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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敢动我一根指头,我马上就去法院控告你
“孩子,爸爸老喽,现在不能替你遮风挡雨,你得学会独挡一面才行啊!”高育良叹息一声,拍拍儿子的肩膀,“这件事你先不要透露出去,免得引发什么恐慌。你只需要把这些钱花在正道上,爸爸就心满意足啦!”
“谢谢爸爸。”
“傻瓜,说什么谢谢!”
“爸爸,”祁同伟抬起头,认真地盯着高育良,“我一定会让您和妈妈享福的!”
“我和你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平平安安度过下半生,这比什么都重要!”
“爸,我不怕苦不怕累,您不用担心。”
高育良欣慰地点点头,“我就怕你心有不甘。”
“我不甘又怎样?我总不能为报仇杀光整座县城的人吧。”
“唉——”高育良长吁短叹,眉宇间闪烁着难掩的哀伤,“我就知道,你早晚会变成一个滥杀无辜、阴险狡诈的恶魔!”
“我是什么人?”祁同伟仰起脸庞,坚定地说,“我是您儿子,您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不是吗?”
“是,我清楚。”高育良抚摸着祁同伟的头顶,“你是个好孩子。”
父子俩陷入一阵沉默。过去许多年里,父子二人几乎没有谈过心,今日聊天的气氛显得格外亲切,仿佛一对普通的父子在闲话家常。高育良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已的过往,说着说着,忽然哭起来。
“爸……”祁同伟劝解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但是,当年的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高育良擦干净眼泪,叹口气说:“我知道。我只是想不通,你妈妈怎么就那么狠心,竟然对我见死不救!”
“爸,你别怪我妈妈。”
“嗯?”高育良诧异地望着儿子,“她明明是为你而死的!”
“妈妈的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地跟别人生活在一起。妈妈泉下有知,肯定会很伤心。我知道你是无奈,也知道你很爱妈妈。爸,你应该知足。你想啊,你们离婚的消息传遍街坊四邻,那时候,咱们村子的人是多么幸灾乐祸,他们指不定怎么议论你呢!现在,他们知道你已经离婚,就再也没法议论你什么啦!”
“孩子,你懂得挺多嘛。不过,他们的确是有够讨厌的,尤其是村长的老婆,她三番五次跑到你妈妈坟前骂人,嘴巴特臭!”
“妈妈生前一向宽厚仁义,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才找到村长老婆打架,闹得很大,最后我还把村长的老婆送派出所去坐牢。从那以后,他们再也不敢到我妈的坟前撒野啦!”
“孩子,你这样是不对的,”高育良严肃地教训儿子,“你是咱们祁家唯一的希望,我们祁氏集团的命运就交到你手上啦!你千万别辜负爸爸对你的期盼。”
“放心吧!爸,有我在,祁家的产业绝不会垮掉。”
“爸爸当然相信你啦。不过……你妈妈去得那么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已。等爸爸退休之后,我就去你那边帮你。”
“谢谢爸!爸,我想问您一句话——”
“说罢。”
“我妈妈是什么病走的?她有什么遗愿吗?”
高育良摇摇头:“你妈妈没有什么特殊的遗愿。”
“哦。”
“不过,”高育良看着他,神秘兮兮地说,“你妈妈临终前,曾经留给你一块玉佩。”
“我知道。那块玉佩价值连城,可惜我没带在身上。”
高育良轻笑一声:“那块玉佩,你妈妈一直戴在身边。她临终前,还紧握在手里不肯松开,我想,这是不是预示着你妈妈有什么重大的使命,必须把它交付于你,才算完成。”
“爸,那块玉佩,究竟代表什么意思呀?”
“你妈妈的意思是,将来你若遇到喜欢的女孩,可以拿着那块玉佩找她。”
祁同伟听后,愣在那儿。
“爸爸说得对吗?”
祁同伟迟疑地点点头:“对。”
“那块玉佩有没有什么含义?”
祁同伟摇摇头:“没有。”
高育良又叮嘱他几句,随即起身准备告辞。
临走前,他又转过身,语重心长地叮咛道:“同伟,不要像你爷爷和奶奶那样固执已见,否则,你一辈子都不会快乐。”
“爸,您就放心吧,我永远不会变成像爷爷那样固执已见的人。”
“嗯!爸爸相信你。你记住爸爸的话。你爷爷那个人太偏激,性格极端,你千万不要跟他硬碰硬,否则会落入圈套。”
“嗯,我会小心谨慎的。爸,你回去吧。”
“那好,我回家收拾东西,马上就搬过来。”
“爸,”祁同伟叫住高育良,“你刚才提醒我的那个问题我仔细琢磨过,觉得很有道理。您说,妈妈是被谁害死的?”
