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雾影

杏花村外，夜色如墨，山风呼啸，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密林深处，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潜伏着，与夜色融为一体。为首的玄衣公子，面具遮住了大半容颜，唯有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正是隐公子。

“主上，王庭山府邸戒备森严，如同铁桶一般。” 一个黑衣侍卫低声禀报道，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寂静的夜色。

隐公子目光冰冷地扫视着远处的杏花村，语气沉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意料之中，王庭山若真是个毫无防备的庸人，也活不到今日。”

“属下己命人在暗中监视王府内外，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侍卫继续道。

隐公子微微颔首，沉声道：“不必急于求成，我们的目标是查清真相，而非打草惊蛇。 重点查探王庭山与沈如柏的过往，尤其是当年泽州水患的内情，务必事无巨细，全部查清。”

“属下明白！” 侍卫领命，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

隐公子独自站在原地，仰望着深邃的夜空，眼神幽深莫测。 杏花村，看似平静祥和，实则暗流涌动，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更深。

杏花村内，沈玉珠的新宅，灯火温暖。

晚饭后，沈玉珠、石大力和青儿又聚在了书房之中。 桌上，散落着几卷泛黄的卷宗，正是从杏林书屋中找到的沈如柏遗留的卷宗。

“今日在村中打听，可有什么收获？”沈玉珠率先开口，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青儿摇了摇头，略显沮丧，“奴婢问了村中不少老人，他们对当年的泽州水患，倒是有些模糊的印象，只记得那场水灾死了很多人，很是惨烈。至于王老太爷，他们也说不出什么，只知道王老太爷是告老还乡的官老爷，为人和善，乐善好施，在村里颇受敬重。”

石大力亦是微微摇头，他今日也去了村中茶馆酒肆，旁敲侧击地打探消息，但结果与青儿所差无几。村民们对王庭山敬畏有加，讳莫如深，并不愿多谈。

沈玉珠黛眉微蹙，指尖轻轻着手中的残缺卷宗，陷入沉思。 “看来，想要从村民口中首接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并不容易。”

“小姐，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青儿有些担忧地问道。

沈玉珠抬眸，望向石大力，轻声问道，“大力，你觉得呢？”

石大力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王庭山，不简单。”

短短五个字，却己足够表达他的判断。沈玉珠心领神会，她也早己察觉到王庭山的深不可测。此人隐忍蛰伏，城府极深，绝非善与之辈。

“王庭山既然将卷宗藏于杏林书屋，又以如此隐晦的方式指引我们前来，想必是不希望我们莽撞行事。”沈玉珠沉吟道，“他或许在暗中观察我们，试探我们的能力和决心。”

“那他到底想做什么？”青儿不解地问道，“若是真心想帮老爷洗冤，为何不首接与小姐相认，反而要如此拐弯抹角？”

沈玉珠微微摇头，杏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或许，他有难言之隐，或许，他有更深远的打算。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步步为营，谨慎行事。”

石大力默默点头，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目光投向夜色笼罩下的王府方向，眼神幽深，似在思考着什么。

“小姐，” 青儿突然想起什么，惊呼一声，“奴婢今日在村中打听消息时，听到一些妇人闲聊，说王老太爷年轻时曾在京城做官，而且娶过一位京城贵女，只是那位贵女红颜薄命，早早就过世了。”

京城贵女？

“青儿，你可打听到，王庭山娶的那位京城贵女，是何人家的千金？”沈玉珠急切地问道。

青儿略微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奴婢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但那些妇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京城某户贵女，具体是哪家，她们也不清楚。”

沈玉珠心中略感失望，但并未放弃希望。 “京城贵女……或许，这会是一个突破口。” 她喃喃自语，杏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大力，” 沈玉珠转头看向石大力，轻声说道，“明日，我们再去王府拜访王老太爷，试探一下他的口风，看他是否愿意透露更多关于他那位京城亡妻的事情。”

石大力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沈玉珠梳洗打扮一番，换上一身素雅的衣裙，与石大力、青儿一同前往王府。

王府依旧肃穆宁静，老仆将三人迎入静心斋。王庭山依旧在书房内，手捧书卷，神色平静，仿佛昨日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李大夫来了，” 王庭山放下书卷，抬眸看向沈玉珠，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快请坐。”

沈玉珠上前行礼，落座后，开门见山地说道，“王老太爷，民女今日前来，是想向您请教一些关于泽州水患的事情。”

王庭山闻言，神色微微一顿，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但很快便恢复平静。 “泽州水患？李大夫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沈玉珠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昨日民女在杏花村中闲逛，偶然听到一些村民谈论起当年的泽州水患，言语间颇为唏嘘。民女心生好奇，便想向王老太爷请教一二，也好增长见识。”

王庭山闻言，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地说道，“泽州水患，乃是陈年旧事，李大夫为何对此事如此感兴趣？”

沈玉珠故作天真地说道，“民女只是觉得，天灾人祸，皆是世事无常，令人感慨。想听听王老太爷的见解，从中学习一些道理。”

王庭山深深地看了沈玉珠一眼，眼神锐利，似要看穿她的心思。沈玉珠神色坦然，目光清澈，与王庭山对视，毫不退缩。

片刻之后，王庭山收回目光，微微叹息一声，缓缓开口道，“泽州水患，确是一场浩劫，死伤无数，民不聊生。老夫当年虽未亲身经历，但也曾听闻此事，深感痛心。”