
她梳洗完毕,祁同伟还躺在床上。
“快点儿起来吧!我给你煮饺子!”
“好嘞!”祁同伟爬起来,伸个懒腰。
钟小艾笑眯眯地看着他:“昨晚辛苦你啦!我给你包韭菜猪肉馅儿的饺子!”
“好啊。”他随口应付一句,走进卫生间。
“对不起……”钟小艾低声说。
祁同伟停顿片刻,笑着走出来。他拉住钟小艾的手:“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跟你说句谢谢。谢谢你陪伴我,给我幸福的生活。”
“哎哟,这是什么话,我是你老婆,照顾你本来就是应该的。”她撒娇般挽住他的胳膊,两个人亲密无间。
“对不起,”他突然收敛笑容,神色严肃地说,“我知道你很委屈,我会补偿你的,等我赚够钱,咱们买套大房子,然后结婚,我保证你永远都不必受苦。”
钟小艾心里一热,眼眶起来:“真的吗?那太好啦,谢谢你!”她踮起脚尖,主动献上香吻。
他含笑接受,顺势压倒她,双唇紧贴在一起,辗转厮摩。
她轻哼几声,软瘫如泥,任由他予取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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