高育良微微一怔,旋即笑着摇摇头:“孩子,这种事情,只有警方才知道。”
“我知道,可是如果警察都是糊涂蛋,那就麻烦大啦!爸,您想想,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高育良若有所思,喃喃道:“的确是很奇怪呢。”
“所以我猜测,杀害妈妈的凶手一定跟爸爸您或者我,甚至是整个祁家有仇怨,所以妈妈才会突遭横祸,惨遭不幸!”
“哎哟喂,我的宝贝儿子,你这么想可就错啦。你爸爸我是个粗鲁的汉子,从没惹过什么恩怨。至于你嘛……”他顿住话茬儿,皱着眉头想起来,“不对,倒是有两桩旧帐。第一桩是三年前,你和另一个男孩儿打架的那件事,我一怒之下揍断他一条胳膊,后来我也被拘留过。”
祁同伟低下头:“对不起。爸,是我太冲动,给你添麻烦啦。”
“呵呵,这有啥?你打的又不是我,反倒是对方,差点把你打死,我还得赔偿医药费呢!”
祁同伟笑道:“爸,您放心,我不会白挨打的,我会加倍奉还,保管让他生不如死!”
“哈哈哈,你小子!”高育良摸摸儿子的脑袋,欣慰地笑笑,“行啦,我走啦。”
高育良刚站起身,祁同伟忽然说道:“爸,我还忘记一件重要的事。”
“哦?什么事?”
祁同伟脸色凝重地沉吟片刻,郑重其事地说:“妈妈在世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祁氏企业最近遇到的危机,正是她用性命换来的。”
高育良惊讶得瞪大双眼,脱口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祁同伟认真地说,“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我很小的时候,那时我虽然懵懵懂懂,但我仍能清楚地回忆起妈妈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爸,我知道,你和爷爷对我寄予厚望。我答应你,一定会把祁氏企业发扬光大,让祁家重新振兴。”
高育良呆呆地盯着他,眼中闪烁着泪花,嘴唇颤抖着半天,才哽咽着吐出几个字:“好儿子!好孩子!”他伸手抱住他,眼泪簌簌流下,“儿啊,我这就去办出院手续,咱们一家人很快就可以团聚喽!”
高育良的妻子早逝,祁同伟的母亲又患重病卧床不起,高育良便请人替代她的角色,担任祁家全权代表。此刻,他已经安排好一切,正坐车返回市区。
路上,他掏出手机拨通祁明山的电话:“明山,今天晚上你来我家吃饭吧!”
祁明山显得异常惊讶:“爸,您怎么突然邀请我过去吃饭?”
“呵呵,这不是为庆祝咱们父子俩久别重逢、重归于好吗?”
“哦,好呀,我现在就去买菜。”
挂断电话后,他向司机吩咐道:“先送我去商贸公司,我要去超市一趟。”
“董事长,您要亲自下厨?”司机问道。
“呵呵,今天我亲自下厨,为咱们一家人洗尘。”
司机笑眯眯地说:“董事长,您可真疼少夫人呀。”
“呵呵,是啊。”
“董事长,您对少夫人真好!我从来没见您给别人做过饭呢!”
“这是我应该做的。”他笑道,“我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连饭都不会做,岂不成废柴?”
“那倒也是!”
“好啦,开车吧!”
车子缓缓启动。
高育良靠着椅背,默默地想,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恐怕就是娶到钟小艾,并生养出这么个孝顺贴心的儿子。
“小艾啊小艾,你看,你不仅把我拉扯大,现在连咱们的孩子也这么懂事、贴心。你放心吧,我会替你报仇雪恨的!我保证,我会让祁家所有的人血债血偿!”
他咬牙切齿,眼神里透露出坚定的目光。
车窗外掠过的景象迅速飞驰着,一晃而过。高育良抬起右臂遮挡阳光,眼皮慢慢合拢,昏昏欲睡。不知不觉间,他的鼾声响起。
车子驶进市委大楼的停车场。高育良悠悠转醒,揉揉惺忪的睡眼,看到车子正停在楼下,忙推开车门下车,边走边问:“小艾,你在吗?”
话音刚落,一辆奥迪轿车稳稳停在他旁边。
副驾驶座车门打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美女钻出车子,礼貌地朝他鞠躬。
“您好,高主席,我是钟小艾。”
“噢,原来你是钟小姐啊。你好。”
高育良赶紧扶住她。
钟小艾笑笑说:“谢谢,您慢走。”
高育良点点头,径直迈步往电梯走去。
看着高育良消失在电梯里,钟小艾松一口气。
“小艾,这就是你说的那位领导?”司机好奇地询问。
“嗯。”钟小艾点点头,转过身,朝车里的丈夫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回来?”
祁同伟耸耸肩:“刚刚我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说让我到市委大楼门口等你,然后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来。”
“这么快?”钟小艾愣住,“他没告诉你是谁吗?”
“我只听出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不过,对方没有透露姓名。”祁同伟疑惑地摇头,“小艾,你怎么会跟他联络上?”
“呵呵,我也挺纳闷儿的。”钟小艾说,“不过,对方肯定不怀恶意。”
祁同伟想想也是。毕竟,这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
他随即释怀:“我想,对方既然找上你,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小艾,对方提供的情报非常重要,你可要多多帮助他!”
“你放心,我会的。”钟小艾笑着点头,“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我消息吧。”
祁同伟笑容可掬地目送她离开,这才重新发动汽车,驱车离开市委大院。
夜幕降临,城市灯火辉煌。
街上行人匆匆,川流不息。车水马龙,喧嚣热闹。
钟小艾开着一辆白色宝马轿车,沿着主干道疾驰在繁华的夜景里。不知不觉,她将车子停在市中心的一个豪华酒店前。
钟小艾拎着包走进大堂。服务员引领着她来到二楼餐厅。
这里装修奢华,环境典雅。
钟小艾走进包房,发现祁明山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她笑着招呼:“明山哥。”
“小艾,你回来啦。”祁明山站起身,欣喜地说。
“嗯。”钟小艾走近他,低声问,“明山哥,你怎么看起来这么严肃?”
“没什么……”祁明山叹息一声,“我还在为祁远洋和李文凯的死耿耿于怀。”
“明山哥,”钟小艾劝慰道,“人各有命。再说,他们犯下的罪责罄竹难书。”
“唉……”祁明山沉吟片刻,“小艾,我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钟小艾怔怔地看着他:“什么事?”
“我已经查到害死祁永峰的凶手!”
“真的!”钟小艾激动地睁圆双眸,“在哪里抓获的?他们被判刑后怎么处置的?”
“你先别急,”祁明山摆摆手,“我需要你配合我。”
“明山哥,你尽管吩咐。我一定竭尽所能!”钟小艾斩钉截铁地说。
“小艾,我准备向省纪检部门汇报,调查祁永峰一案。如果省里批准,我准备向国资委申请调查程序。你愿意协助我吗?”
钟小艾毫无犹豫,爽快地回答:“当然愿意!”
祁明山微笑颔首:“太好啦!我们终于可以结婚,组建属于我们的家庭。”
“太好啦!”钟小艾扑进他怀里,眼睛,“我等这天好久啦。”
两个人相拥而泣。
过去五年里,钟小艾一直在暗暗筹划此事。这次,她终于有机会实现自已的夙愿。祁明山为此付出多大代价,她都会全力支持。况且,这是唯一解救父母的办法。
晚宴开始的时候,高育良特意邀请祁永泰参加。祁明山的弟弟祁永泰是市公安局副局长,由他来做这项工作最合适。祁永泰欣然赴约。
祁同伟也参加晚宴。虽然祁永泰很少在家吃饭,但是,每逢祁永泰在家,高育良都会特意设宴款待他。今晚也不例外。
“爸,妈,这么客气干嘛?你们随便叫我过来吃顿饭就行。”祁永泰笑着说,“还弄什么菜单啊?”
“这怎么行呢?”高育良笑道,“一家人团聚是应该庆祝的,哪能像朋友似的随便聊几句。”
祁永泰说:“我知道,你是嫌弃这些饭菜不够贵吧?”
高育良笑着说:“不用担心钱的事儿。”说完,又补充道,“不过,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咱们不谈工作,只喝酒!”
“好。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那是自然。今晚我陪着你喝个痛快。”
祁永泰拿过菜谱:“我来点吧,你们喜欢吃什么?”
“你点吧。”高育良淡淡地说,“这顿我来请。你们兄妹俩辛苦奔波,我得好好表示表示。”
祁永泰也就不再坚持。他按照高育良和祁永泰的喜好点完菜。
祁同伟看一眼钟小艾,低声说:“我去趟洗手间。”然后,他站起来,快速离开包厢。
高育良看看祁明山:“你先跟我说一下你调查祁远洋的详细情况,看看我们接下来要采取何种措施。”
祁明山神情凝重,缓缓地说:“据我调查,祁远洋和祁永昌是一丘之壑。当初,祁永德曾利用祁远洋给祁永昌牵线搭桥。祁远洋的死也确有蹊跷。不过……”
钟小艾突然问:“明山哥,你调查到哪儿啦?”
“我只查到祁远洋的死亡时间在七月三十日晚上八点半,当时祁远泰刚从澳洲飞回国,正准备回家,在高速路上遭遇交通事故。”
“这样啊……”
“小艾,你认为祁永昌有没有杀人的动机?”
钟小艾略一思忖,谨慎地说:“祁远泰是祁永峰的亲叔叔,我觉得他没有杀人的理由。”
“嗯。我也倾向这一点。”祁明山若有所思。
“祁永峰死后,他们家的企业基本都掌握在祁永昌的手里。祁永昌把它交给祁永泰打理,显然是有私心。”
钟小艾点头称是:“这么看来,祁远泰有杀人动机。”
祁明山皱眉想想,忽然说:“小艾,你知道当年祁永峰的死因吗?”
钟小艾摇头。
“我听说,祁永峰并非死于意外车祸。”
钟小艾惊讶地张大嘴巴,脱口道:“那他是怎么死的?”
祁明山叹口气:“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分析,他的死跟祁永峰的死有很大关联。祁远峰的妻子在他去世后,就疯癫病逝。祁远泰对此并未察觉,继续享受齐美云的殷勤服侍。可是,祁远泰的妻子却偷偷跑回来找祁远泰理论,揭发祁永峰的罪行。”
钟小艾愣住,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呢?祁永泰为什么要杀祁远峰?”
祁明山沉默许久,抬起眼皮看着钟小艾,缓慢地说道:“祁远泰的妻子原名陈晓梅,她丈夫姓赵。”
钟小艾疑惑地盯着他,问道:“祁永泰的妻子为什么改名换姓?”
“我听祁远泰说,陈晓梅的父亲生性风流,在外面欠下巨额赌债。祁永泰的妻子是个寡妇,她的父亲把她嫁给赵成义,赵成义娶她的条件是替他偿还一笔高达数百万的赌债。赵成义是个赌徒,嗜赌成性,欠下的钱越滚越多,最后输光之后跳海自杀。”
“这跟祁远峰的死有什么关系?”
祁明山沉吟片刻,轻描淡写地说:“赵成义欠的赌债,是祁永泰帮忙还掉的。”
“难怪祁永泰会恨死祁远峰。祁永峰死后,祁永泰顺理成章地接收祁氏集团。祁远泰的妻子也顺势嫁给赵成义,成为赵家媳妇,并将孩子带入赵家。祁永恒和赵晓梅的关系一直不睦。”
“嗯。”祁明山叹息,“这么看来,祁永泰和祁永恒的父子感情并不牢固,甚至有些疏离。”
钟小艾恍然大悟:“难怪祁永恒一直对祁永泰心存敌意。”
祁明山点点头。
高育良问道:“你们调查祁永泰,都有谁参与呢?”
“除夕夜在祁远川家吃饭时,祁同伟就坐在旁边。”
“哦,是他啊,我记得他是个纨绔子弟。”
“祁同伟的父亲也在祁氏集团任职,是财务主管。祁同伟经常去祁远川家串门,他对祁远川的事情知之甚祥。”
高育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钟小艾插话:“爸爸,你为什么提到祁同伟呢?难道您怀疑他?”
高育良笑道:“你呀,脑瓜灵活、心思缜密。我只是说说,并没有确凿证据。”
钟小艾松一口气,脸色稍稍缓和。
“我跟你说说祁同伟在祁家的情况。他有一个儿子,比祁同峰大六岁。”
“哦……”钟小艾忍俊不禁,“这么算起来,祁永泽岂不是比祁远泽还小?”
“对。但是,祁永泽是长孙,所以,祁同伟在祁家排行第五。”祁明山说,“虽然祁永泽是长孙,但是,他母亲早年丧偶,膝下无子,在祁家的影响力较弱,甚至还不如祁永恒。所以,祁同伟虽然比他大六岁,但是在家族中的话语权却不及祁永恒。”
钟小艾不屑地撇撇嘴:“祁同伟不甘寂寞,在外面沾花惹草,被他母亲赶出家门。祁同伟现在是单身。”
高育良呵呵笑起来:“这么说来,我倒是可以借机撮合你们两个。”
钟小艾红脸嗔怒道:“您别乱点鸳鸯谱。”
“我只是打个比方嘛。”高育良说,“不管怎样,祁同伟的父亲对他疼爱有加。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暗地里资助祁同伟创业。”
“我听二哥说,祁同伟创办的公司已经走上正轨,他自已的实力也足以支撑公司的运营。”祁明山微笑道,“如果不是因为祁永峰的意外身亡,恐怕祁同伟早就成功地进军房地产领域,而且会闯出一番名堂。现在嘛,他的公司仍然在稳步发展。祁永峰虽然已经离世,但是祁家绝不允许别人破坏祁家的商界格局,更何况这是祁远泰辛苦建立起来的家族帝国!所以……”他顿住不言,用目光示意钟小艾。
钟小艾立刻反应过来:“所以,祁永峰的死会引爆整个争斗漩涡,祁永峰的死会变成一场阴谋?”
“我估计祁永泰是这么猜测的。”
“既然祁永峰死于意外,那么,祁远泰杀害他的原因就只剩下仇怨。”
“你说得对,就是仇怨!”高育良肯定道,“祁远泰对祁远泰恨之入骨,他一定会千方设法弄死他!”
祁明山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推断的。祁永泰是个枭雄般的人物,他绝不会放过祁永泰。”
钟小艾忧虑地问:“我担心祁永康会利用这次案子,把祁远泰拉下马,他们兄弟俩就可以趁机夺取董事会主席的位置。”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未必会这么快下手。”祁明山胸有成竹地说,“再说,咱们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您是指……”
“这件案子涉及祁远泰的家族丑闻,祁同伟不敢轻易报警。否则,祁远泰一定会找他算账,祁同伟也会损失惨重。”祁明山解释道,“我们必须尽快揪出幕后黑手,才好采取措施。”
“这个幕后黑手会是谁呢?”
祁明山摇头:“我不确定他是谁,但是我相信他一定在某个角落窥伺着我们的行动。”
“那我们该从哪里开始寻找突破口?”钟小艾急切地问,“祁同伟是唯一的线索。”
“我已经派人在调查祁同伟这些年所做的每一项投资。”
“这需要多少时间?”
“短期内很难见分晓。”
钟小艾皱眉思忖,问道:“祁同伟的资料有吗?”
“当然。你等一下。”
高育良翻出一沓资料递给她,钟小艾仔细阅读,越看越惊讶:“祁同伟竟然做过几次空壳子公司。”
“是呀。他不仅骗过祁远泰和祁永泰的父亲,连他自已也骗过。不愧是老奸巨猾的狐狸。”
“这个人的心术很厉害,非常危险。”
高育良点点头:“祁同伟这些年的确赚过一些钱,可惜最终全部都赔进去,他也因此负债累累。他曾经四处借款度日,最近这两年好像忽然转运似的,又赚到一笔钱。不过,由于他的公司规模越做越大,他的钱越来越多,他的心就开始膨胀起来,开始想着独吞所有的财富。”
“他一定觉得,祁永峰死后,祁远泰就成为他唯一的竞争者。他一定要把祁永泰挤垮,然后坐上祁家家主的宝座。”
“嗯哼。”
“可是,我认识祁同伟的时候,他的公司还只有百万级别。他凭什么能够在三十年的时间里就迅速崛起?他到底做过什么?他的野心又到底有多大?他有没有能力承担这一切?”
钟小艾停顿片刻,接着说:“我们要找出证据,让他无话可说!”
“祁同伟狡猾得很,要想抓住他的尾巴谈何容易?”
钟小艾眼睛晶亮:“我有一个办法。”
高育良饶有兴趣地望着她:“哦?”
钟小艾沉吟半晌,低声说:“我们可以试探性地向祁同伟抛出诱饵,引他上钩。”
祁明山微微一怔:“小艾,你有办法?”
“爸爸,妈妈。祁同伟虽然精于算计,可是,他太过骄傲,不懂得隐忍,这种人往往容易暴露自已的缺陷。我们先把祁同伟的劣势曝光给媒体,让他焦头烂额,忙中生乱,这样才好对症下药。”
祁明山欣慰地点头:“这倒是个办法。但是,这样做是不是有风险呢?”
“风险当然有,毕竟我们掌握的信息有限,不能保证不留下破绽。不过,如果不冒险,祁家就会遭遇灭顶之灾。”
“爸爸,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吧?”
高育良叹息道:“如果我们贸然行动,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钟小艾咬咬牙,恳切地说:“我们必须试一试,不能坐以待毙啊!”
祁明山沉默片刻,点头答应:“好,我们就赌一把吧!”
“可是……如果被人知道我们参与到祁家的争斗中去,对我们会有极大的影响。”
祁明山摆摆手,安慰道:“不会的。我会跟老爷子说清楚。”
钟小艾略作迟疑,说:“爸爸,我觉得这样的方式未免有些激进,我们应该换一种方式。”
高育良赞赏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钟小艾微微一笑,凑到他耳边悄声嘀咕几句。
祁明山眼睛一亮:“妙啊。”
“爸爸,这件事还是由我来办吧。”
“那怎么行?这是我们家的事,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家去犯险呢?”
高育良笑道:“这丫头鬼灵精怪,我早就习惯她替我分担工作,就让她去吧。”
钟小艾吐吐舌头:“您这不是夸我,这是贬低我呢。”
高育良哈哈大笑。
祁明山拍拍她的肩膀:“小艾,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钟小艾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睛:“请爸爸和高叔叔拭目以待吧。”
高育良看看表:“我还约好老张打麻将。你们慢聊,我先走一步。”
钟小艾起身送高育良离开,随即拿出手机拨打祁同伟的号码。铃声只响一遍,电话就接通:“喂?”
“永辉哥,是我。”
“原来是小艾,我听出你的声音来啦。找我有什么事儿?”
“今晚有空吗?我们见一面,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你直接说吧,我洗耳恭听。”
钟小艾迟疑一阵:“我想请你帮我查出一个叫做祁同伟的人,他的公司最近发展得挺壮大,而且……”
“而且什么?”
“我怀疑他挪用集团公款,甚至挪用祁氏地产的股票、银行贷款。”
“他怎么会这么傻?”
“他现在有钱花嘛。”
“呵呵,这小子倒有意思。”
“你愿意帮忙吗?”
祁同伟爽朗地笑起来:“我既然已经答应帮你的忙,当然义不容辞。我记住你的电话,到时联系你。”
“嗯。”钟小艾叮嘱道,“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二伯。”
“放心,我会小心谨慎的。”
钟小艾挂掉电话,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祁明山奇道:“你笑什么?”
钟小艾淡淡一笑:“爸爸,祁同伟的事情已经交给我全权负责。我一定会查出一些端倪,揭发祁同伟。”
“好!”
“爸爸,你相信我吗?”
“当然!”
“那我就放心啦。”
钟小艾笑嘻嘻的,仿佛在讨赏。祁明山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眼神中充满温柔。
高育良问:“小艾,你准备怎么调查?”
“从现有线索推断,祁同伟是个商业罪犯。”
祁明山吃惊地睁大双眼:“罪犯?”
钟小艾坚定地点头:“对,我敢肯定,他的公司绝对有违规操作。”
高育良若有所思地看着钟小艾。
钟小艾脸色绯红,解释道:“我这么说并不是胡乱猜测,因为根据我对祁同伟公司的观察,他的公司利用黑社会背景,私底下收购散户的散户,然后再卖给其它投资者,获取高昂的利润。这些钱都流入他的腰包,然后再变成他的资金。”
“你是说,他用假账来糊弄投资者?”
钟小艾摇头:“我暂时还不能肯定。但是,我相信,我一定能查到真相的。”
高育良缓缓点头:“我相信你,孩子。”
“谢谢爸爸,我会尽快找到证据的。”
“好!爸爸等着你。你放心,爸爸会派专人协助你。”
钟小艾甜蜜地笑起来:“谢谢爸爸!”
“好啦!时间不早,赶紧休息吧。”
钟小艾走回房间,关好房门。
她靠在床头,脑海中浮现父亲刚才的话语:“祁同伟的事交给小艾。”
祁家的事,她能插上手吗?
祁同伟的财富和权势,远胜过自已的父母。如果她想借此扳倒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但是,为父报仇乃是天经地义。况且,祁家已经害死自已的父亲,难道自已不能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吗?钟小艾暗忖,自已无论如何都得拼上一次!
正琢磨着,她忽然觉得腹部隐隐作痛。她按压着腹部,皱眉凝神。这一刻,她的脸瞬间失去血色。
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袭击她全身各处。
她捂着肚子,蜷缩在床上,脸上汗水淋漓。
“小艾,你怎么啦?”
钟小艾痛得说不出话来,浑身颤抖着,豆粒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下来。祁明山吓坏:“小艾,你哪里不舒服?”
她喘气艰难:“肚子痛,好痛!”
祁明山急忙抱起她奔向楼梯口。钟小艾的呼吸越来越弱。他把她抱进车厢里,对司机喊道:“快开快开,去医院!”
钟小艾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双腿,双拳握成一团。祁明山紧紧盯着她,神色焦虑不安,连声催促:“快,开车快开车!”
钟小艾紧闭的眸子猛地睁开,瞳孔骤缩。她咬牙切齿地说:“爸爸……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祁明山怔住,旋即恍悟,哭丧着脸说:“小艾……你……你听爸爸解释,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
钟小艾愤怒地瞪着他:“我妈妈被你们折磨得半死,你却跟她结婚生子,你知道我多恨你吗?如果不是你,我妈妈就不会死,我更不可能变成孤儿,被你领养。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每逢月圆夜,我就会梦到她惨死的模样……爸爸,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你根本不配称作‘明山’两个字。”
祁明山痛苦地垂下头:“我知道错怪你妈妈,可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受伤……”
“够啦!”钟小艾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以为你这么做就算是仁慈?不是!是你太愚蠢!你居然会认贼作父!祁同伟是谁?他是你弟弟呀!”
“我们没有兄弟姐妹,他也不是我弟弟!”祁明山大喝一声。
“你……”钟小艾愣在原地。
祁明山痛苦地闭上眼睛:“你妈妈死前曾跟我坦白过。”
钟小艾呆滞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你妈妈很清楚她嫁给祁振国是不幸的,可是她依旧义无反顾地嫁给他。为的只是想保护你和明峰。”
“妈妈为什么这么傻?”钟小艾哽咽不止。
祁明山叹口气:“我当初就不该答应让你妈妈嫁给振国,他是个卑鄙龌龊的家伙,他害得你妈妈郁郁寡欢而亡。”
钟小艾泣不成声:“妈妈死后,你竟然让祁同伟继承家产。你知不知道,他根本不是祁家的骨肉?”
祁明山的表情僵硬,随后恢复正常:“他是谁?”
“他叫祁同伟。”
“祁家的种?”
“是啊,祁永昌的儿子。”
祁明山震惊地张大嘴巴,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妈妈在临终前,把这件事告诉我。”钟小艾低着头,泪水滚滚而下,“他根本不姓祁,他是祁振国和赵梅的野种,是赵梅和别的野男人生的野种。”
“啪!”祁明山抬起胳膊,打响指。
钟小艾的肩膀轻微抽搐。
祁明山的脸庞扭曲而狰狞,他厉声说:“小艾,别管这件事,马上送你回家!”
钟小艾抬起头,目光凄楚,泪光闪烁。
“爸爸……我不会走。”她的唇边带着倔强的笑,“你知道吗?从我记事以来,我就是个孤儿。妈妈为我付出许多,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可是她却离开我们……”
祁明山眼眶,哽咽说:“你妈妈的离开,不仅仅是意外……”
钟小艾诧异。
“我调查过。那晚,你妈妈和赵梅发生争吵,你妈妈跑出卧室摔倒,导致早产,然后她就不行啦。我怀疑她是被赵梅推下楼梯的。”
钟小艾吃惊地张大嘴巴:“她怎么敢?”
祁明山沉默片刻,低声问道:“小艾,你相信爸爸吗?”
钟小艾毫不迟疑:“相信!”
祁明山的眼中掠过一抹哀伤:“既然相信,为什么不愿意听爸爸的话?”
钟小艾坚持说:“祁家欠我和妈妈的恩怨,必须有个交代!”
祁明山长叹一声:“既然这样,爸爸答应你,会替你妈妈讨回一个公道。”
第二天清晨,祁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祁同伟坐在宽敞豪华的办公桌后面,手捧一份文件,认真阅读。
秘书敲门进来:“祁总,您约见的客户到达楼下。”
祁同伟放下文件,站起来,径直往外走去。
祁振国的律师和律师助理等候在大堂。
律师说:“祁先生,我今天要提醒您,鉴于祁夫人的案子尚未审理完毕,你的任命仍需等待批准。”
“我知道,我会耐心等待。”祁同伟微笑道,“我想,你们已经掌握足够的证据。”
律师点头。
“但是……”祁同伟话锋一转,严肃道,“我现在有三点要求:第一,必须保证我妻子的利益。第二,绝对不能再次使用违禁药品,第三,尽量减少我妻子的工作强度,让她专注家庭和孩子。”
“没问题。”
“谢谢。我还有其它事,就不陪你们聊下去,改日再请你吃饭。”
律师点头:“合作愉快。”
祁同伟礼节性地跟他握手。
离开律师事务所,祁同伟驱车回到市区。
刚进屋,祁同伟便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她穿着一条黑裙,化着妖艳的妆容,皮肤雪白,身材火辣。她见他进来,立刻热络地迎上来。
祁同伟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淡淡地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钟志国站起身:“小伟,我来看你。我想和你谈一谈我们的事……”
祁同伟打断他的话:“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你不是已经答应娶刘玉莲,为什么还赖在家里?”
钟志国的脸涨红,尴尬地解释:“我是你爸爸,你应该尊敬我,怎么能直呼我的名字呢?”
“我尊敬的父亲已经死掉。”祁同伟漠然说,“从今以后,你是陌生人。”
“小伟……”钟志国急得语塞。
“不要再叫我小伟,”祁同伟皱紧眉毛,厌恶地盯住他,“你没资格叫这个名字。”
钟志国的嘴角抽搐几下,愤怒而失望:“我是你父亲!你就算恨我,你也不能这样对我……”
“呵呵,”祁同伟嗤笑一声,“如果你真拿自已当父亲,当初就不会抛弃自已的亲生儿子,更不会害得我母亲郁郁而终。如今你回来想干嘛?想把我的财产抢夺过去吗?”
钟志国哑口无言。
祁同伟冷冷地瞥他一眼,径自走向电视柜。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绝不会。”钟小艾咬牙切齿。
她突然伸手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到墙壁上。
碎玻璃渣散落一地。
“你……”钟志国气得浑身颤抖,他猛地将拐杖杵在地板上,“你简直冥顽不灵、无可救药!”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钟小艾瞪着他,双眸喷火。
“你……”
钟小艾不想再跟他废话,冲出客厅,朝着祁同伟大喊:“祁同伟!我警告你,你最好别惹恼我!”
她飞奔而去,留下钟志国气急败坏的嘶吼。
此时,祁振国正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祁同伟的履历,神情变幻莫测。
祁同伟是祁氏集团副总裁,他的能力毋庸质疑。他原本是集团的总经理,后因犯错才降职担任副总裁。
“祁同伟?”祁振国喃喃自语。
这名字,似曾相识。
祁振国仔细回忆,终于想起二十年前的某个夜晚,他曾见到过他。
“祁振国,你给我出来!”祁同伟的怒吼从窗外传来。
“砰!”办公室的门被撞开,祁同伟大摇大摆闯进来。
祁振国吓得差点跌倒,慌忙站稳身体,厉声喝斥:“你怎么随便乱闯!”
祁同伟扬起拳头:“祁振国,我忍你很久!”
两个男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祁振国哪是他的对手,被揍趴在地上,捂住胸口连咳嗽都顾不上。
“祁同伟!你疯够没有!你是个杀人凶手,我要报警抓你!”祁振国狼狈不堪地咒骂。
“哼!你只会耍阴谋诡计,除此之外,一无是处!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击到我吗?祁同伟,我告诉你,就算你不承认又怎样?只要你和钟小艾结婚,我一定会让法院宣判她死刑!”
“你胡说八道!”祁同伟狠狠踢他几脚。
这个畜生竟然想杀死他的妈妈,他不能饶恕。
祁振国痛得嗷嗷惨叫。
钟小艾冲进来。
“永辉哥,算啦。”钟小艾拉着他的袖子,“这里可是办公室。你这样打他,会影响公司形象的。”
祁振国抬起头:“你帮我劝他停手!”
钟小艾轻蔑地瞥他一眼:“我凭什么帮你?”
“你……”祁振国咬牙切齿地盯着她。
“你要敢动我一根指头,我马上就去法院控告你。到那时候,谁也保不住你。”钟小艾冷酷地撂下威胁,转身扶着祁同伟往外走,“咱们走吧,别和这种人浪费时间。”
钟小艾扶着他上楼,进入卧室,关上房门。
祁同伟坐在床边,怔怔地发呆。
他脑海里全是母亲含冤而死的画面。
他忽略自已的仇人,只记得母亲死后,自已受尽屈辱的日子,他恨透钟志国,可又无计可施。
现在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反抗他,为母亲讨回公道。
可是,他的心底空荡荡的,像是失去灵魂的躯壳,一阵寒风吹来,他的血液冻得僵硬冰凉。
钟小艾端着一杯水,递给他。
“你喝点水吧。”
祁同伟接过水,仰脖喝下,喉咙的疼痛稍缓一些,他看着窗外,目光悠远而迷茫。
他不知道自已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他的母亲,他唯一的亲人早在多年前去世。他和妹妹相依为命,他的童年过得极苦,甚至比普通人家的小孩更辛酸。
他不想重蹈覆辙,但也不愿意放弃自已的幸福。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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